第五章 再次遇見
李茹沁頃刻間抓起桌上的算盤,猛地一轉身,舉起算盤往正朝她撲過來的胖掌柜臉上砸去。
算盤上的木珠支柱斷裂,一顆顆算珠像炸裂了的珍珠似的往地上濺去,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胖掌柜應聲一雙眼睜的老大,直到眼皮子上有黏糊的東西往下淌,竟直愣愣的往後倒去。
完了!
看著胖掌柜血肉模糊的一張臉,李茹沁嚇的嘴唇都在一顫一顫的合不上,一口銀牙直害怕的哆哆嗦嗦打顫。
李茹沁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扔下屍骨不全的算盤,故作鎮定的打開了門,確定周圍無人經過之後,飛快的跨過了門檻,重重關上。
她的臉上掛著詭異難看的笑從一個小二身邊經過。
「誒,你那酒錢可是結完了,走那麼早。」
李茹沁被這一聲嚇的後背出了不少冷汗,將貼身的裡衣都給浸濕了:「對.....對啊,家裡有活兒還沒幹完,這不趕緊回去嘛,若是晚了只怕還要再拖幾天。」
應付完小二后,李茹沁拉著牛車挑了一個偏僻的道路走。
路過小巷子時,耳邊突兀響起了刀劍相撞在一起的碰擊聲。
她的耳朵立馬就尖了起來,僵硬的扭頭順著聲響的左邊巷口瞧去。
入眼的便是一副江湖廝殺過後的殘敗場面。
橫七豎八的屍體散落在巷子的牆壁邊,濃重的血腥味直衝出來鑽進她的鼻子里,令人發嘔。
而那罪魁禍首單膝跪在中間,所幸有立在地上的長劍作為支撐支住他欣長的身體,才不至於讓他狼狽倒下。
那不足以遮面的面巾經過一股狂風的洗禮,鬆開落在了地上。
似曾相識的半張蒼白的側臉驀然闖入她的眼裡。
她立在原地半個字都發不出,而那放佛從煉獄里爬出來的男人,眼角的餘光瞥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斗笠下的一張嬌媚面容正是昨夜救過他的農婦。
他像是漂浮在無邊的絕望中一葉孤舟,看見了曙光的稻草,咬著牙,用剩餘的體力支撐身很累累的身體,跌跌撞撞的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到她的面前,沙啞疲憊的嗓音往下沉的讓李茹沁心驚膽跳:「沈家藥鋪.....幫我......」
話落,長劍的劍柄從無力的長指中滑落在地,身體應聲滑下。
「喂......」
李茹沁傻在了原地,她不經嚇的小腦袋怎麼最近總是遭到接二連三的衝擊。
她還只是個被老天爺選來當炮灰的無辜穿越小白啊!
李茹沁在這舉目無親的古代,光明正大的發揚了樂於助人的良好美德。
廢了吃奶得勁兒把不省人事的男子拖到了車棚上,架著牛車晃悠悠的往街上走。
打聽了好幾個人,才問到沈家藥鋪的具體位置,她不敢耽誤,連忙往藥鋪趕去。
到了門口著實廢了不少的力氣,這裡人煙稀少,幾乎是坐落在最不熱鬧的一帶,因此也少了些嘈雜的喧嘩聲。
正在藥鋪櫃檯抓藥的老先生看到眼下放滿了中藥的油紙突然被擋了一道陰影,掀起眼皮子不悅的抬頭:「你這個......!」
當李茹沁還在被這嚴肅一聲不亞於班主任的呵斥聲給震住不能回神時,卻見髮鬢白蒼蒼的老先生紅潤的臉色一退,嚇得大驚:「哎喲!」
「你是糟了什麼大事嗎,身上這麼多血?快快快,坐下我看看!」
「不是我不是我,勞煩老丈看一下馬車上的那位,都是他的血。」
李茹沁連連擺手,指向屋外的牛車。
老先生順著方向看到車上重傷的男子,趕忙支著拐杖繞出了櫃檯:「沈......這麼重的傷豈不是要要了我的老命!」
老先生朝裡面喊了一聲:「狗蛋!」
就有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壯漢掀開小門前的布簾,走了出來。
老先生指揮著壯漢將男子從李茹沁瘦弱的肩上給接了過去,背到身後進了店鋪后的院子里。李茹沁也跟著走了進去。
老先生先是把他給放到屋子的軟榻上,李茹沁眼尖搬了一個雕空的梨花凳給放到了老先生屁股底下。
那絲毫不亞於現代外科醫生的處理傷口的手法確實讓李茹沁小小吃驚了一番,染血的布將銅盆內清澈的水都暈的渾濁了起來。
李茹沁幫著忙前忙后,等到肚子咕咕叫,老先生才把完脈,沉重的臉色才稍有緩和:「受的傷這般重,怕是要好好修養一陣子才能恢復起來。」
李茹沁正翹著二郎腿在桌邊品茶,老先生那銳利的眼鋒將李茹沁震的有些尷尬,立馬乖乖放下茶杯,以為是老先生又有什麼吩咐。
「你這姑娘可是從哪裡救了他?」
李茹沁如實答了,沒想到老先生那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笑意,指著她說:「我看姑娘你長得慈眉善目,日後必是有福之人,後半生可大富大貴。」
「嗯?老先生,你怎知我是女兒身?」李茹沁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都不太信算命看相。
上輩子有個算命老太太還說她然後必能飛黃騰達,卻不想半路她就over穿越過來了。
更讓她不解的是這老先生也沒多瞧她幾眼,就能看出她是喬裝打扮。
老先生悶悶笑了幾聲,沉悶的笑聲從胸腔內發出:「這今下有哪個男子在耳上穿了個女子用來裝飾的耳洞?」
李茹沁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耳垂,臉上有種被看穿而不好意思的羞澀。白皙的臉上霎時就跟抹了一層粉粉的胭脂似的。
「罷了,姑娘剛才腹有響聲,怕不是餓了?」
李茹沁滿眼欣喜的乖乖點頭。
老先生早命人弄了三四個素淡的菜,在另一間房內用餐,風捲殘雲還來不及剔牙的她,被突然闖進來的壯漢給嚇了一跳:「這位兄長有事?」
那漢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憨憨的點了點頭。
李茹沁跟著他重新回到後院。
正堂內處理好傷口的男子已經都收拾好了,只不過臉色依舊蒼白如紙,老先生看到她走進來,開口道:「姑娘,老夫實在有個不情之請.....」
「沒事沒事,老先生您請說就是了。」
看到李茹沁沒拒絕,老先生才又開口解釋說:「如今街道上都是搜人的官兵,沈公子藏身在此處也甚為不妥,更何況他還需要卧床靜養一段時候才能恢復,我就想能不能先藏在你的舍中,日後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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