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下墨青鋒

「誰？到底是誰？」人群中有人發出疑問的怒吼，而隨後直接被利爪穿透胸膛。

「能是誰？」一個個陰測測的聲音在人群中出現，「當然，是我們了。」

那人臨死之前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渾身長滿尖銳倒刺的怪異女人，而在他看到女人的瞬間，身體就因為嫉妒的毒素侵襲，而瞬間失去活力。

是黑暗域的妖獸們。

人類的所有高手都去出戰了，頂級高手如同周水木等人不在，次級高手如同易火猩紅等人也不在，就連更弱一些的普通S級妖獸獵人，甚至A級妖獸獵人以及普通的散人高手都離開了自己所在的城市聚集到了英雄學院那裡，而且這消息還是放出去的。

這意味著什麼根本不言而喻。

幾乎每個城市的高手都被掏空，能真正壓制五級以上妖獸的高手，大部分都離開了城市，那很多地方，一直蟄伏的黑暗域妖獸簡直是如魚得水，再也沒有人壓制它們了。

這些黑暗域妖獸一直以來蟄伏不出搞些小動作不是他們真的天生就是「潛伏者」，就是因為這些人類高手的存在，它們才不得不從地上轉為地下，變成了小偷小摸的潛伏者。

而當這些人離去，那隻剩下了普通人的城市，在黑暗域妖獸看來就如同一個個擺在明面上的糕點，想吃就吃想拿就拿！

「哈哈哈……讓恐懼暴怒復仇的情緒，都來得更猛烈些吧。」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個渾身冒著黑氣的傢伙站在廣場正中間的雕像上空，一臉陶醉的呼吸著周圍的空氣，同時身體一點點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壯了起來。

黑暗域妖獸本就因為人類黑暗面的情緒而生，也會因為黑暗面的情緒擴散而不斷壯大，整個廣場上的人類鬼哭神嚎，有被刺殺的，有孩子因為混亂走丟的，更多的是因為看到妖獸而害怕逃跑的……

這麼多負面情緒瞬間爆發出來，這氣氛，這場景，對黑暗域妖獸來說，簡直如同天堂一樣。

而此情此景並不是只在一地產生，除卻這個人口密集的廣場之外，任何人口密集的地方，此時都爆發出了恐怖的氣氛，而且這種恐怖也不單單聚集在這個城市，全世界各地，任何有黑暗域妖獸存在的地方，都變得混亂了起來，沒人制約這些「罪犯」，它們就能爆發出比平時強大一千倍的能量。

全世界的城市都在亂，凌西市也不例外。

章若溪此時正在家中看電視密切的關注著這件事情，當她看到黑龍騎士被窮奇差點殺死的時候眼睛瞪大呼吸急促，當她看到周水木化身生命之樹操控十八般木人攻擊妖獸的時候嘆為觀止，當她看到窮奇一口火苗燃爆天空轉播畫面中斷的時候，也只能是長長的出一口氣……一邊為不能看到後面的戰場情景而感覺遺憾不已，另一邊也為英雄學院的諸位感到擔心。

可正當她盯著漆黑的電視屏幕心中五味雜陳的時候，忽然就在街上聽到爆炸的聲音，打開窗子向樓下看去，她驚訝的看到小區門口自己的父親和兩個特警正在跟一個長相怪異的人類戰鬥，他們手中拿著奇怪的武器，一邊戰鬥一邊後退，而她父親章建正更是一邊戰鬥一邊在撥打手機，等他播出號碼沒多久，章若溪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

回身在茶几上拿起手機，裡面就傳出了章建正焦急的聲音：「若溪，快跑，警隊的人員信息泄露了，那些妖獸們正準備對警隊復仇，我剛擔心你回來看看，就被堵……嗯！」

電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在章建正的一聲悶哼中，變成了忙音，章若溪聽到這裡丟下電話就又回到窗邊，看到那邊的戰鬥已經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萬幸的是她父親還沒有受傷，只是受傷的手機似乎被擊碎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章若溪心裡十分焦急，她想上去幫父親的忙，但是理智又告訴她，她一個普通女孩，在這種戰鬥之中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她想報警但是自己父親就是警察，周圍的街面上也不斷傳出爆炸聲，現在的警局也肯定已經忙翻天了，沒人照顧得了這裡。

原地想了十幾秒鐘，章若溪決定還是先離開——畢竟她如果真上去幫忙的話，肯定會成為自己父親的軟肋，如果真被那些妖獸制住，她父親也肯定跟著遭殃，與其去當拖油瓶，倒不如讓別人沒有後顧之憂。

章若溪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思維卻非常成熟，當下作出決定之後就離開了家裡。從剛才父親的電話來看，她知道自己家裡的信息已經泄露了出去，再留在這裡就十分危險了。

打開門章若溪並沒有坐電梯離開，她知道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電梯一是不夠用，二也容易出故障，如果停電或者某處產生爆炸，都有可能把她困死在電梯里。任何天災人禍出現的時候，安全通道都是第一選擇——這危難時刻，章若溪表現出了更勝於大人的冷靜。

從安全通道一路下樓，樓梯內有逃離的人，但是很少，只有寥寥一兩人——現在危難剛剛爆發出來，很多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處於一種觀望的狀態，而即使有些人知道怎麼回事了，也會第一時間選擇留在家中。

畢竟對普通人來說，家裡似乎是最安全的選擇。

就這樣，在空曠的樓梯中一路狂奔，章若溪離開了單元樓，小區大門那邊仍舊傳來不間斷的打鬥聲，離開單元樓之後章若溪看了大門那邊一眼之後不再猶豫，直接繞到小區後門，徹底離開了家。

奔跑在街面之上，章若溪發現街上也已經亂了起來，遠處不斷傳出爆炸聲，街上的汽車聽到爆炸之後也開始加速行駛，人在驚恐之下會放棄一些平時堅守的規則——路上的汽車大部分都在超速行駛，而更有一些被嚇壞的人無視了路口的紅綠燈，直接一路闖行。

可惜人類的世界從來都是因為「規則」的存在才能高效運轉的，失去了規則，整個社會就會崩潰，所有人都會被混亂滯澀住腳步，停滯不前。

這種規則的力量體現在方方面面，放在交通規則上就是，大家受驚之後不自覺的超速行駛，更有些人因為爆炸臨近而驚慌失措的創了紅燈，在闖紅燈的瞬間，那汽車就會發現前方也有超速行駛過來的汽車，數個車輛因為超速的原因無法有效的剎車或者避讓撞擊在一起，或者避讓過當而側翻出去。

十字路口那邊瞬間出現車禍，而出現車禍之後又造成了路口的擁堵，聚集過來的車輛越來越多之後，整個交通就出現了癱瘓。

規則消失，社會停滯。路口那邊爆炸聲，燃燒聲，汽車喇叭的此起彼伏聲，最後交織成了一片讓人煩躁的歌曲。

每個人都在這種煩躁中，變得易怒敏感或者更加恐懼，而隨後，這讓人煩躁的氣氛如同美味一樣吸引來了黑暗域妖獸，最終讓路口變成了真正的地獄。

這一切都是短時間內發生的，章若溪看到十字路口的情況之後心中終於有了一絲焦急，她左思右想之後，最終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那裡是易火的家，危難時刻，似乎那裡才最能給她安全感。

易火家離章若溪家不遠也不近，一路之上章若溪見到了很多讓她感覺驚恐的場景，而這些場景越是人類密集的地方，就越容易發生。所以一路上，她發現這個規律之後，盡量壓下心中的恐懼，用路邊撿的破衣服包裹住自己的頭臉，一路小心翼翼的趕到了易火家，敲門之後是易火母親吳曉燕開的門。她打開門之後看到章若溪蓬頭垢面的樣子，差點沒人出來。

「這是，小火的班長章若溪吧？」章若溪在易火班級很有名氣，每次開家長會都是學習標兵，成績總是班裡的前兩名，加上又是班長人長得也周正，家長里沒幾個不認識她的。

「趕緊讓她進來。」易火的父親易成言聲音這時候也從屋內響起，隨後一雙有力的胳膊就把吳曉燕連同章若溪一起拉了進來，隨後門被關上。

「外面太危險了。」易成言進屋之後說道：「應該又是那些妖獸在搞鬼，我們家小……嗯，黑龍騎士不在，它們就沒人管了一樣，徹底瘋了。」

「嗯，別說那麼多了。」吳曉燕進屋之後就給有些氣喘的章若溪倒了一杯熱水，「給，小若溪，先喝口水順順氣，這種情況下還敢往外跑，你爸爸呢？」

「唔……」章若溪接過水杯先喝了一大口，人在焦慮的時候也是很容易口乾舌燥的，喝了一口水之後，章若溪放下水杯，「謝謝阿姨。我爸爸，爸爸他去和妖獸戰鬥了，而那些妖獸似乎記恨我們家，所以……」

「妖獸記恨你們家？」易成言聽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怎麼回事？警隊的檔案泄露了嗎？」

「嗯。」章若溪剛想說話，忽然也想到了什麼——如果警隊資料真的泄露的話，如果黑龍騎士真的是易火的話，那一直作為警隊城市安全的代言人的易火家的資料肯定也已經外泄，如此說來，那易火家也肯定不安全。

她剛剛想到這裡，忽然大門那裡就傳齣劇烈的響動，鋼製的防盜門被人直接大力扭開，隨後整個門口都都被砸爛，三個長相各異的人出現在了那裡。

「喔，喔，喔……」進來的是一個一臉陰鬱的男子，他找到易火家之後語氣口吻算得上是驚喜，但是臉上卻看不到絲毫高興的表情，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如同死水一樣讓人作嘔。

這是一個陰鬱的化身，他一邊用怪異的腔調調侃三人一邊就伸出他那如同液體一樣粘稠的手臂沖幾人揮了揮手，「來來來，讓我猜一猜，這兩位年紀稍大的，應該就是那黑龍騎士的父母了吧，這位年紀小的，等等，我剛剛才看過你的照片，應該是章建正的女兒吧，你也在通緝名單上的。今天真實運氣不錯，一石二鳥，哈哈哈……不過比起章建正，我個人來說更討厭你們二老呢，畢竟拜您兒子所賜，我的同伴被殺了不少呢，我雖然不是復仇烈焰不講究血債血償，但是做了的事情總是要負責的不是嗎？」

滿臉陰鬱的男子說話陰陽怪氣，而且話音剛落，身體就化作一灘黑水，瞬間撲向了易火的父母和章若溪，易成言三人想要避讓想要逃跑，但是普通人類的力量怎麼能跟妖獸相比，三人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就被黑水籠罩了進去。

被黑水籠罩之後滿身都是痛苦，章若溪睜開眼睛之後，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

凌西市這邊的情況不容樂觀，沒有了人類高手的守護，整個世界很多城市的情況都不容樂觀，但沒高手守護的城市情況雖然不樂觀，但有高手的這邊，情況更是一團糟。

窮奇變身之後，又吸收了渾沌的部分力量，一躍成為了九級中級妖獸，威力絕倫。

一口火精引爆整個天空，也幸好有「大長老」虛空之蛇存在，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打開瞬間把整片天空的火焰連同火精一起吸納了進去，不然整片神起山都能燃燒起來。

但是虛空之蛇這一個分神，卻被至邪抓住了機會，一根黑暗靈力組成的粘稠長矛刺中了它的身體，讓那裡變成了一片漆黑。黑暗之毒如同跗骨之蛆，刺中虛空之蛇的身體之後，不斷的蔓延開來，大長老也只能不斷的在身上開啟細小的裂縫來吞噬這些能量。

空中清音看到大長老如此，身體一躍到了高空之上，手指在古琴上連動，原本清明的樂曲瞬間變得錚錚激昂，琴音產生之處，波動產生了無數金甲士兵，隨著琴音的越發激烈，山崩海嘯一樣就沖向了至邪。

真正的法有元神。

清音的術法比真實的夢境中的惡龍更加厲害，每個在琴音中生出的金甲士兵都惟妙惟肖，不但有人的型，更有神魂和意境在裡面，置身在琴音之中，你彷彿能感受到這些金甲士兵的「思想」還有「殺意」。

一曲肅殺，漫天金光。

但饕餮卻在此時再次張開了吞天巨口，同樣一道術法產生。

易火在這瞬間感覺到天空一暗，饕餮本就巨大得如同山峰的身體忽然再次暴漲數百倍，身體整個飛到蒼穹之上，隨後大口一張先是吞食掉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巨口如同黑洞一樣，如同天幕一般，籠罩了下來。

「這……這是什麼招數啊。這就是九級高級妖獸嗎？」籠罩在那天幕之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這一瞬間，就連那三大高手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了天空——這招數，就連他們都感覺到了恐懼，甚至身體因為過激反應，都開始有些想發抖了。

這種恐懼不是因為膽小，而是蒼穹籠罩之下，那種自然而然生出的自身渺小的感覺，如螻蟻，如微塵，這種感受恰恰越是強者越是不適……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驚才絕艷的人物，一輩子都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改變別人的命運，而此時此刻看到天幕落下，自己渺小的如同滄海一粟，命運在手中滑落的感覺，真真正正的讓他們感覺到了顫抖。

天空被吞食，雲彩被吞食，金甲神兵被吞食，虛空之蛇被吞食，甚至整個神起山脈的一切的一切都要被吞食……

沒人能逃過饕餮的巨口，這是真真正正的——吞天食地！

在這招數之下，三大高手都沒辦法，清音和虛空之蛇又被至邪鉗制住，其他人就更沒有辦法。

易火和猩紅這種級別的，在饕餮面前簡直如同笑話一樣。

場中無人能應對這種情況，似乎一切都會在這一張巨口之下化為虛無，籠罩下來的黑暗也真正的將會變成人類黑夜的開端。

巨口籠罩而下，當一切歸於虛無和黑暗的一剎那。

一道驚鴻在天邊驟然而生，那驚鴻如同虛空之中直接扯破黑夜的那道閃電，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剎那，但卻能照亮整片虛空。

驚鴻閃電產生之時，眾人只聽見「咔嚓」一聲，彷彿整個天被人用大力那麼使勁的一個拉扯，發出了讓人牙酸的破裂聲，隨後夜幕被人直接撕破，露出了藍天白雲。

再之後，藍天白雲之上，一人虛空之中踏劍而立。

「生二十餘載，學劍二十餘年，但少時貪玩，從不認真體悟，今年初次坐而悟道，終有所感。倒迫切希望有一試劍之人，讓我明了吾之劍道，是否如同我想的那般鋒利。」虛空之上，一男子傲然挺立，看向了至邪。

「你是……」

「在下，墨青鋒！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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