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寵獸卵
章若溪的一番話一下就打中了小易火的軟肋。
易火求饒道:「別,千萬別跟李老師說,下面課程我一定集中注意力聽的。」
章若溪嬌哼的瞥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易火暗中恨恨的道:「就會狐假虎威,拿老師壓我,看我以後成了英雄,你還敢小瞧我。」
忽然一個厚厚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個討厭的聲音道:「你真的是給我們男人丟臉。」
周碩和他的隨從們嘲弄著揚長而去。
「可惡!」易火氣哼哼的道,「以後若是你們遇到危險我才不要救你們」。兩次短暫的交鋒中,小易火處於完全劣勢。
說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易火在下面的課程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努力的將寵獸卵的影子從腦海里排除掉,用心的去聽課。
章若溪和周沙沙一樣是整個年級的雙姝,同樣是容貌清新秀麗,成績令所有男生感到慚愧,同樣受到老師們的喜愛,唯一不同的是就兩個人的性格,一個活潑溫婉,而章若溪則因為做了五年的班長,骨子裡讓小男生們有種不敢直視的冷漠。
再加上章若溪的父親是個警察,章若溪對正義有種幾乎苛刻的偏執。所以班中的每個男生都怕她。小易火自不例外。
小易火耐著性子一直等到了下午放學的時間,校車將他送回家中。
「乖寶貝回來啦,有沒有餓呢。」母親親切的招呼聲。
易火一頭闖進屋中,隨手將背包扔到一邊,衝進自己的閣樓。
易火的母親眨了眨已經生了幾許皺紋的美麗眼睛,低聲自語道:「這孩子幹嘛呢,招呼也不打一聲。」
她剛剛轉過身子,樓上突然傳來易火大叫聲。
「啊!」
她又轉回頭來向著閣樓上的兒子道:「小火,你幹嘛呢?」
「沒事,沒事,吃飯時喊我。」閣樓上響起易火的回答。
她疑惑的望著閣樓,有心上去看看,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心中想道:「也許那個小子現在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搖了搖頭,她走進了廚房繼續今天的晚餐製作。
而在閣樓中,易火正一臉痛苦的望著手中冰冷的寵獸卵。早上還顯得溫溫熱熱的寵獸卵,此刻就如冰雪一樣冰冷。
易火將寵獸卵拿到耳朵邊搖了搖,沒有任何響聲,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鎖著眉頭望著手中的寵獸卵,苦苦思索著為什麼寵獸卵會突然沒有了熱量。
易火一遍遍的想著昨天發現寵獸卵發熱時的情況,聰明的他猜到也許是因為某一特殊原因才會使得寵獸卵發熱。只要找到那個特殊的原因一定會讓寵獸卵繼續熱起來。
易火費盡心機,窮盡了他小腦袋中的所有想法,化石寵獸卵也仍然是一塊毫無生命跡象的冰冷而堅硬的石塊。
易火悶悶不樂的睡在床上,腦筋不斷轉動著直到困極了才沉沉的睡去,睡夢中的易火嘴角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似乎他的夢想已經在夢中得到實現。
翌日易火被母親從睡夢中叫醒后,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從床下將鳥窩拖出來,令人沮喪的是寵獸卵並沒有奇迹的發出熱量,仍然是冷冰冰的,他獃獃的坐著,直到母親叫了第二次,才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下樓去。
易火在衛生間中一邊洗漱著,一邊聽著母親千篇一律的叮囑。
他望著鏡子中瘦弱的自己,瘦小的身體和蒼白的皮膚,顯得和高大英俊的英雄形象相差很多。易火漫不經心的想著,目光忽然落到自己手指上的傷口,腦袋裡驀地一震,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電一樣從他腦中閃過。
他迫不及待的三下兩下將洗漱結束,轉身向樓上跑去,身後傳來母親叫他趕快去吃早餐的聲音。
易火拿著鉛筆刀緊張的坐在寵獸卵前,胸口急速起伏,拿著鉛筆刀的右手甚至在情不自禁的顫抖著,他深深的喘了兩口氣,把手指上正處在癒合當中的傷口再次切開,一陣清晰的疼痛衝擊著他的神經,痛的他呲牙咧嘴,卻不肯發出一聲叫聲,惟恐樓下的父母聽見。因為他生來瘦弱,易火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要不是心中執著的念頭,他剛剛根本下不去手。
他閉著眼睛,鋒利的鉛筆刀瞬間破開傷口,易火疼的額頭滲出一排細密的汗珠來,嘴角哆嗦中,一滴血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滴了下來,落在寵獸卵粗糙的化石表面上。
易火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滴血珠,當他發現血珠逐漸縮小,直至完全滲入寵獸卵中,易火唯有一聲大叫才能表達心中難以言語的狂喜。
「鬼叫什麼,快下來吃飯,校車要來了。」樓下傳來母親不滿的聲音。
一把粗獷的聲音呵呵笑起來道:「這才像我的兒子,要像一個男子漢那樣的大吼。」
易火感受到手中的寵獸卵真的開始升溫了,只是一會兒工夫,就已經讓易火的雙手有了暖暖的感覺。他欣喜的自語道:「原來真的要滴血,原來只要不斷的滴血,它就會保持溫度。」
易火愛不釋手的抱著寵獸卵,一隻手在寵獸卵表面不斷的撫摸著,就像撫摸一隻撒嬌的小貓。直到母親在樓下多次招呼,易火才捨不得的將寵獸卵放回鳥窩中,正要離開時忽然想到也許一滴血珠並不能使它一整天都能保持這個溫度,於是他大義凜然的從手指的傷口中又擠出兩滴血來,才將傷口包上,把寵獸卵塞回床下藏起來。
餐桌上,易火的母親不滿的道:「你這孩子在閣樓上幹嘛呢,從昨天回來就鬼叫鬼叫的,是不是瞞著媽媽做什麼事呢?」
易火頭也不抬的飛快的吃著飯,心情愉快的道:「媽媽你說過,我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不干涉我的。」
易火的母親氣結道:「我是你媽,有權知道你在做什麼。」
易火仍舊飛快的吃著,嘟囔道:「總之沒幹傷天害理的事。」
就在易火的母親即將暴走前,易火的父親及時插嘴道:「老婆,是你要培養兒子的獨立意識,即使他遇到什麼事,也要他獨立去解決,我們不可以干涉的,何況,我們家小火這麼善良,肯定不會幹什麼壞事。等他解決不了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告訴我們的。。」
易火的母親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道:「就你寵著他。」忽然發現易火的一個手指包裹的跟個胡蘿蔔似的。
她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分道:「手指怎麼回事?」
易火見自己母親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指上,頓時嚇了一跳,但馬上想好了借口道:「用鉛筆刀時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易火說完后忐忑的望著自己的母親,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話,繼續追問下去,那寵獸卵的事就會曝光了,也許她會要自己將寵獸卵送回到博物館里。易火膽怯的看著母親頗有點食不下咽的意思。
易火的母親卻突然發揮出出色的想象力,心疼抓著易火的手道:「以後削鉛筆的事,就交給媽媽來做,那刀子那麼鋒利,要是不小心傷到你怎麼辦,幸好是傷到的是手指,要是碰倒臉,破了相怎麼辦……」
易火鬆了口氣,裝作義正嚴詞的樣子道:「媽,這些事,還是讓我自己來做吧,不要總把我當作小孩子,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
易火的父親哈哈笑道:「不錯,我的兒子已經是個男子漢了。老婆溫室中的植物是長不大的,只有讓小樹多經歷風雨才能長的更加茁壯。」
易火的母親眼神有點濕潤了,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孩子突然一夜長大了,不需要自己再去呵護,既有自豪,又有不舍。
外面適時傳來校車的聲音,易火抓起書包飛快的跑出家門。
「喂喂,帽子,圍巾還有手套。」身後響起易火母親關心的聲音。
「哈哈,咱們的北極熊又來了。」
校車內又準時想起了周碩和他的小弟們的嘲笑聲,易火沉浸在發現寵獸卵秘密的喜悅中,聽到周碩的嘲笑,只是撇了撇嘴,心中出奇的沒有平常的惱怒,忖度道:「難道他們就沒有新鮮一點的辭彙嗎?」
易火神色平靜的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他不知道自己不予理會的態度讓囂張的周碩半天都感到不爽。想想吧,一個人向著不會說話沒有反應的木頭叫罵也會感到沒趣的。
易火望著窗外走馬觀花似的變幻的景物,心中不由得又開始念叨起來,不知道那幾滴血夠不夠……
過了一會兒,易火又開始猜測寵獸卵中的寵獸會是什麼樣的呢?心中開始回憶起在博物館看到的十大英雄身邊的寵獸雕塑。只覺的每一個英雄的寵獸都是那麼威武,令人難以抉擇。
這個狀況一直持續到下午,易火依然沉浸在美麗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就連班長大人章若溪的警告也置若罔聞。
如此一連過了十天,易火每天分早晚兩次給寵獸卵餵食,隨著時間的推移,寵獸卵對鮮血的量也大了起來,剛開始,小易火只要擠出兩滴血它就會滿足,可是十天後每次要喂六七滴血,寵獸卵仍然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以至於十天後,易火手指上的傷口不但沒有癒合,反而又擴大了一分。
這天,易火滿頭大汗的擠出了七滴鮮血,都很快的被寵獸卵給吸收掉,易火呼呼的喘著氣坐在一邊道:「你這傢伙食量越來越大了,在這樣下去我就喂不起你了。」
易火感受到寵獸卵的外殼上生出一股微弱的吸引力,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每當寵獸卵還不滿足時,都會生出這股吸引力,好像是鳥巢中嗷嗷待哺的小鳥拍著翅膀,伸長了脖子向父母討要吃的。
「好吧,好吧,最後一滴。」易火又擠出了一滴血珠,滴在寵獸卵外殼上,很快,那滴鮮紅的血滴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易火受傷的手指因為缺血的關係而顯得很蒼白,他休息了會兒,眼中滿帶著期望的目光望著逐漸呈著淡淡淺紅色光芒的寵獸卵自言自語道:「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孵化呀,再過兩天我們就要考試了,我就沒有現在這麼多時間來照顧你了,趕快孵化吧。」
「小火吃飯了。」樓下響起易火母親的聲音。
易火擠了八滴血,看起來有些疲乏,聽到母親的聲音,趕緊將房間里收拾了一下,直到確定母親看不出什麼來,才下了小閣樓,現在他每天都盼望著豐盛的晚餐時間,不多吃些東西,將自己養的白周胖胖的,哪還有多餘的鮮血供給那個小吸血鬼一樣的寵獸卵。
餐桌上,易火的母親樂呵呵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狼吞虎咽的吃著。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向是比較挑食的,而且飯量很小,可是不知從幾天前,突然飯量大增,吃起東西來也不再挑肥揀瘦,只管是能吃的東西,一定一掃而光。
易火的父親悠閑的喝著小酒,夫妻倆偶爾交換個眼神,顯然對自己兒子如此吃法感到非常滿意。
半個小時后,易火靠著椅子上打出了第三個飽嗝,雖然已經吃的很飽了,但仍然拿著母親削好的蘋果在一口一口的啃著,心中卻在憂心忡忡的想著,也許明天八滴血也不能滿足它的胃口了,唉,得想辦法從哪弄點血來,若是從自己身上放血給它當養料,恐怕自己遲早被它喝成人干,真是傷腦筋啊。
又吃了一個蘋果和一根香蕉,易火才滿意的舒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小閣樓上。
樓下的餐桌邊,易火的父母小聲的交談著,「這孩子最近的胃口很好啊。」易火的母親道。
易火的父親樂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好像最近也長高了一些,身體也壯實了些,只不過皮膚反而越來越白了,不好。」
易火的母親橫了他一眼道:「難道要跟你那樣像個黑炭球似的才好。皮膚白才討人喜歡,咱們家兒子是越長越漂亮,說不定,在學校里都有小女孩暗暗喜歡我們家兒子了。以後不知道誰家姑娘有福,嫁給我們家兒子。」
易火父親手中酒杯驀地一顫,差點將酒潑出來,看著自己老婆一副喜滋滋的樣子,咽了口唾沫道:「老婆,好像你說的這個有點早了,他才十二歲……」
易火母親哼道:「十二歲又怎麼樣,還有六年他就成年了。」
易火回到自己小閣樓上,將寵獸卵抱到自己懷裡。他本意是一面看書,一面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寵獸卵,就像母雞孵蛋一樣。豈知吃飽了鮮血的寵獸卵如同一個暖手的小火爐,散發著暖意反過來溫暖著易火。
兩個小時過後,易火看看鬧鐘,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了,易火將寵獸卵在鳥窩中安置好,才回床睡覺。
房屋中因為沒有一絲光線而顯得漆黑,易火很快熟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床下的寵獸卵開始放出蒙蒙的紅光。
房屋之外是一片晶瑩的雪後世界,樹枝上猶掛著殘雪,寒風吹過,殘雪粉末般的隨風灑落,四周一片寂靜。如洗的夜空中,幾點星光顯得格外明凈。
不知從哪裡出現一隻虎頭虎腦的黃色虎斑貓,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似的好看的腳印,虎斑貓在屋子前停下,張開身體,抖去了皮毛上落的雪末,身體靈活的穿進了屋裡。
虎斑貓踏著輕盈而矯健的步子在屋子裡走著,好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來到廚房中主人早為它準備好的盤子前,舔了幾口牛奶。
突然一個異動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黑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客廳的地板上快速的出溜著,一到冬天,就會有很多野外的老鼠搬到家中來過冬,這也是它在這裡存在的原因之一。它的責任就是將這些入侵者格殺勿論。
虎斑貓舔舔自己的爪子,向著客廳中閃電的奔去,而客廳中的那隻正在尋找食物的老鼠也覺察到危險正在逼近,吱吱叫著迅速逃跑,兩個一逃一追,虎斑貓一個凌空撲躍,將老鼠按在身下,鋒利的爪牙頓時將這隻破壞家庭安定的老鼠的小命結果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的在空氣中飄蕩著。
虎斑貓鬆開了爪子,先用爪子撥弄了幾下面前的老鼠,確定獵物已經死了,才洋洋得意的打算享受自己的獵物。忽然一個古怪的圓球狀物體從天而降,貓口奪食,強悍的虎斑貓被撞在身上的圓球狀物體給輕易的撞開。
虎斑貓全身的毛都聳立起來,發出低聲的嗚鳴,腳趾中也彈出鋒利的指甲,隨即蹂身撲上了古怪的圓球狀物體,扑打、撕咬。
片刻后,用盡了一切招數的虎斑貓面對著比龜殼還要結實的圓球的外殼只能放棄了自己的獵物,再繞著它轉了兩圈后,悻悻的離開。
圓球周身放著淺淺的紅光,外殼貼在老鼠被虎斑貓撕裂的傷口處,很快老鼠飽滿的身體就乾癟下來,而吃飽了鮮血的圓球似乎顯得格外興奮,搖搖晃晃的竟然飛了起來,周身的紅光似乎也因此增亮了幾分。
不多會兒,廚房中忽然又傳來一聲老鼠的尖鳴,虎斑貓又發現了新獵物。
圓球「精神」一振,搖晃著肥胖身體向著廚房緩緩飛了過去,很快被搶了食物的虎斑貓怒氣衝天的從廚房中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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