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說著，那黑色的石頭已經落入三途河中，激起血色的漣漪。

「三途河邊，彼岸花三百年開，三百年敗，死去的人會在花香中做完一生的夢，經過這條河，由生入死，與前塵往事徹底告別。這是它本來的使命。」袁亮望著看不到的對岸，說著。

「本來的使命？所以，現在不是嗎？」葉雨時問道。

還不等袁亮回答，三途河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

葉雨時被嚇得一哆嗦，躲在了袁亮身後，循聲望去，只見剛才的漣漪不知道何時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漩渦，各種殘肢在漩渦中掙扎著似要逃脫，還有數不清的皮毛血肉，原來這水面之下，竟然藏著如此可怖血腥的東西。

「那都是什麼？！」葉雨時緊抓著袁亮的衣服，喊道。

「渡河失敗的怨靈。」袁亮說道。

「渡河失敗……」葉雨時喃喃著，「他們為什麼會失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不完整的可憐靈魂，因為沒有指引，被三途河水吞噬，有些留在河中永受折磨，繼續拉扯著後來者溺水，有些逃逸上岸，回到人間，化作魔物，擾亂著世界。我們袁家世代相傳，知武將軍受神明指點，知道亂世紛紛，都因這些怨靈幻化的魔物重返人間所致，除魔杖是神明賜予袁將軍為人間斬妖除魔的，只有袁家人才能拿起。」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葉雨時。

而葉雨時也正向他投來疑問的目光：「但你拿不起來？」

袁亮長嘆了一聲：「是的，我拿不起來，為此，我母親一度飽受委屈。」

「嗯，你爸懷疑你不是親生的嘍？」葉雨時機敏地說。

「我爸媽很相愛，是我爺爺，當然後來可以做親子鑒定了，事實證明，我的確是親生的，我也不懂為什麼我拿不動除魔杖，或許……我後來給了自己一個解釋是，年代久遠，當初神明賜給袁將軍的神力可能也會損耗，到了我這一代就失靈了。但是……你為什麼能拿起來，這個我就不懂了。」

葉雨時撇了撇嘴：「我也不懂。」

「不過，在你身上發生任何事，應該都不奇怪。」袁亮話裡有話，荷蘭鼠沖他投來警惕的目光。

漩渦慢慢消失，如常的水流將那些殘肢與血肉重又淹沒。

四周又是一副平靜的景象，只有樹梢上，乾瘦的奪衣婆依舊倒掛著，深陷的眼眶內一雙漆黑的眼緊緊盯著葉雨時，充滿了威脅的氣息。

「額，這個，嗯老婆婆是誰？」葉雨時問著，猶豫著該怎麼稱呼這個對他充滿敵意的生物，畢竟這副模樣，更接近骷髏而非人類了。

「奪衣婆，她算是我的老前輩了。三途河在的時候她就在了。如其名，人在渡河之前，會被她扒掉所有的衣服，掛在這棵衣領樹上，衣服大約是象徵著人這一生的罪業，輕重決定著河水的緩急。」

隨著袁亮的介紹，奪衣婆乾癟的嘴角再次咧了開來：「袁亮，你可以把那個小子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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