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爭鋒相對
蘇漾緊皺眉頭,把手腕放進準備好的溫水裡,確保血液能一直流出直至死亡。
死亡是真的好疼,被喪屍啃噬分食的痛苦,被人用異能在身上肆虐的煎熬,被背叛被追殺的時候絕望,總結起來都可以歸咎為一個「疼」字。
現在她親自動手……也逃不過疼痛帶來的怯弱,疼的她有一瞬間產生了不想死的想法。
算了,長痛不如短痛。
蘇漾垂眸,小臉精緻蒼白,白皙的頸間清晰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宛如一個脆弱的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偏偏神情帶著隨意散漫。
沈行風剛上三樓就聞到了絲絲縷縷的血腥味,他挑了挑眉,順著這股味道緩步走到了禁閉室的門口。
「……有人嗎?」
蘇漾睜開眼睛,在黑暗中準確無誤的望向門口的位置,眸中不起半點波瀾。
沈行風問了兩遍都沒有人回應,他只稍作思考,便轉動門把打開了門。
禁閉室的門是單向鎖門的,外面的人可以隨意進入,裡面的人一旦進去除非外面有人給他開門,否則是沒有辦法自己走出房間的。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樓道暖黃色的燈光照耀進屋內,蘇漾緩緩抬起眼眸,視線與沈行風對上的瞬間,雙方都看見了對方眼裡毫不掩飾的殺意。
上輩子就很有很多人拿沈行風這個五人小隊的隊長和女魔頭蘇漾作對比。
前者代表著正義和希望,後者代表著邪惡和墜落。
他們一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面,註定要為對方所不容。
沈行風看到蘇漾這副脆弱模樣時,便收起了殺意,他走到蘇漾面前蹲下,神色淡淡,並沒有半分想要對蘇漾伸出援手的意思。
蘇漾覺察到對方的冷漠,殺意稍減。
沈行風視線略過暈染著血色的水盆,微微一笑,那雙帶笑的眼睛能讓人深陷其中,「你想死?」
蘇漾隨意的動了動手腕,讓血液流的更暢快一些,輕飄飄的吐出一個字,「滾。」
沈行風輕笑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來一個透明手套,慢條斯里的戴上,然後把蘇漾的手腕從溫水裡拿起來,仔細端詳著。
蘇漾神色一冷,動了動手腕,刺痛感讓她不得不停下掙扎,她掩下眼裡的殺意,冷聲道,「你要做什麼。」
沈行風不是第一次接觸割脈自殺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的傷痕割的如此的深,好似要把手都割下來一樣,由此可見對方的確存了要死的心思,並且十分的堅定。
這種人,基本上只要自己打消死亡的念頭,否則誰都救不了她。
要是此刻換了任何一個人,或許都會對蘇漾心存憐惜和不忍,但是沈行風面色如常,在他眼裡幾乎看不到半點情緒波瀾。
沈行風只看了一會兒,便鬆開了,手腕無力的下垂,又引起一陣疼痛。
蘇漾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沈行風饒有深意的笑了,「我想知道這棟別墅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開始的喪屍都無意識的避開這裡,我們進來沒多久后又突然聚集起來?」
蘇漾半眯著眼眸,從對方戴上手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前世人人嚮往的五人小隊的隊長沈行風有多無情冷漠,可笑他們明明都一樣惡劣,卻只有她宛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蘇漾沒說話,反倒笑了起來,她本就生的好看,一雙桃花眼此時像是透進了光,讓她整個人都明艷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行風殺人見血不聞聲,很多時候都因為下手迅速,對方還在跟他試圖交談的時候,腦袋就掉到地上了。
由此可見,死在沈行風手裡應當比她割腕自殺要痛快的多。
沈行風站起身來,眼眸深處隱約帶著試探,聲音宛如清泉流水,「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行風,曾經是一名……軍人,職責所在,我不會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蘇漾猛的抬起頭,雙方對上眼神,同出一轍的冷漠。
沈行風這人與前世傳聞不相符,性子里的惡劣冷漠在這短短几分鐘的交鋒里已經顯露出來,他根本不是想想救蘇漾,不過是看出蘇漾求死的堅定,以此來作為要挾罷了。
蘇漾沒想到對方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看出了她的所圖,被人打斷死亡過程的煩躁已經漫上心頭,她冷笑一聲,「我偏要不如你意,你又當如何?」
沈行風挑了挑眉,房間里一時之間沒了聲響,他忽的想起來剛剛手腕垂下是少女吃痛的皺眉,動作雖然微小,他依然捕捉到了。
良久,他緩緩道,「你一心求死,不若這樣,你告訴我原由,並且把拿東西給我,我如你心愿,讓你感受不到一點痛苦的死去。」
蘇漾心動了。
重活一世,她反倒是受不得疼了。
倒也不是受不得,只是不想生生忍受了。
她低聲笑了出來,笑聲在昏暗的房間中莫名讓人背脊發涼。
「我該信你嗎?你可是軍人,又怎麼會活生生的看著我死?不若這樣,只要你割自己一刀,我便信你,如何?」
既然沈行風讓她疼了,她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了。
沈行風微微眯眼,身上的隨意慵懶盡數收起,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讓人聯想起叢林里盤踞在樹枝上的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猛的探出個頭咬人一口。
沈行風沒有回應,蘇漾也不介意,她此刻心情還算好,生命力隨著手腕的傷口緩緩消失的感覺讓她渾身舒暢。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蘇漾的意識開始潰散的時候,她才聽見沈行風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縹緲恍惚。
「好。」
說罷,沈行風又再次蹲下身來。
蘇漾只能感受到手腕被人輕輕擦拭著,動作算不上溫柔,讓她感到了疼意,接著她似乎被抱了起來,落到了一個充滿危險氣息的懷抱里。
她昏過去之前第一個反應是她今天可能死不成了,第二個就是沈行風抱她的時候,手上戴著的透明手套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還有就是……那股淡淡的不屬於她的血腥味太淡了些,也不知道傷口是有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