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凌晨的吻

心怡在月光中看著賀青城的側影，感覺心情非常複雜……

五年前的那個冬夜，她一個人站在冰冷的風雨中，瑟瑟發抖。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轟然倒塌，然後寸草不生。

心中的愛，就像是一根被連根拔起的木樁，去美國的時候，她只想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帶著她繼續生活，把過去全都遺忘。

那種最徹底的遺忘，就是痛快地一筆勾銷……

五年的日日夜夜裡，她也想要融化自己體內彷彿已經結冰的血液。想在沒有賀青城的日子裡，認真地做著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就像以前一樣。

她很想忘掉這個城市，還有這個男人。一個永遠沉溺在過去的人，是沒有將來的。

她甚至嘗試過和一些好的男人開始交往，但是真的做不到。對賀青城的愛，是已經融到她血液里，一種根深蒂固的東西。

無論是愛還是恨，都是這麼霸道地佔據了她的整顆心。滿滿的那種，一點縫隙也沒有，更不要說打開心門，給別人騰出位置了。

賀青城牽著心怡的手，靜靜地走著，他們微笑著看著遠方……

「你在想什麼呢？」心怡突然問。

「我在想你。」賀青城非常自然而然地說。

「我不是在你身邊嗎？」心怡笑著說。

賀青城現在的心情是有點患得患失：「其實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一放手，就發現這只是一場好夢。我只想和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夜晚的月色太美麗，他這麼麻麻的話，也變得沒有那麼突兀。他說得神色自若，心怡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然後走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手拉著手，像是兩個半夜出走的小朋友。

走得累了，心怡突然問：「不知道這個時候能吃到叉燒面嗎？」

「你這個吃貨。」賀青城疼愛地說：「可以的，我帶你去吃最好吃的叉燒面。」

心怡說：「這個時候不是都關門了嗎？怎麼可能還有叉燒面呢？「

「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再晚點就沒有了。」說完這句話，賀青城拉著心怡一路狂奔。

她真的是有點哭笑不得，最好吃的叉燒面還要這麼狂奔才能吃到嗎？

但是此時的她已經是飢腸轆轆，所以也任由賀青城帶著她一路向前。

賀青城七拐八彎地饒了幾個巷子，終於在一條小路的鏡頭看見了一抹昏黃的燈光。

只見一對年老發夫妻正守著一個小小的店。

「這兩個老人家真的很辛苦。」心怡不由由衷地嘆了一聲。

「他們很幸福的，你仔細看。」

見兩個老人開開心心地聊著天，準備關店門，心怡點點說：「是真的看上去很溫馨，他們是屬於有商有量的那種，而且這麼大的年紀了，看得出眼中還是充滿了愛意。」

賀青城拉著她的手走了過去說：「我們想吃一碗叉燒面，請問可以嗎？」

「可以呀，我們就是為晚上想吃宵夜的人，準備美味的。」老人笑著說。

他們在椅子上坐下，老人說：「請稍等。」

然後就開始做叉燒面，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看著玉米黃的麵條在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分量十足的叉燒肉和碧綠的生菜鋪在面上，讓人頓時食指大動。

賀青城體貼地為她用開水燙好了筷子，遞給心怡。

今天真的是餓了，心怡把一大碗叉燒面幾分鐘就消滅了。

叉燒香甜，麵條有嚼頭，真的很不錯，吃好了以後，她又笑著對賀青城說：「我能不能再來一碗？」

賀青城看著她不雅的吃相，不由微微一笑說：「怎麼樣？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沒帶你這個吃貨來錯地方。」

「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是有點隱蔽呢。」心怡笑著問。

「這五年如果我覺得心裡很鬱悶的時候，就會開車到處遊盪，再隨意丟在一個地方，下來到處走一走，漫無目的那種。

有一次晚上無意間走到這裡，才發現本事最好吃的叉燒面在這裡。

聽到這裡，老闆不由爽朗大笑：「本市最好吃不敢當，但是保證絕對貨真價實，希望你們下次再來光顧。」

「好的，一定會的，你們也早點收工吧，天都要亮了。」心怡笑著說。

看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他們牽著手走出小店，心怡看了看店名，叫夜行人。

不由對賀青城說：「多好的名字呀，一對這麼慈祥的老人，為了夜行人準備這樣的美味，感覺真好。」

「喜歡吃我們下次就再過來吧，你記住了嗎？下次我跟著你走。」賀青城故意逗她。

想起剛才拐的那些路，心怡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連忙說：「你知道我是路盲，我是真的記不住。」

「我當然知道你是路盲，所以下次還是我帶你來，你只要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就是牽著我的手，跟著我走。」賀青城溫柔地說。

「好的。」心怡點點頭。

賀青城笑著捏了捏心的臉頰說：「心怡，你知道嗎？我多想重新走進你的世界，因為我是世上最懂你的人。我了解你的每一個想法。我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甚至知道你下樓的時候，會先邁出那隻腳，看電影的時候喜歡吃什麼。有關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

「我怎麼感覺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心怡咯咯地笑著說。

「是的，住進你心裡的蟲，我緊緊地附在你的心臟上，讓你永遠都忘不掉。」

心怡打趣地說：「矮油我的小心臟，怎麼被蟲子給佔據了？」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賀青城說：「這樣就對了，要永遠像小姑娘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是我最想看到的。這次你剛剛回國的時候，雖然臉上是帶著微笑，但是看得出來，你眼睛里的那種無法言狀的悲傷和孤單。」

「我現在已經又很變得快樂，像是個小姑娘了，那不是要多謝你？」心怡半真半假地說。

賀青城閉上眼睛說：「想要謝謝我，就抱抱我。」

心怡投進他的懷抱，只見賀青城笑了起來，藍色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月光彷彿從他長長的睫毛上劃過。但是他漸漸笑容有點遲疑，似乎想要吻心怡，又怕她閃躲。

於是那樣的笑容在漸漸凝固，他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最純凈的海水，溫柔地凝視著她……

心怡閉上雙眼，溫順地承受著他唇上的溫度。

凌晨的吻，就像是孩子枕邊的童話書，是最甜蜜的夢。回去的路上困意漸漸襲來，心怡開始耍賴不肯再走。

「我累了。」

「那我背你吧。」賀青城笑著說。

「這樣會不會很老套的那種。」心怡打趣說。

賀青城說：「最老套的東西，總是最美好的。」

他躬身對心怡說：「寶貝上來吧，我背著你走。」

心怡趴在他的背上，像是個回歸童年的孩童，肆無忌憚的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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