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要動手嗎，奧莉？]

兩個人之間，負責做決定的一直都是奧利安娜，而羅恩則會無條件的支持和執行奧利安娜的想法。

[不，先別急。]

奧利安娜朝著羅恩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如今不過是他們進入這個世界裡面的第二夜，尚還有許許多多的地方沒有探索到。這種時候就直接動手顯然是不明智的，因為他們甚至是不知道眼前的這一位「老師」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手段，亦或者是規則都給予了對方一些什麼樣的權利。

羅恩見狀，明白了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面對黎川投來的視線，他假裝惶恐的垂下眼眸去，裝出了誠惶誠恐的樣子來：「對不起老師，我們……」

奧利安娜一把握住了羅恩的手，再微微的仰起臉來的時候，眼睛裡面已經是泛出來了淺淺的一層淚花。

「我、我們……」她雙頰緋紅，看上去是極為的窘迫和羞恥的樣子，「我們只是想要和對方多在一起待一會兒……」

很容易就會讓人腦補到那些因為情到深處、所以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夠在一起貼貼的小情侶，充滿了青春的味道。

喂喂……羅恩簡直為了自己女朋友的操作瞪大了眼睛。

這樣真的可以嗎？對方難道會看在這樣的份上就網開一面嗎？

羅恩覺得挺難。

或許是眼角餘光瞟到了羅恩那明顯齣戲的表情，奧利安娜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卻非常用力的捏了一下羅恩的手，提示他收收自己的表情，多少也遮掩一下，不要那麼明顯。

是生怕不被面前的這位老師懷疑么！

這實在是一個極為明智的選擇。

畢竟如果真的只是因為黎川看上去「尋常而又無害」，所以就打算使用一些不是那麼友好的手段的話……很遺憾，到了最後真正會變的不幸的那個人，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黎川。

黎川望著這一對小情侶，久久沒有出聲回話。這一種沉寂無疑加深了羅恩和奧利安娜的不安，甚至都稱得上是一種折磨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待著未知命運的宣判。

正是因為他們存著這樣的心理，所以在黎川的耳邊，痛苦值的播報無疑就顯得極為美妙了起來，不亞於天籟之音。

[當前執有痛苦值：1031。]

[當前執有痛苦值：1142。]

[當前執有痛苦值：1458。]

雖然說尚且還達不到有如火箭一般飛竄的程度，但是因為有了之前商容的那一點點可憐巴巴的痛苦值作為對比參照物，所以黎川覺得很滿意，很知足。

這是什麼舒爽的感受！

他打量著面前兩個學生的臉色，在覺得差不多已經夠了、繼續逗下去可能就要反噬了的時候才遺憾的打住：「宵禁時間在外面胡亂遊盪……念在你們兩個都只是初犯，這次就只扣一學分，之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

羅恩和奧利安娜於是便也就接收到了那一條在這個空間裡面的、同學分有關的補充規則，面色頓時就愁苦了起來。

但若是商容在這裡、知道了黎川做下的這個懲罰的話，怕不是要當場喊冤。

憑什麼啊！這種都已經是明明白白的違反了校規的惡劣行為，居然只是（相對來說）不疼不癢的扣了一分……可是他呢！他不過是在上課的時候多插了那麼幾句嘴，居然就已經扣了兩倍的分了！

某位知名不具的雙標者：因為我樂意。

黎川微微的眯起來了眼睛。

在他的耳邊，因為剛剛的那一波扣學分，痛苦值的增長開始極速狂飆：[當前執有痛苦值：2461.]

儘管沒有人看的到，然而實際上，黎川現在的表情絕對是瞳孔地震。

這根本就是直接飆升了一千的痛苦值啊！

一千痛苦值是什麼概念？

已知痛苦值與單位貨幣的兌換比例是1：10，那麼一千痛苦值就是一萬塊。

而黎川需要做的就只是……說上那麼幾句話而已。

在擺脫了商容之後，黎川終於獲得了自己作為一個幕後黑手的BOSS本該擁有的、玩弄玩家的愉快體驗，以及豐厚報酬。

他現在看著奧利安娜和羅恩的目光，不亞於在看著兩隻會下金蛋的雞。

「那麼現在。」黎川微笑，「應該回去自己的宿舍裡面了吧，兩位同學？」

羅恩和奧利安娜對視了一眼。

他們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回去，時間緊迫，晚上怎麼可以拿來浪費著睡覺，而應該去儘可能多的去探索和推進任務才對。

但是現在，這種行動的前面無疑有一個很大的阻礙……沒錯說的就是黎川。

奧利安娜不想要同黎川這個老師起衝突——至少現在不想，可是黎川又擺出了一副要看著他們回去宿舍的模樣，那麼事情就變的極為讓人苦惱了起來。

這樣的苦惱所伴隨的，自然便是痛苦值的一點點增加。雖然只是十來點的小小提升，同之前幾百幾千的飛躍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但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

尤其是有了商容這個板磚在前，後續的珠玉便是稍有瑕疵，黎川也同樣心滿意足了。

雙方一時之間有些僵持，就跟遊戲進度條卡了bug，誰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將劇情推進到下一步一樣。

挽救了這一種尷尬局面的，是一聲槍響，在夜晚空無一人的寂靜圖書館裡面異常的響亮。

奧利安娜最先反應過來：「老師！我們得去看看！」

[奧莉？！]

羅恩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還會做出這樣的操作。

[既然擺脫不掉的話，那就只能邀請這位老師加入了！]

奧利安娜冷靜的回應。

[這樣的話，就算我們遇到了其他的玩家，這位老師說不定還能夠幫到我們一點呢！]

[他能幫到我們什麼……？]羅恩游移的詢問，[他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像是能打的樣子。]

羅恩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自以為隱晦的用目光去打量著眼前的黎川。

容貌倒算得上是優異，但是看上去纖細瘦弱，可完全不像是什麼能打的樣子。雖然不能說是弱不禁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估計戰鬥力還不如一隻鵝。

對於帶上黎川能夠起到什麼作用……羅恩對此深表懷疑。

奧利安娜簡直要氣的仰倒：[當然是幫我們扣別的玩家的學分啊！]

黎川在聽到那槍聲的時候，眉頭頓時就一皺。

他顯然也看出來了自己面前兩個「學生」的蠢蠢欲動，抱著一種培養下蛋母雞的奇異心情，黎川同意了奧利安娜的話：「那麼，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但是看完之後，你們就必須回去自己的宿舍里，明白嗎？」

「好的老師，沒問題！」

羅恩和奧利安娜忙不迭的應了下來。

夜晚的圖書館寂靜到令人發毛的程度。

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會在封閉的室內引起巨大的迴音，就像是有恐怖的巨獸一直跟在身邊，龐大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刻都有可能會張開巨口，將一切都吞噬掉。

他們踏著螺旋的樓梯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四周全部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偶爾的一些從窗戶裡面照射進來的些微的光線，才能夠勉強的看清楚周圍的東西和景物。

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原本沒有什麼害怕的心思，到了最後也會因為受到環境的影響，而不知不覺的產生些別的什麼想法來。

就跟BGM渲染出來的氛圍一樣。

「噠」、「噠」。

就連腳步聲，都已經是會懷疑自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會不會引起暗中的注意的地步了。

只是在這樣的靜謐之下，隱約的……似乎還生出來了別的一些什麼聲音來。

起初羅恩與奧利安娜不過以為那是錯覺，可是這樣的想法一秒就被擊沉。因為的確是有著奔跑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並且飛快的就已經與他們接近。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半隻眼睛緊緊的閉著，有殷紅的鮮血從他的眼睛裡面流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行血淚。

他那半隻完好的眼睛也看見了黎川他們一行人，頓時嘶吼著沖他們喊道：「快跑！」

有巨大的聲響從青年的身後傳來。

那像是某種洪流被壓縮到了狹小的通道裡面之後會發出的聲音，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即便是在沒有什麼光線的、夜晚的圖書館里，也能夠借著窗外那點稀薄的光線，看見追在青年背後的東西。

那是黑色的潮水，有著過分的黏稠，與其說是在「流動」還不如將之形容為「蠕動」。它將青年身後的走廊填充的滿滿當當，以一種極為堅定的進度將所過之處的全部都盡數吞噬，並且正朝著他們這邊湧來。

從那些黑潮當中能夠感知到的，是邪肆而又可怕的感覺。即便什麼也不知道，也能夠從中明了那種表徵的清楚明白的不詳。

向鹽朝著三個人又一次的急促的吼道：「跑！」

羅恩和奧利安娜這次才如夢初醒，也加入到了逃命的行列裡面。黎川跟著跑了幾步，很快便氣喘吁吁，動作也越來越慢。

「呼……哈……」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帶動了胸膛的一陣陣震動。

不行、真的不行了，黎川想。

這一具身體只是普通人，而且還是整天只知道坐在椅子上敲代碼、疏於運動的普通弱雞，身體素質堪憂，沒有小肚子和一身肥肉已經是非常努力的維持身材的結果，也就不要去妄想八塊腹肌這種傳說中才會存在的東西了。

總而言之，是根本不適合逃命的那一種！

黑潮已經近乎要蔓延到他的腳邊、隨時都有可能將黎川吞沒進去。

黎川咬住唇，眼底已經有不是很明顯的花紋在逐漸的要浮現。

有必要在這裡切換成謝輕侯的身份來應對嗎……只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容易暴露和太過於小題大做……

他這樣思考著，卻在下一秒被打斷了思緒——黎川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被提到了半空中，驟然的視角變化與失重讓他有些懵。

他如今正被什麼人扛在了肩膀上飛檐走壁，動作靈活而又迅捷，很快便將黑潮甩在了身後。

「哎呀。」

黎川聽見商容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怎麼一會兒不見，老師就把自己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裡面了？謝輕侯那傢伙是吃乾飯的嗎？」

商容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來，按了按黎川被咬的泛白的唇。

「喂，我說真的。」

他的眼睛裡面像是綴著星辰，晶亮，璀璨。

「不如你甩了謝輕侯，跟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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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川，一個非常懂得可持續發展的人。

商狗，一個見縫插針試圖挖牆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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