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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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課餘生活肯定沒有和現在的年輕人相提並論,沒有視頻聊天、沒有ktv、沒有網路,整層樓只有一間可憐巴巴的活動室(還經常上著鎖),除了一張乒乓球台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台電視機,當時很多熱播的港台電視劇大家都是擠在這裡看完的。可是生活卻並不單調乏味每天都有很多樂事發生。向真在教室裡面聽收音機(在當時收音機對於向真的重要『性』絕不亞於現在年輕人形影不離的手機或是mp3,絕對是隨身攜帶。如果收音機能夠防水,絕對會帶到衛生間和公共浴室,向真對各個頻段各個時段的節目安排更是了如指掌,全都門清,不管什麼時候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節目)。向真聽收音機的時候聲音一向開地很大坐在她旁邊的人只要耳朵稍尖一點就能聽到。那天身旁的羅以安想提醒她把音量調小些,不曾想剛碰了碰她的胳膊,向真迅速轉過身來,只是還沒等羅以安開口講話,就見向真舉著收音機直接把天線對準了自己「我發現這個天線對著你的腦袋,收得特別清楚,一點雜音都沒有!真的!」她自己還以為是壓著嗓子講話呢,其實嘹亮無比,整個教室的像滾熱的油中潑進了冷水,轟地炸成一團。

好像很多大學都會有很多口耳相傳的鬼故事,當時在女生宿舍樓流傳最廣的是「紅馬甲的故事」。據說如果晚上十二點之後去女廁所,就會有個顫抖微弱的聲音問你「你要紅馬甲嗎?」「你要紅馬甲嗎?」但是千萬千萬不要答應,否則就會有一隻手從坑裡伸出來,掐住你的脖子,讓你根本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第二天別人就會在廁所發現你的屍體,上面穿著一件紅馬甲。還有就是一長發女生半夜起來上廁所,半天未歸,於是同寢室的女生去找,並沒有發現長發女生,只看到一個老婆婆在拖地,因為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拖地,就注意地瞄了兩眼,發現拖把頭就是長發女生的腦袋,上面還別著發卡呢!

這些杜撰出來的鬼故事因為背景都是大家熟悉的場景所以生命力很頑強,甚至比很多優良傳統的傳播還要廣泛,不用任何組織就可以自發地在一撥撥的學生中間添油加醋地傳播下去。女孩子多半都很膽小,不管是真的還是偽裝的,可是又偏偏喜歡聽,越聽越怕,越怕越聽。因為絕大多數的鬼故事常常是發生在夜半時分、燈光昏暗、陰冷『潮』濕的女廁所;所以當鬼故事掀起新一輪的傳播高峰時,晚上熄燈之後沒有一個女生敢獨自去上廁所,總是等到忍無可忍、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叫醒兩三個人一起結伴而去(只有兩個人都不足以壯膽,至少要三個人結伴而行)。

只要走廊里傳出了輕微的開門聲、腳步聲,就會迅速連成一片,整層樓的女生好像都在等待提前約定好的集結號一樣,開門、腳步聲響成一片,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架勢。本來空空『盪』『盪』的衛生間會迅速擠滿了人,很多根本沒有需要的人也跟著一起湊熱鬧,一來可以裝大聲勢,二來呢以防萬一,以免錯過了這一撥后還要等待下一次的集體出動;集體的力量是強大的,大家的集體主義感空前強大,很多解決完問題的人也不著急先回宿舍,本著共同進退的目的,耐心地等在外面,以宿舍為單位一撥撥有序地撤退。無論是午夜還是凌晨,女生廁所一旦有人的時候就要排著長隊,人流像『潮』水一樣,倏地滿了,倏地又退了。

女人和男人在天賦方面存在著很多差異,這一點是機械製圖考試結束的時候,很多女生無可奈何得出的結論。當初填寫高考志願的時候,宿舍里的幾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填寫的專業將來需要從事什麼樣的工作,當然也不知道需要掌握什麼樣的技巧,完全是看著專業名字妄自推測填寫的。--綠@『色』#小¥說&網--哉游哉的,不像她們大好的青春時光全搭在製圖室里了。每次扛著丁字尺匆匆忙忙奔製圖室去的時候,都感覺就像老農民扛著鋤頭去下地耕田一樣。

學期末課程設計的時候,她們的指導老師居然是被師兄師姐成為「機械系四大殺手」之首,以不近人情的苛刻在學生之間聞名,讓很多人聞風喪膽,更是讓她們如臨大敵。為了趕進度,留出足夠的時間修改幾個人一拍而和,決定向班裡很多男生學習——也在製圖室熬個通宵,還煞有架勢地準備了檯燈、厚大衣、水杯,完全是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事情一開始就有些不順,羅以安的檯燈掙扎了幾下還是滅了,看來是燈泡燒壞了。班裡男生隔了一陣拿過來個燈泡幫她換上,羅以安無意地問道:「從哪買的?還有商店開著門嘛?」「哪還有商店開門呀!這是我們倆從廁所卸下來的!不過男廁所的燈早都壞了,這可是我們從女廁所卸下來的!」只可惜,一番聰明才智用錯了地方,否則將會是多麼體貼入微的關懷,說不準還能擦出點愛情的火花。「瘋了?!你把廁所的燈卸下來,黑燈瞎火的一會我們怎麼去呀?!安回去!快點!」羅以安春風般溫暖的臉迅速冷若冰霜,眉頭擰成了個大疙瘩,不耐煩地呵斥道。兩個男生只能在心中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馬屁全拍到馬腿上了,灰溜溜地重又踩著兩張桌子,費盡周折地再安了回去,讓女廁所在有需要的時候仍然能夠發出昏暗的光芒。

過了十二點,本來還熙熙攘攘的教室人越來越少,女生髮現自己上當了,原來男生根本不是像她們想象地在製圖室通宵達旦地不睡,只要感到累了他們就從一層的窗戶翻出去在翻進宿舍接著睡覺。可是這招女生是行不通的,即便出得了教學樓,女生宿舍樓也早已經按時上了鎖,她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通宵達旦。夜越來越深,剛開始的新鮮勁、興奮勁早已經消失殆盡,睏倦感逐漸佔了上風,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每個人都開始有點後悔,分外想念溫暖的宿舍、熱乎的被窩。

教學樓裡面一片沉寂,只有檯燈在化不開的黑暗中照耀出昏黃的一小片空間。向真一晚上基本上沒幹什麼,人多的時候一直都在和別人聊閑天。人走的差不多了她也困了,乾脆搭起了幾張凳子躺在上面,睡了一小會又嫌冷,爬起來把別人用來蓋圖紙的報紙搜羅過來一層一層地蓋在身上,還沒忘記打趣自己,說自己就是新時代的丐幫幫主,希望一會能做個美夢,夢中最好能夠吃到丐幫的特『色』菜——據聽說那可是非常美味的叫化雞。瞌睡是很容易傳染的,紀敏弘、賈曉晴、羅以安最後也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只有葉青和田寧一直沒睡,否則就全軍覆沒了,葉青小聲地對田寧說,太累了!咱們倆說會話吧!不能再畫圖了!我都分不清哪些線條是要加粗的了!如果畫錯了,明天改起來會更加麻煩的!你說呢?田寧雖然不感覺睏倦但腦子裡面一片漿糊、混沌不清,兩個人蜷著身子披著大衣,靠著暖氣小聲地說起話來。

第一次覺得一秒鐘像是一分鐘那樣漫長難熬,眼巴巴地看著外面從一片漆黑慢慢可以分辨出層次來晨曦終於從籠罩的黑暗中透出一點光亮。葉青叫醒東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睡得直流口水的另外幾個人,形如逃難一樣,收拾了東西早早地等在大門旁,樓管剛剛打開大鎖,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回宿舍,顧不上洗漱直接上床睡覺。向真躺倒床上,愜意地伸著懶腰「哎呀,真舒服呀!睡覺!還就得躺在床上才行!」回籠覺真地很香很沉,直到中午走廊里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才把她們吵醒。指導老師每天上午例行的輔導自然錯過了。

寄予厚望的熬夜加班最終得不償失,忍受了整整一晚上的煎熬不僅沒有取得一丁點的預期效果,反而白白搭上了工作效率最高的整個上午。另外誰說法不責眾的?因為六個人居然集體缺席,後果非常嚴重,輔導員老師不僅嚴厲批評了六個人,每個人還被處以五元的罰款,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好六個人並沒有內訌,沒有人追究是誰首先提出了這個倒霉的提議!大家只是同仇敵愾地想向什麼人示威,只是實在不知道應該向誰示威?於是對每個關心她們昨晚進度的男生都惡語相加,好像這麼嚴重的後果都是他們受他們蒙蔽才造成的。羅以安面對男生故意或是無意的搭訕,一律面無表情眼皮都不抬一下說,那是!廢寢忘食、通宵達旦呢!才不像你們呢!

生活難免會充滿很多無法消解的誤會,但是如果彼此間有愛、寬容、理解,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羅以安整理共用的放飯盒、水杯的櫥櫃時,看到紀敏弘從老家帶來的炒豆豉,黑乎乎的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臭味,以為已經變質發霉,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害得紀敏弘可惜了好幾天,那可是她從老家帶過來,一直都捨不得吃的,結果全軍覆沒了。

宿舍里最貪吃的就是向真,和所有胖人一樣從來都不不挑食,什麼都喜歡吃。一向最喜歡臭美的羅以安從校外的菜市場買回來兩根新鮮的黃瓜,準備做面膜,結果只是在廁所多呆了幾分鐘,黃瓜就全部都被向真給消滅了,知道羅以安是為了做面膜,更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更加振振有詞,說什麼頂花帶刺的新鮮黃瓜不便宜肚子,全都敷在臉上,天理難容。還有一次葉青聽老鄉傳授經驗,說是可以用饅頭來擦拭弄髒的圖紙,效果非常好。於是,吃過晚飯之後就從食堂買回來了一個,放在宿舍里晾涼,自己去水房洗衣服,結果又全都進了向真的肚子,白饅頭就著開水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不得不讓別人佩服她的好胃口。

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賈曉晴的表姐結婚,她想買一份禮物寄回去。幾個人在街上閑逛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特別可心的東西,能夠看上眼的都遠遠超出預算。向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路邊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大聲說道,夫妻保健、情侶保健,肯定有咱們想買的東西,走走,進去看看!六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呼啦一下子涌了進來,著實讓老闆都大吃一驚,心中忍不住感慨,世風日下呀!而今小姑娘都明目張胆、成群結隊地來買避孕套了。弄清情況之後,六個人漲紅了臉落荒而逃,一路追打著向真,回學校的車費由她自己全部承擔還不夠(權當精神損失費),幾個人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捶她一下,實在是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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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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