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就當羅以安幾乎對未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時候,就在羅以安以為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額時候,平靜又都被一個意外的電話、不該有的見面打碎了。
坐在咖啡廳里,羅以安只感覺房間里的空調實在開地太大了,寒冷幾乎鑽進了骨縫裡。對面的糖豆豆看起來就像是還沒成年的孩子年輕、漂亮,白皙的皮膚、嬌小玲瓏的身材,人如其名的甜膩、可愛!
只是沒有一丁點羅以安想象中的狐狸精的妖媚,也沒有一般第三者應該有的低三下氣,看起來好像比自己還要理直氣壯:「我們開門見山吧,也別兜什麼圈子了,我希望你儘快和許諾離婚,你們之間已經沒有愛情了!」
羅以安沒有說話,甚至都不用站起身來,連個人中間狹窄的桌子根本擋不住身高臂長的羅以安,她幾乎只是稍稍抬高了屁股,就在劉甜甜白皙的小臉上,又狠又准地扇了兩記響亮的耳光,在周圍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不慌不忙地坐回了凳子上。
糖豆豆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平靜,沒有還手、沒有咒罵、沒有流淚,只是小妮子雖然年輕,卻也懂得傷人要戳別人的痛處,說出的話陰損、惡毒,而且彈無虛發、招招致命,直刺羅以安的心口,「許諾說的對,你確實是個潑『婦』!」
羅以安騰地站起身來,小姑娘並不示弱昂著頭盯著羅以安,一副豁出去了的無所畏懼!一副勝券在握的洋洋得意!一副居高臨下的冷漠和蔑視!這些確實『逼』出了羅以安的潑辣,唾『液』在嘴裡攢了攢,「呸!」一點沒糟蹋全吐在了那張粉嫩光潔的臉上!留下句無比清脆、響亮並且抑揚頓挫的「不要臉的小婊子!」昂著頭轉身走了,這才是一個受法律保護的「老婆」應有的風範,豈能讓你一個小三兒佔了上風!
從冷的像冰窖一樣的咖啡廳出來,外面的熱浪讓羅以安很奇怪地打了寒顫,她招手打了計程車,卻又不想回家,於是直接去了市中心的商業繁華區。在商城地下一層的影院里看了場電影,喜劇,不知道都演了什麼,也不知道劇情是否好笑,羅以安只是不停地笑著,笑得直流淚。
電影結束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但是很值,八十塊錢一張門票,放在平時她是斷然捨不得的。從影院出來,直接坐電梯到了頂層的西餐廳,點了份蔬菜沙拉和黑胡椒牛排,外帶一杯紅酒,羅以安坐在角落昏暗『迷』離的燈光里,慢條斯理地吃著,任憑手機在包里不停地震動。
回到家她用鑰匙打開門,站在門廳慢吞吞地換好拖鞋,搖晃著走進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許諾,面『色』鐵青,「你去哪了?為什麼一直都不接電話?」
羅以安坐到另一側的小沙發上,端起許諾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那個小妖精呀?!」
「你不要講話那麼難聽!畢竟也是受過教育的人!再說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還往別人的臉上吐唾沫?!只有你能想出來這樣的招數!虧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一點素質都沒有!」
羅以安抬起頭,挑釁似地看著許諾,如果聲音也可以成為殺人武器的話,許諾必定已經被千刀萬剮,「打人怎麼了?她該打!你心疼了?要不要打我幾下,替她出出氣!吐唾沫怎麼了?誰讓她不要臉了?!活該!」
許諾長長地嘆了口氣,「羅以安,我對不起你!可是她已經懷孕了!你能不能成全我們!畢竟咱們曾經好過!」
羅以安感覺自己的心臟、身體、還有周邊的空氣全部都收縮了,她的話好像都是從牙縫裡面硬擠出來的,「原來你還記得咱們之間曾經好過!你還記得你是有老婆的人!還是那句話,離婚,門兒都沒有!」
羅以安站起來走進卧室,「哐」地關上門,再也沒出來!
兩個人之間最後一層溫情的薄紗也被撕破了,許諾變得無所顧忌,基本上不再回家。羅以安一個人守著滿屋子的空氣,成堆的零食放在伸伸手就夠得到的茶几上,整個人成天窩在沙發上,有時躺著、有時歪著,電視機從早到晚地開著,常常是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醒來后也不用看錶只要根據正在播的電視節目就大概知道昏睡了多長時間。
羅以安真地捨不得關掉電視機,哪怕只是讓電視在旁邊自言自語也要讓屋子裡有點動靜,否則鋪天蓋地的安靜會讓她喘不出氣來,她手裡攥著遙控器就著各種零食看各種無聊的節目,什麼節目都看,只是很奇怪怎麼吃都吃不飽,就像是一個空心的人,沒有五臟六腑,沒有七情六慾。
羅以安甚至很少想起許諾,她也不想追究「你確實像個潑『婦』!」究竟是出自許諾之口,還是糖豆豆故意在刺激她,不論怎樣,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許諾至少對糖豆豆編排過婚姻生活的不如意,為了博得另一個女人的同情,為了證明他的背叛只是出於無奈,別說是潑『婦』甚至更過分的話都有可能說得出來。
男人就是這樣,如果他已經不再喜歡你,也一定要找出很多的借口,以此證明他不喜歡你是有一定理由的,他並沒有對不起你,至少他沒有必要承擔全部的責任和過失。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那天看到許諾眼中對糖豆豆的疼惜,羅以安只能無奈地接受事實——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許諾很久都沒有回家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到了這種地步羅以安反倒也不著急了,她心裡清楚這個人不能就此人間蒸發,終有一天他還要回來找她,哪怕是為了找回他自己可以和糖豆豆堂堂正正在一起的自由身份,也還要回來;更何況許諾離開家的時候,除了隨身衣物以外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家裡的存摺、甚至他自己的工資卡都在羅以安的手上!
所以羅以安並不著急,如果他們不在意名不正言不順地在一起廝混,如果他們不在意未來的小孩沒有辦法上戶口,如果糖豆豆不在意許諾身無分文,那就讓他們這樣生活下去吧!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只要有愛情的雨『露』滋潤,他們買米買菜買油買牛『奶』就可以不用付鈔票、他們到飯店吃飯是不是就可以免單了?!她倒是要看看沒有錢,他們還要怎麼臭美?他們還能怎麼折騰?!
羅以安從來不相信什麼寧可三個人痛苦,不如只要一個人痛苦換得兩個人的幸福,或者是長痛不如短痛,全都是屁話!又不是她始『亂』終棄,為什麼要讓自己痛苦來成全另外兩個不相干的人?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一個是拋棄結髮妻子的臭男人!另一個是不顧廉恥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因此她並不著急,反正該著急的也不該是她,在自己的幸福沒有一點著落之前,或者是心中的惡氣還沒有撒出之前,索『性』就三個人一起痛苦吧!想到他們兩個人因為自己的存在焦頭爛額,羅以安的痛苦才能減輕一些,心裡才能得到一些病態的安慰!因此她根本不著急,踏踏實實地在家耐心等候,心安理得地揮霍著兩個人的家產,家都沒有了還要財產幹什麼?!
羅以安實在是不甘心呀!她為了這個家雖然不至於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絕對是捨身忘我奮不顧身呀!為了賺錢,為了日子過得能夠寬鬆一點,羅以安全國各地地跑,為了爭單子還和公司里的其他業務員發生過矛盾,很多人都不待見她,認為她只在乎錢!
出差在外為了能夠節省下那點可憐的差旅補助從來都是住最簡陋的、吃最簡單的,這個原來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超級大路盲愣是被鍛煉的不管在哪個陌生的城市都敢『摸』索著坐公交汽車跑銷售,從來都不捨得打車!還不就是為了省錢么?!
省出來的錢又有多少是花在她羅以安一個人身上了呢?還不都是用來貼補家用!就連買衣服她都不捨得給自己把貴的,總覺得許諾在機關工作,總覺得許諾是一個男人,總是把他打扮得光鮮亮麗,到頭來呢?!怎麼這樣的後果自己當初就沒有想到呢?!以為結了婚就萬事大吉!以為這個男人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了?!怎麼就沒想到呢?!
結了婚倒是把自己自覺自動地放到了全職、免費的保姆職位上,抹殺了自己的社會角『色』,獨獨保留了許諾老婆的一個身份,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什麼社交,許諾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全部!她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以他為核心,洗衣服收拾屋子買菜做飯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羅以安一個人包攬!到頭來只是滋養出來了許諾的外心,不是愛心!羅以安自己想想都覺得虧得慌,她怎麼可能把這一切都拱手相讓呢?!她怎麼能甘心呢?!
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說許諾不明白嗎?難道羅以安的付出許諾都可以忽略不計嗎?怎麼能夠那麼輕易就說來離婚呢?!難道他們的婚姻就這麼不堪一擊嗎?難道許諾就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嗎?!他是一個結了婚的人,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