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你回來了

即便在我知道幽和偷書的人是一夥的時候，我都沒有懷疑過是他殺了韓寶珠，甚至連一丁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但現在，雖然一切還沒有得到確定，我卻已經在心裏面做出了判斷。

黑雲籠罩之中，自成天地，外界的人什麼都看不見，我卻能看清這裡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幽的鐮刀非常鋒利，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即便是那兩個墮天使聯手，都打不贏他。

我這才知道，原來幽一直在隱藏實力。

當初在雲川，我見識過他的厲害，那時的他能控制許多低等魔物，速度如鬼魅，力量雖然不如水雲川，但就連夜擎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來到人間之後，他卻一直顯的很弱，我還懷疑過是因為「偷渡」的原因，所以他的實力無法發揮出來，現在看，不是無法發揮，而是刻意隱藏。

幽飛到半空，和兩名墮天使打鬥在一起，一時間魔法咒語，刀劍相交，風雲變幻，可怕至極。

突然有人慘叫一聲，就見其中一名墮天使翅膀受傷，險些跌落，被另一個從後面托住。

兩人對視一眼，用我聽不懂的話對幽說了句什麼，然後轉瞬消失在半空中。

幽回落地上，不屑的「哼」了聲，「憑你們兩個廢物，就想……」

「幽。」

幽渾身一震，緩緩回頭，看見我的時候，琉璃色的眼眸瞬間變大，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緊張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鐮刀眨眼消失。

但是，已經晚了不是嗎？

「是你殺了韓寶珠？」此時此刻，我的眼睛一定是通紅的，一部分是憤怒，一部分是傷痛。

他攥緊手心不語，眼中儘是慌亂。

「她才是十幾歲，正是一個女孩，最好的年紀，雖然她的性格讓我覺得很討厭，但如果一個人只是討厭的話，怎麼也不該是那樣悲慘的死法吧？幽，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做的，我寧願以為我眼花了，根本沒看見你的，那把鐮刀。」

他還是不說話，我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思維忍不住回到在雲川的時候。

那時他在雲川的屍山上守著那株死魂草，我們相遇之初，他不斷叫囂著要殺我。

但是再後來，他又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我，卻從未動手過。

或許就是因為他對我的心軟，讓我漸漸忘記了他惡魔的身份，忘記他曾經是多麼的不講道理和兇殘。

我喃喃道：「幽，你不是翼魔吧，我之前查過關於西方惡魔的資料，沒有發現翼魔的名字，那你是什麼？是死神嗎？那把鐮刀，就是傳說中，死神的鐮刀？所以見到你的人，都要死？那為什麼我還活著？」

「只是一種稱呼，像我這種惡魔，在魔界有很多。」

他終於開口，卻依舊不敢看我。

「是嗎？既然不是，見了就一定要死的死神，那你是為了什麼，殺死韓寶珠？可以給我個理由嗎？」

我查了那麼久，最後，確實我最不願面對的結果。

幽目光閃爍，他似乎變得更加緊張和慌亂。

「……沒有理由，或許就像你說的，因為她很討厭。我在魔界呆的好好的，被她強行召喚過來，強迫結契，我一時惱火，就殺了她。」

「你說，你是她召喚的惡魔？不可能，如果你是她召喚的惡魔，為什麼你殺了她之後，你還活著？」

之前修殺了傅晚晴，靈魂也跟著徹底消失，但是幽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確實，殺死結契的主人，會死，但是那個時候，有人救了我。」他頓了頓，「那個人救了我。」

他遲疑了下，走到我面前，眸光深邃的看著我，然後突然抓住我的手，拉著放到他的左眼上。

「我和韓寶珠的契約，在我的眼睛里，那個人雖然救了我的命，但是我也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聽他說完，我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我拿開手，露出他的左眼。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在眼眸的最深處，有一個小小的符號……

之前我就發現他的左眼和右眼不太一樣，像蒙了層霧。

原來，他的左眼，已經廢掉了。

幽突然靠近我，壓低聲音說：「現在這隻眼睛里，就是我和那個人的契約，她可以通過我的眼睛，看到一切，所以我必須離你遠一點，我離你越遠，你就越安全，我就能……越早的脫身。」

他的意思是，害怕那個人發現，我對他的重要性，然後抓住我來威脅他？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說，幽並不是，完全的屈從與她？他再想辦法，脫離她的掌控？

「韓寶珠的事情……傷到你，我很抱歉。」

「我會回來找你的……記住我的話，不要再到……去。」

他最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展開骨翼，消失在黑雲之中。

「幽！」

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韓寶珠死之後，他為什麼會給我發信息，他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

比如那個「她」到底是誰。

再比如，我怎麼做才能幫他擺脫「她」的控制。

幽離開之後，我下樓準備回去。

卻剛剛走進樓梯，就感覺整棟大樓都震動了起來。

地震？

我大吃一驚，搖搖晃晃往樓下跑。

我想起四樓的圖書管理員，但是等我達到四樓的時候，門緊緊地關著。

自顧不暇，我只能一人飛快衝出圖書館大樓。

就在那刻，震動停止了。

黑雲仍未消散，圖書館下方地面裂出數條可怕的裂縫，像怪獸的觸、手，曾經神聖的教堂式建築彷彿變成了地獄的魔堡。

我突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四樓窗前，死死的盯著我，唇邊彷彿掛著抹惡毒的笑。

是她？那位上了年紀的圖書管理員？

想到幽最後對我說的話，我猛然明白了什麼，就要再次衝進去，一隻手卻緊緊按住我肩膀。

我以為是幽，憤怒轉身，卻看見水雲川站在我身後。

短短几天未見，我卻覺得彷彿過了幾年。

「水雲川。」

叫出他名字的瞬間，眼淚賊沒出息的就落下來了。

「你回來了。」

水雲川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進我耳中，他笑著說：「我怕再不回來，夫人就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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