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滅天 第十四章 鏡空真幻有大道（二）
又是「所謂寒從腳下起……」，林小劍開始對創這靈決的人產生了一絲興趣，到底是誰會如此迷戀「寒從腳下起」這樣一句俗語啊！這人是有啥惡趣味嗎？老是喜歡用這一句俗語嫁接其他語句。
先前嫁接了詩聖的「月是故鄉明」，現在又嫁接了一句不知所謂的句子「靈由足底生」，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還沒等林小劍想明白這其中的奧秘，眼前陡然間出現了一副畫面，林小劍置身其中，旁觀著發生的一切。
畫面中有一座山，山中一棟古樸的木屋，屋前一個不大的院子，院中有一老一少兩人。
老人衣著簡樸，白髮白須仙風道骨，但眼睛卻很是明亮，雙眼炯炯有神，總給人一種狡黠之感。
孩童與老人一樣，粗布麻衣，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約莫八九歲的樣子，粉嫩的小臉上只有天真，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師父，為什麼修鍊要從腳開始呀？別人不都是從開闢丹海開始的嗎？咱們獨一門怎麼和別人都不一樣啊？」
孩童歪著頭一臉認真，他的疑問很多，雙眼閃著天真的光芒等待著老人的回答。
「俗話說得好啊！寒從腳下起，那咱們修鍊也得從腳下開始，這是一個道理！寒氣由腳入，進而侵遍全身，不可阻擋。倘若把寒氣換做靈力，那會怎樣？」
老人看向孩童，眼中儘是寵溺和道不盡的喜愛。
「那就會靈力跑遍身體，會熱乎乎的唄！師父你可真笨！」
孩童昂起頭，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師父老了，老了自然會變笨啊！哈哈哈！」
老人開心笑道，小孩子的話他豈會當真，他笑的是孩童的聰穎與天真可愛。
「所謂寒從腳下起，靈由足底生。足底生根，方能站得穩，不會輕易摔倒。他人修鍊皆是從丹海起，唯我獨一門偏偏要從腳下修起，築牢根基，才能修鍊到至高境界，懂了嗎？」
老人手捻白鬍須，和藹問道。
「懂了！但以我對師父你的了解，應該不會如此簡單，此中必有深意！」
孩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輕搖搖頭。
「哈哈哈！」老人被少年逗得又是一陣大笑：「你個小鬼頭！不愧是為師選中的好徒弟！告訴你也無妨，我獨一門的第一宗旨是什麼？是保命！修鍊先煉腳，小命才能保！煉會了腳，才能跑啊！」
老人手捻白須洋洋自得說道，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切！不是跑！是逃命吧！丟不丟人啊！」
孩童一臉鄙夷，吐了吐舌頭。原來自己的師父是個膽小怕事的膽小鬼，煉靈力從腳下開始，就是為了方便逃跑，這就是最確鑿的證據。
「咳咳！為師不怪你！你不知道咱們獨一門的宗旨！咱們這一派每一代只收一個弟子，弟子可是珍貴得很吶！正因為如此，每一個弟子的命那可比天大！為了保我獨一門延續，每一代弟子的第一要務便是保命！故而咱們獨一門的宗旨便是打得贏不打，打不贏必須跑！保命要緊啊！」
老人正色道，一臉嚴肅的樣子讓少年還有些不習慣。雖然老人說的在少年聽來有些道理，但他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到底哪裡怪了。
「那咱們修仙是為了什麼呀？師父！」
孩童還是不依不饒，要和老人辯個究竟。
「當然是保命啊！修真界如此兇險，保命才是最最要緊之事！你可別信那些所謂的心靈毒雞湯，啥勇往直前殺出一片天，啥一將功成萬骨枯，還有那啥修仙都是踩在死人的肩膀上前行，那都是傻子乾的事兒！要是連小命兒都沒有了，那還修的個啥仙！屁仙！」
在老人義正言辭聲嘶力竭的口頭教育下，孩童似乎聽懂了老人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屁仙是什麼仙啊師父？」
「……」老頭無語。
「所以呀，咱們繼續啊！」老人盤腿而坐，左腿搭在右大腿上，露出紅潤肥碩的大腳板，右手摸著左腳大拇指一邊揉搓一邊教導孩童：「寒從腳下起，靈由足底生。大拇哥生一縷靈，煉靈入腳渾身輕……！」
「哇，師父你的腳板好大啊！」
孩童看著自己師父的一隻大腳，不由得由衷讚歎。
「哈哈哈！羨慕嗎？那你可得跟著為師好好學啊，煉出一雙大腳板，踏上九天不算遠！哈哈哈！」
老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對自己的一雙大腳很是自豪。
「寒從腳下起，靈由足底生。大拇哥生一縷靈，煉靈入腳渾身輕……！」
孩童學著老人的樣子，重複著老人的動作，嘴裡也是念念有詞，童稚的聲音清脆響亮，在山間回蕩，格外醉人……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留下少年童稚的聲音在林小劍耳邊迴響。還有就是那段怪異的靈決同樣留在了林小劍的腦海之中。
「獨一門？這門派也太有意思了！名字怪異，規矩也怪異！」林小劍看了看中年男子，似有所悟般問道：「你不會就是那個小孩兒吧！」
「喲呵！真是聰明！你猜得不錯，我就是那個曾經的孩童，是獨一門第一百六十六代弟子，也是獨一門中唯一一個只剩一縷殘魂的沒用之人。」
中年男子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很是後悔沒有聽從自己師父的話好好修鍊那「寒從腳下起，靈由足底生」的靈決。
「咳咳！那個你也別說自己是什麼沒用之人。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是有用的，哪怕就是一坨屎，也有它的妙用啊！」
林小劍這個鋼鐵直男想著安慰一下中年男子，但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這安慰別人的話似乎太有味道了！
中年男子本來還有些感激，但聽到林小劍以屎作比，頓時聳了聳鼻，兩隻手輕輕捏了捏鼻尖：「修真之人早已辟穀，請不要將這麼有味道的東西拿來作比。你的意思我理解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林小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臉歉意，場面有些尷尬，林小劍盡量想話轉移話題：「那個咱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我可不可以不學這個靈決，我可不想煉出一雙大腳板！」
「你放心，不會煉出一雙大腳板的！我師父那是逃命的時候太多，把腳板跑大了的！」中年男子臉色很不好看，似乎依舊對師父騙了自己這事耿耿於懷。
「呃……，那個你師父挺能跑的哈！」林小劍更加尷尬了，原來這大腳板不是煉出來的，而是逃命太多給跑大了的！
中年男子瞪了林小劍一眼：「那是你師爺，別沒大沒小的！我是你師父！不管你認不認，也不管你願不願意，得了我親傳的靈決，你就是我獨一門第一百六十七代弟子了！」
林小劍瞬間懵逼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騙進了一個叫什麼獨一門的修真門派，無緣無故成了這個門派中的第一百六十七代弟子：「大哥，大叔，大爺，大佬！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啊！我可沒說要拜你為師，我不會在這裡久留的！我要回我來的地方，老老實實當個普通人，我還有大好的生活，我不想修仙，我也不想長生不老！」
並不是林小劍真的不想長生不老，但一想到自己修仙長生，遠在藍星的父母親友他們一個個逃不過時間的摧殘，終究會在某個時候與他告別，修仙長生也就沒有了意義。
就算自己修仙，回到藍星教會了父母親友修仙長生的方法，那藍星上將出現怎樣的情景，藍星還會是那個曾經的藍星嗎？
現在的藍星挺好的，不要讓長生破壞了藍星現有的平衡！若真有一天藍星上出現長生不老之人，那藍星必定會陷入混亂之中。打破規則與禁忌，就將是引起混亂的根源，這對藍星而言未必是好事。
「誰告訴你修仙就能長生不老了？你看為師修仙數百年，還不是落得個身死魂殘的境地！」中年男子循循善誘，現身說法：「徒兒你要是修得不行，也會和為師一個下場，說不定更慘！」
林小劍白了中年男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有你這麼勸人的嗎？神經啊！」
「嘿嘿嘿！徒兒莫氣！來來來，為師帶你看看鏡空界，給你講講這個奇妙的世界！」中年男子說著便摟著林小劍的肩膀，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為師方才說過，這裡叫鏡空界。顧名思義，鏡空界之中的一切都是與現實相反的。鏡空界中的規則也與現實截然相反，這裡的人一出生便是老年，而後由老年向成年過渡，再有成年逐漸成長為幼年，最終都會走向一個歸宿，那便是虛無。鏡空界中的其他萬物也是如此。萬事萬物皆是與現實世界相對，與現實世界規則相反，這裡是逆世界。」
「逆世界就應該是彩色的嗎？」林小劍有些不解。
「徒兒，你所認知的現實世界中晴朗的天空是何種顏色？雲是何種顏色？頭髮是何種顏色？」中年男子連發三問。
「藍、白、黑三色啊！」林小劍回到。
「徒兒你再仔細看看這天空、雲、和為師的頭髮，有何發現？」中年男子指了指天空和自己的頭髮。林小劍這才發現三者都是彩色，而彩色之中竟然都缺失了它們在現實世界之中的顏色。
彩色的光芒也與現實世界相反，現實世界中彩色的在這裡都是單色，現實世界單色的在這裡卻是彩色的，並且這彩色中獨獨缺了現實中的顏色。
天空沒有藍色，雲沒有白色，而頭髮沒有黑色，這一切都與現實截然相反。
「這裡和現實世界到底有著怎樣的關係呢？」林小劍的小腦袋一時之間是想不通的，鏡空界顛覆了他的認知：「這世界上真的會存在這樣神奇的世界嗎？」
「這裡並不是真實的世界，這只是那位先賢遺留的空間，這其中有他所求大道的痕迹。為師參不透，只有待徒兒你來參悟了！」中年男子有些感慨。
林小劍總覺得中年男子有一種自己飛不起來就非要後代飛起來的畸形期望，這和藍星上大多數父母望子成龍的願望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林小劍很不滿，自己稀里糊塗拜了個師，但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這個師父名號是啥。
「為師的名號也曾響徹寰宇，但凡修真之人聽聞為師的名號，都要抖上三抖！為師所到之處風雲變色，天地無光，唯有為師能成為萬千矚目的焦點，也唯有為師能讓天下之人趨之若鶩，苦苦追尋，縱使千里萬里依舊鍥而不捨！只要聽聞為師的哪怕一絲消息，天下人也會蜂擁而至！為師的擁躉可謂是滿天下啊！」
中年男子一陣慷慨激昂的演說，林小劍聽得一愣一愣，但說了半天也沒說名號到底為何。
「為師的名號就是……魔盜——東…皇…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