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劫持
工作須知上的建議,就是大家最好保持睡眠時間的穩定,保持意識置換頻率的穩定。
兩次睡眠最好間隔在30小時左右——這個時間既可以保障成員的精神狀態不至於過於疲勞,又能保障充分利用好每次蘇醒時間。
時間太短,光是其他組員配合恐怕都來不及,而且基本上活動範圍也會大大受限,因為每次蘇醒肯定要優先保障新身體的基本生存條件和安全。
時間太長,超過48小時或者72小時,意識置換的頻率又會過低,影響實驗本身的參與度。
沒有電腦,不過好在有電視。
程成打開電視,發現所有的台都在不斷轉播同一個信息。
一種暫時被世界衛生組織命名為3X的病毒,已經確認在全世界範圍內流行,人類對此種病毒現在最大的了解,就是一無所知。
該病毒可能導致嚴重的腦內病變,另患者產生特殊幻覺。
官方不建議患者在產生幻覺后,做出任何行動,否則會產生不可控的嚴重後果。
如果出現癥狀,所有公民都有報備的義務。
此外,領導人正式宣布了戒嚴令以及動員令。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出門都要攜帶好個人證件,出門最好結伴同行。
全國範圍內會進行臨時的入戶調查。
領導人強調,此次3X病毒是全人類共同的敵人,戰勝這個敵人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服從指揮。
國內的新聞結束后,還轉播了來自國外的新聞。
漂亮國一位科學家公開講話,說從現有的證據來看,3X病毒很有可能是外星人一次對地球人有預謀的設計,因為它太高端,完全超越了人類的認知,所有對它正在研究的科研人員都在私下裡稱這種病毒為上帝病毒。
這種言論得到了某些宗教人士的贊同,他們認為不能排除上帝通過疾病的形式來警告,甚至清除人類。
一部分印度人相信牛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
歐洲幾個國家率先公開了這種病毒可能造成的後果,意識置換。
親身參與過意識置換的人群情緒激動,他們宣稱此前遭遇過政府的非法對待,呼籲保障自由。
也有人痛斥這種病毒是魔鬼的誘惑,他聲稱自己之前是以為百萬富翁,如今卻已身無分文。
程成第一次看新聞看的這麼投入,連敲門聲都沒聽見。
終於在幾次加重后他去開了門,發現眼前站著的是方一鳴,身後是兩名警衛——曾經負責在樓道看管他們的。
他說不出他們的名字,但還是很激動:「是你們!來的這麼快?」
「不快了,都7點多了,怎麼樣,還好吧。」
「好,還行。」程成大概先說了一下自己簡單的自查結果。
一名警衛拿過他的身份證,掃了一下,確認了資料。
「結過一次婚,老婆病死了,他自己也離家出走了……失業很久了……」高個子警衛說,「家裡也沒人,過去的鄰居好幾年沒見他了。」
「他應該是首次置換……之前他還在這裡乞討過……這裡的服務員都認識他,說他在天橋下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林曉呢,他怎麼沒過來。」
「我就是林曉,」對方說,「方一鳴,應該還在睡吧,我沒喊他。」
「我還以為都是一起醒呢。」
「意識置換不需要完全睡眠同步,部分同步就夠了,」林曉說著,大概看了一下房間環境,又問了一下他之前吃的什麼,點點頭,「還行,你運氣不錯。其他組,好幾個危險性都比你大,運氣最差的一個,人去了山裡,聽說那人是個驢友。」
程成笑道:「那還行,不是沙漠,起碼我這還能找到手機聯繫你們。」
林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話,我們就走了,今天算是第一次演習,以後就沒這麼豪華的陣容了。」
程成跟兩個警衛搭話:「我聽說你們也有癥狀了,怎麼?還沒開始?」
「沒,」高個子警衛說,「還在潛伏期,應該還要半個月呢……」他苦笑。
這笑里兼有無奈和期待。
在園區的時候他聽說過這些警衛的一些牢騷話,知道他們一方面是恐懼這種病,另一方面也是期待。
園區里許多軍人已經有檢出的記錄。
一些人都是被送走了,但是也有不少留下來的。
像這一對警衛,之前已經參與過幾次實驗了。
離開的時候,林曉又問了程成一次:「一千塊夠不夠?我覺得你怎麼著也得先搞一台手機。」
「不搞了,我先熟悉一下狀態……可能明天就去下一個了,你們也保重。」
他們離開后,程成去樓下跟老闆娘要了紙和筆,自己亂七八糟的寫了不少東西。
有些是給這具身體下一任的主人留下的,程成沒打算花多少錢,除了房費,再吃兩頓飯,剩下的八九百,可能都留下來便宜下一個了。
浪費錢倒是沒什麼,這些錢都屬於行動經費,國家報銷的。
按照工作須知上寫的,意識置換遇到王貴這樣的,留下點錢都是必須的,不然說不定下一任就會鋌而走險。
還有一些,就是程成看了新聞,有所感觸的。
電視里,新聞還在繼續,國外已經有監獄的犯人通過意識置換出來,利用新身份犯罪的新聞了。
國內,暫時沒有報道。
窗外除了過年的鞭炮,警笛聲也是此起彼伏。
程成正準備打開窗戶,看看城外的夜景時,門又敲響了。
程成去開門,嘴上還說著:「是不是落了什麼東西在這了……大哥,有話好說。」
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的陌生人,看穿著像是個老闆,但是行動……他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刀就貼在自己脖子上。
對方快速在他身上掃了一眼,身體敏捷的逼近房間,並反手關門。
他看起來也很緊張,聽著窗外的警笛問他:「這裡是哪?身上帶錢沒?」
程成用餘光看著那把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回到問題:」錢都在桌上了,這是是寧州,寧州汽車站。」
但對方似乎完全沒有聽他在說話,所有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電視機上的新聞里去了,上面正播放著美國某座監獄里,對被置換的犯人的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