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份大禮(上)

第150章 一份大禮(上)

作為曾經最有可能得登大寶的人,陳錐很清楚如何應對齊長寺。

他只提到太平鎮里有數不盡的陰兵,齊長寺自然不相信厲天一會被陰兵所殺,陰兵數量一旦超過一定的數量,當然是可以耗死厲天一的,但厲天一得多傻,讓自己陷入到那種絕境當中?在那之前,他不會跑嗎?

這正是陳錐想要的結果:他因為修為不足,無法深入,只見到了前面的陰兵,所以,厲天一怎麼死的,他並不知情,如此厲天一的死就和他沒關係了。

他及時傳回消息,不管驚劍門因為厲天一的死心情如何,都要承認他是有功的,而這則能幫助他順利在驚劍門立足。

除此之外,驚劍門肯定會派修為更高的人前來查證,到時,他會為他們準備另外一份「大禮」,那也將是立足修行境的根本!

看了一眼楊誠等人,他隨手叫來兩人,詢問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以他曾經的經驗,自是不難看出這裡面有人暗中推動的痕迹,然後他很快就想到了他留下的勢力。

他沒有想過是元隆帝動的手腳,因為作為他的陵墓所在之地,地點極為隱密,只有親信之人才能知道,雖然他死後,親信之人也有背叛的可能,但因為傳國玉璽的存在,元隆帝不可能拿這件事算計一個藩王的。

想到他死後這麼多年,他留下的勢力還存在,並且還有布局的能力,這不由讓他心生感觸的同時,還有種強烈的去見一見他那些故人的衝動。

但他只是想了想就把這個念頭按回了心裡,因為他很清楚,在驚劍門派來的人到來之前,他最好留在這裡,這樣才不會讓他們多想。

另外,他已經知道上次失敗的根本原因,要想復仇,他知道那些修仙門派才是最大的敵人,所以,在驚劍門立足才是重中之重,至於見那些故人,倒並不急於一時。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東方,就不再多想,而是安靜的等著看驚劍門會派人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好像少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我的馬呢?

他並不是一開始就清醒著,而是受到了厲天一劍符的刺激后才蘇醒過來的,所以並不知道馬帥怎麼消失的。

他很快翻查張子洋的意識,因為最後時刻受到的刺激太大,最後看許一離開的記憶變得混亂破碎,並不能提供清晰的線索,而張子洋前面的記憶倒是沒受到多少影響,但他走到雕像的地方時,就只剩下士兵雕像自己了。

他不相信馬帥會無緣無故消失,但除非是他留下的勢力把它接走了,否則,不管是誰搶走了,他都會重新拿回來!

等到第二步計劃完成,他絕對有信心做到這一點。

如此,他也愈發盼望驚劍門的來人能更快的過來了。

但是,直到朝陽升起,齊長寺才面容冷酷的御劍飛來。

陳錐不由精神一振,起身迎了上去。

……

人在疲憊的時候,往往更能體會到睡眠的好處,許一昨天晚上就睡得格外香甜,在路上就睡著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住處的。

不過,他一睜眼,看到一張好像是由墨玉雕成的、露著一排黑牙的馬臉,直接嚇了一跳,幾乎本能的就要催動最熟悉的真符「路」,好在最後時刻反應過來,他才鬆了一口氣,但心臟還是嚇得怦怦直跳。

然後,就見馬帥爺起頭,大嘴張著,雖發不出聲音,但明顯是一副大笑的模樣。

許一立即意識到,馬帥剛才是故意的,他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但自然不會怪它。

而且,馬帥這樣的行為,在他看來反而比昨天晚上那種疏遠和不搭理要好,現在明顯感覺親近了一些,是夏穎給它做了工作嗎?

想到夏穎,他一邊試著伸手摸馬帥的脖子,一邊尋找她的蹤影。

馬帥沒動,但雕刻出不動的馬眼盯著他的手,不歡迎的意思仍舊很明顯,卻也沒有躲,而夏穎自不會放心在他睡著的時候出去做什麼,此時正在院子里修鍊。

許一知道,關係要突破就不能畏手畏腳,見馬帥不動,也沒有下嘴的意思,他就伸手在它後頸上拍了兩下。

馬帥有些嫌棄的扭頭向房屋的暗處走去,沒有再理他。

許一也不以為意,因為與昨天相比,今天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隨後他就開始觀察夏穎的修鍊。

剛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發現她不是在修鍊原來的《控鶴功》,現在看了一會就更加確定應該是《御龍訣》無疑了——因為控鶴功走的速度的路子,由她練的時候就像是只仙鶴飛舞般,更添一份飄逸和仙氣,但現在她的修鍊失去了原來的飄逸,變得更加直接迅捷,同時又充滿了力量。

和修鍊《控鶴功》不同,夏穎修鍊《御龍訣》並沒能進入悟道的狀態。

從這一點來看,《御龍訣》好像並不如《控鶴功》更適合她,但它卻是一本直接金丹大道的上層功法,若論潛力,自然還是它更大。

夏穎和馬帥心意相通,許一一醒她就知道了。

轉頭看到許一正看著她,她不由向他甜甜一笑,等完整的練完《御龍訣》,她轉身就想跑進屋子裡來,但剛走兩步,看到身上出的汗水,就先去洗了個澡。

過了一會兒,她擦著頭髮走了進來,一邊伸手摸著湊過來的馬帥的腦袋,一邊問許一道:「餓了吧?你想吃什麼?」

在修鍊到陰魂境,可以吸納靈氣之前,不管武者還是修士,還是需要吃飯的,對許一來說,隨著修為的提升,他對食物需求增加的同時,感知變得敏銳也讓他對食物多少比以前挑剔了。

「來上點咸骨粥,再來幾籠包子吧。」

夏穎點了點頭,問道:「包子你還吃肉的嗎?」

許一看向她沐浴過後變得尤其水靈軟嫩處,微笑道:「肉的怕是吃不飽吧?」

夏穎白了他一眼,但想到自從相識以來,她就從未見過他像昨日那樣疲憊過,竟是都捨不得說他:「你啊……等著吧。」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進了廚房,然後很快就端著粥和包子回來了,卻是早就做好了。

許一有些驚奇的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吃什麼的?」

夏穎也是對她能知道他的想法感到格外開心:「我還能不知道你?」

許一伸手抓起一隻包子扔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道:「嗯,我們這就叫心有靈犀。」

夏穎拍開他的手,讓他拿放在托盤上的毛巾先擦手。

許一一邊擦手,一邊說起了馬帥:「今天我發現它對我的態度比昨天好了很多,是你教它的嗎?」

夏穎搖了搖頭,道:「沒有啊。不過它可聰明了,應該是明白了咱倆的關係,所以就對你好了。」

想到昨天,他揮手間就消滅大衍境的劍修,今天除了馬帥有些特別外,和她說的卻都是些日常,她不知道那些修士平時是什麼樣子,但現在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許一感覺馬帥變化的真正原因應該不是這一點,但暫時這個問題並不重要,他就又問起了她的修鍊:「《御龍訣》是不是修鍊起來難度更大一些?」

夏穎一邊挑起一塊瘦肉遞到他嘴裡,一邊說道:「沒有啊。《御龍訣》是配合袞龍鞭修鍊的,我今天只是先熟悉一下而已,嗯,已經熟悉差不多了,等吃完飯應該就可以使用袞龍鞭正式修鍊了。」

許一:「……」

不經意間又被她的資質糊了一臉。

夏穎忽然面色微粉的看著他,道:「剛才修鍊時,《御龍訣》給了我一些啟發,嗯,等你休息過來,我好好陪陪你。」

許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日使用真符次數太多,消耗太過的原因,莫名的感覺有些掌控不住她了……

想一開始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每次都是在她的求饒中度過,事實上,直到掌握了圓月波浪的技巧他才算真正的盡興,但這才過去多久,他就有了將敗的預感?

這種事不會也和資質有關吧?

不行,他決定自己要振作起來,一定要重振雄風!

原來他擔心石印的恢復而不敢提升真符,但它的恢復要是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他難道就一直乾等著?

這種想法未免太消極了!

……

淥陽王府,隨著天氣由暖轉熱,病了一冬天的淥陽王陳秉竟然又挺了過來,由原來每天只能清晰一刻鐘,增加到了多半個時辰。

因為這段時間表現得安分,淥陽王府的危機也過了,孫仁作為管家,自然不好一直壓著陳政,最近也漸漸放開了管制。

於是,時隔小半年,陳政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勤園了。

回到勤園后,他面上不顯,但看到熟悉熱鬧的門庭變得冷清,他的心裡卻是翻江倒海,想到他堂堂的藩王嫡子,竟然被一個下人逼到這般田地,無窮的恨意就像是毒蛇一樣在噬咬著他的心!

不過,之前是王府遇到了危難,不得以才讓那個人得了勢,現在危機已過,且元隆帝已經數次表明,現存的四家藩王是國之四柱,並允諾遵從祖制,這意味著以後也能安穩下來,那麼,某人再想一手遮天就說不過了吧?

不僅說不過去,更是不應該、不正常的!

淥陽王府,是他們陳家的!

當然,他也知道,經過上次的事後,他在王府的聲望一落千丈,但許一上次如何行事也給了他啟發,既然許一能借外面的勢破局,他為什麼不能借外面的勢除掉他呢?

只要除去許一,陳蓉拿什麼跟他斗?

以孫仁的性格,到時都不用說,恐怕也會轉而支持他了!

至於如何除掉許一,夜狼衛雖然讓人討厭,與他還有殺子之仇,但這段時間失去權力遭遇的冷落,卻讓他感到許一更加可恨,那麼,挑動他們,讓他們狗咬狗,則既能完成他的目標,還有機會幫他報一報殺子之仇,簡直是一石二鳥,他又何樂而不為?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怎樣把消息捅給夜狼衛了……

呵,不在王府好好獃著,反而去參加科舉,是自己作死,去吧,我正好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

左山,太平鎮。

為了儘快確定傳國玉璽的下落,陳黃也是一大早就帶人趕了過來,同時,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還是沒有進展,就開始推屋挖地!

但齊長寺的到來讓他很識實務留在了外面。

一行人站在太平鎮外面,林知縣怕陳黃面上不好看,就小聲的說道:「剛才楊誠也說了,昨天進去的仙長遇到很大的危險,還有一位下落不明,現在兩位仙長進去處理完,我們也能更放心的查找,這是好事啊!」

陳黃微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如果此事不能解決,他們就只能離開這裡了,所以,這會兒他也帶頭向裡面看去,盼望著齊長寺兩人能解決掉那些危險。

此時齊長寺漫步在太平鎮中,陳錐落後一步跟著。

陳錐曾經是上位者,知道越是畏畏縮縮越是不會被看重,而他想要在驚劍門立足,以齊長寺的地位,如果能被他看中,他就成功了一半了——雖然他還有別的手段,但這種辦法卻是最省事且沒有後患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開口的時候,他就很耐心的等待著。

終於,在他們走到厲天一身死之處,撿到了他的儲物袋,確定他確實已經死後,齊長寺開口說話了:「這裡離入口並不遠,你就沒有發現什麼嗎?」

陳錐條理清晰的回道:「回長老。弟子隨厲前輩進入此地后,當時此地陰氣極濃,以弟子的修為超過五米就已經無法禮物,超過一定的距離也無法聽到聲音,所以當時並不知道厲前輩是怎麼出事的。」

有張子洋的記憶,他其實可以說得詳細一些,但說多錯多,他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齊長寺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出事的?」

陳錐道:「一開始弟子並不知道厲前輩出事,之所以發現出了問題,是弟子在後面突然發現陰兵的數量開始增加,然後呼喚厲前輩沒有得到回應,最終只能逃出去,然後才知道厲前輩他……」

這個解釋不說合情合理,至少聽不出毛病,而且,齊長寺也不相信此事和陳錐有關,就嘆了口氣,繼續往裡面走去。

陳錐此時則開口道:「長老,您是要找太平王的陵墓嗎?但現在是白天……」

上次齊長寺說過,太平王的陵墓只能在子夜時通過陰氣找到入口,現在是白天,他這樣問是沒問題的。

齊長寺並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道:「那是你們。」

言外之意自是說他不用了。

陳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低頭道:「是。」

隨後就跟著繼續往裡面走去,走出衚衕,前面就是原來擺放雕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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