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皇夫人選
沈桂昌說完，便對身後官員們使眼色。
官員們立刻上前，紛紛發表言論。
「沈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贊同，所謂先成家后立業，太女殿下理應先成家。」
「是啊，待太女殿下有了皇夫，定能安定下心，專心朝政。」
一時間，整個，滿屋官員紛紛響應。
雖天氣略有炎熱，但偌大的房間卻未開窗，炙熱的陽光透過窗棱紙，照在臨窗而坐的墨宣王消瘦的面頰、寬厚的肩膀，以及隨意搭著桌子的修長的手指上。
微風吹過，樹葉搖動，將整片陽光打散，斑駁的光影為其增加了神秘，高大的身影明明坐在陽光之下，整個人卻又好似在暗影之中。
瞬間，氣氛詭異地凝滯。
剛剛還討論得口吐飛沫的官員們，下意識地閉了嘴，齊齊看向桌案旁邊的墨宣王。
然而即便房間鴉雀無聲，墨宣王卻依舊未說話。
垂著眼，不知想著什麼。
詭異的沉默令眾人心驚，都在反思剛剛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會不會哪個表情表演得太過了。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沈桂昌沈大人此時額頭已冒了細汗，但想到自己優秀的兒子，還是咬了咬牙，上前道，「於公，太女殿下如今玩心過重、懶理朝政，要想個法子督促太女殿下回頭是岸；於私，太女殿下早已及笄，所謂哪個女兒不思春，女子與男子不同，更是需要情感依託。無論如何，求王爺批准！」
「求王爺批准！」眾官員齊齊道。
終於，墨宣王濃密的睫毛動了動，隨後抬起了眼，「既然諸位大人都這般認為，想來定有些道理，」說著，唇角冷冷勾起，深深看向沈桂昌，「以沈大人的意思，這皇夫，立誰呢？」
沈桂昌的心這才放了些許，「回王爺，下官聽聞太女殿下與今年新科武狀元冷傲寒感情最好，臣認為，冷傲寒最是適合。」
其他官員紛紛道，「是啊，冷傲寒最恰當了。」
「冷傲寒武功蓋世，對朝廷忠心耿耿，最適合不過。」
「沒錯，冷傲寒武狀元的鄉試是在下監考，當時便認為冷傲寒定是個可造之材。」
一群人繼續吹捧。
墨宣王面容未動，「忠心耿耿？何以見得？」
議論聲頓住，眾人齊齊看向剛剛說冷傲寒忠心耿耿的官員。
那官員沒想到自己被單拎出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一拱手，「回王爺，按照常理，武林人士忠於武藝，是不肯入朝為官的。尤其是七星山莊這般天下聞名的武林門派，別說我們西梁國，便是其他各國也都紛紛詔安，卻無人成功。而冷傲寒並未因詔安，便主動前來參加武狀元的考試，一舉奪魁，更發誓效忠西梁，所以下官認為其忠心。」
墨宣王微微挑眉，「按照邱大人的說法，只要武林人士願入朝為官、隨口發個誓，便是忠心耿耿，便可將皇夫這等重要地位交給他？你就不怕他是細作？就不怕他是其他國家，或是想造反的武林門派所派來？」
「這個……」官員噎住。
「出身官宦世家的子弟入仕，尚要經過層層篩選、嚴查家境背景，即便這般嚴格，卻也無法保證其是否會背叛西梁、是否會犯下罪惡，邱大人怎麼對這個武林人士這般信任？」墨宣王的聲音微微頓了下，隨後淡淡道，「邱大人這是想以全族人之性命，為冷傲寒擔保？」
邱姓官員嚇壞了，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下官該死！下官該死！下官不是那個意思，求王爺明察呀！」
不一會，地上便有一小灘血，原來是官員將額頭磕破。
周圍官員們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上一下。
「罷了，起來吧，恕你無罪，」墨宣王道，「你也算是為江山社稷操心了，雖然本王也看好冷傲寒，但皇上將朝廷託付給本王，本王不敢有半點疏忽，皇夫人選，排除冷傲寒。」
姓邱的官員在同僚的攙扶下起身，卻不知是磕頭用力過猛還是受到太大刺激，竟暈厥過去。
幾名太監立刻上前，將官員扶了出去。
又有一官員道，「王爺，下官聽說除了冷傲寒，太女與孟月晴的感情最好。」
墨宣王微微抬眼，「孟月晴？皇商之子？歷朝歷代東西二宮便未出現過商賈之女，難不成周大人希望本朝破了先例？若無礙便罷，若影響了社稷，周大人可願為此負責？」
姓周的官員也噗通跪倒，連連磕頭，磕頭聲音比之前的邱大人還響。
房內落針可聞，只有周大人邦邦的磕頭聲，地上已有了血跡。
官員們以為墨宣王懲罰下周大人便作罷，誰知，墨宣王卻一直未出言阻攔，薄唇更彷彿微微勾起一抹譏諷。
眾官員心急如焚——不能再磕了，再磕就出人命了。
整件事的發起者沈大人立刻上前跪地，「周大人也是心切，求王爺開恩。」
「呵，」墨宣王這才隨意擺了下手，「下去休息吧。」
周大人聽見，身子一歪便直接昏倒在地，被剛回來的太監們又扶了出去。
房內氣氛僵持尷尬，眾官員見沈大人跪地，也齊齊跪下。
「王爺息怒。」眾人齊齊道。
墨宣王卻輕笑一下，「本王未怒，從始至終，本王心情都很好，有這麼多同僚與本王一同操心，本王甚感欣慰。」
「……」未怒？眾人才不信。
如今，武林人身份的被排除，商賈身份的被排除，只盛夏蘇詩沫和沈梅梔了。
沈大人越發焦急，最後心一橫，「稟王爺，下官聽說太女殿下與蘇詩沫感情也好，蘇詩沫家族雖然未入仕，卻世代書香，最適合做皇夫人選。」
「哈哈哈哈，」墨宣王突然大笑起來，好似被沈桂昌逗笑，「沈大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沈桂昌震驚，整個人都綳直。
他疏忽了什麼嗎？難道他說得不對嗎？
這時，一旁有官員小聲道，「沈大人，蘇家之所以世代不入仕，是因其血脈中有前朝皇族血統。」
「……」沈桂昌身子一軟，趴在地上。
他終於知曉墨宣王說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意思，他明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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