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掩護
他卻指著她的鼻子罵,「是我折騰你還是你他媽折騰我,穿這麼少還不讓我碰,你故意搞老子。」
朱怡真怯生生望他,「我這就去多穿點。」
齊恆惡狠狠摟緊她,「不許去!」
朱怡真摸不透齊恆的意思,又聽他別彆扭扭說,「以後冷了,老子抱著你。」
那晚的梅花開的很好,粉白相間,花團錦簇,比月色還要濃烈,朱怡真堅硬了兩年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鬆動。
泥潭裡賣笑,風月場賣情,男人懷裡花言巧語,這樣的女人,不是不知道黑與白,乾淨與骯髒。
賤命。
朱怡真胸腔滯結,窩了一口氣。自古煙花柳巷,污濁淫穢,既惹人厭,又高朋滿座。風塵外的看客自視清高,置身風月的麻木不仁。
世人愛它,又唾棄他,淪陷於它,又深惡痛絕。
脫了衣服,誰又比誰高貴多少?
是齊恆。
是他,救贖她,給了她一方乾淨的天地,也是他,讓他品嘗人間疾苦,七情六慾,五味歡愛。
她該知足。
絲毫邪念與動搖,都該斬草除根。
齊恆養傷的幾天,都在朱怡真這歇著,秦樂樂沒再來露面,朱怡真可以想象,那天她回去一定氣的夠嗆。這會她養胎,肯定是不能讓腹中的金疙瘩有半點閃失,才更不會來了。
只是她也不想讓齊恆呆著朱怡真這,幾次讓副官來送口信,要請齊恆回去。
齊恆推了幾次,秦樂樂又改變策略,每次拿來不少補品,沒再說什麼要齊恆回去的話,只是副官走的時候慢吞吞的,多嘴說秦樂樂不舒服,等著齊恆鬆口去探望。
周練幾次都在,沒瞧出秦樂樂的彎彎繞繞,見齊恆不方便,就提議說,「要不讓朱姑娘去瞧瞧?」
周練可以肆無忌憚來朱怡真這,可一定不能出現在齊恆的家中,才會出此下策。
齊恆沒吭聲,朱怡真沒忍住撲哧聲笑。
她沖不明所以的周練低語,「少夫人在裝病,目的就是讓阿恆去她那休養,這會子我上趕著去探視,她恐怕是要真病了。」朱怡真沒避諱齊恆,她和秦樂樂不和,他早知道,她也無需遮遮掩掩的。
齊恆斜睨她一眼,「有那麼好笑嗎?「
朱怡真當即正色,她緊抿著嘴沒吭聲。
他又突然命令,「周練,你出去。「
他語氣很冷,像是要生氣了,等周練關上門,床上坐著的齊恆突然起來,將朱怡真狠狠一拽,壓在懷裡,隔著單薄的旗袍打她的屁股。
打了兩下,朱怡真就看到他喉嚨上下翻滾。
朱怡真一驚,知道他又犯了色心,她紅著臉蛋躲,可齊恆一點不放,她只好摟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
他上下摸著她的背,呼吸急促,他啞著嗓子,霸道裡帶著委屈,「老子憋死了。「
齊大帥是有名的大軍閥,家境優渥,呼風喚雨,齊恆只要瞧上眼的女人,就沒有睡不到的,睡過的女人兩手兩腳都數不完,早受不了清心寡欲。
可沒進齊家門,朱怡真並不想交出自己的底線,她輕輕朝他額頭受傷的地方吹了吹,「傷口還痛不痛?」
她沒接齊恆的話茬。
他也只好作罷,但沒立即將她放開,「你等老子好了,管你願不願意。」
他泄憤似的又打了她兩下,這兩下打的極重,朱怡真尖叫,喊痛出聲。她喊完才意識到做錯事,無辜看向齊恆,他正一臉黑線。
朱怡真用被子將他裹嚴實,將涼的正好還泛著苦味的湯藥擋在眼前,「你還沒喝葯。」
齊恆瞪了她一眼,沒吭聲,接過瓷碗咕嘟咕嘟幾口灌了下去。
他視線掃著朱怡真胸前,朱怡真以外他色心不改,下意識去擋,卻觸碰到一抹涼,朱怡真一驚。
是冷悠時送她的項鏈。
「哪來的?我記得我沒送過你。」齊恆語氣隨意,朱怡真卻嚇得夠嗆。
她怎麼能忘呢?怎麼能在齊恆面前犯這麼大的這麼明顯的錯誤。
朱怡真面不改色,故意將手裡的項鏈揚了揚,「王茜茜的,她見我喜歡,就讓我戴幾天。」
齊恆臉上意外扯出一絲笑,「她這麼小氣?」
朱怡真不著痕迹鬆了口氣,「哈哈,就是說,大概,是很珍貴吧。」
王茜茜的應酬多,自然需要幾樣登的上檯面的珠寶首飾,不能割愛也是正常。齊恆將被子隨意抖落開往身上一蓋,「等傷好了,老子給你買個比這個還貴還漂亮的。」
齊恆只是誤會了,他以為這是朱怡真為了要首飾耍小聰明,還好齊恆司空見慣女人的小技倆,沒多想。
朱怡真放好項鏈,她就坡下驢,笑盈盈答應,「好。」
此時正值燥熱的中午,大地昏昏沉沉的,齊恆吃了葯犯困,沒一會就打盹睡著了。他一向睡覺很沉,只要不叫他,輕易醒不了。
經過齊恆的提醒,朱怡真驀地想起和冷悠時的交易,這幾天被齊恆的病情糾著,她險些忘了大事。
她看了看時間,剛過十一點半,海關衙門那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
朱怡真下了樓,吩咐小靜,」我去趟王茜茜那,一會少帥醒了你往她那兒掛電話。「
新上任的海關衙門長朱怡真認得,那天在宴會上就見過,名字叫方清堂。
但這事朱怡真一個人不好辦,必須經由王茜茜之手,為了不引起懷疑也只有王茜茜能替她做掩護。
她快速趕往仙樂林,讓王茜茜幫她找個頭牌過來,一會要有大用處。
臨到十二點,朱怡真趕到海關衙門,她沒敢太招搖,以私人的名義下了帖子,方清堂光聽過朱怡真的名號,也見過她,只是名和人沒對上。
方清堂大中午的本不想去,可送帖子的人衣著昂貴,保不齊朱怡真身後有大人物,他剛上任,屁股還沒坐熱,生怕得罪人,只好應約去了。
仙樂林不僅是舞廳,還有應酬的雅間,裡頭的菜品也是一絕,方清堂被迎著進去,一推門,正見座上的朱怡真。
他一愣,明顯瞧著朱怡真眼熟。
官場上的人忒精,大人物帶出來的女人只一面,便記得清清楚楚,他脫帽致歉,「朱小姐,失敬失敬。」
那天齊恆對朱怡真的維護方清堂看在眼裡,要不是因為前任對朱怡真出言不遜,也不可能倒台,他方清堂也不可能當上官。
「最近幾天有點忙,讓朱小姐久等了,這一杯,是方某為朱小姐賠罪了。」落座后的方清堂先敬一杯,明顯畏懼她,朱怡真不動聲色垂眸,這事,至少成了一半。
朱怡真笑著推拒,「方署長,您太客氣了,冒昧約您有些倉促,是我該敬您的。「
方清堂正色,舉杯的手未落半寸,「要論起來,朱小姐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沒有朱小姐,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方某,方某沒早早感謝朱小姐,朱小姐千萬別怪罪,這杯酒,理當是我敬您的。「
方清堂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朱怡真倒覺得這是好事,他官不小,完全沒必要這樣低三下四,可卻對朱怡真放低姿態,完全是看在齊恆的面子上。
酒過三巡,諾大的包房只有兩人,喝酒吃菜,顯得格外冷清,好在方清堂會來事,一直說著感激齊恆提攜的事,他說的天花亂墜,但朱怡真卻不怎麼搭茬。
她雖然打著齊恆的旗號,但這對她來說也是一顆炸彈,特別是遇上方清堂這樣的奸詐之人。
對於他百般對齊恆的打聽,朱怡真都含糊其辭,東拉西扯,把話題往那日港口的貨物上引。「那晚在飯桌上,我聽說你們劫了冷悠時的貨,得手了嗎?「朱怡真佯裝不懂半點仕途上的消息。
方清堂眼珠轉了轉,一時猜不到朱怡真是何意,他倒沒隱瞞,如實說了,「扣了十幾艘,都是些臭魚爛蝦的。「
朱怡真將手裡的酒杯撩在桌上,她的臉紅撲撲的,盡顯醉態,」僅僅是些魚蝦嗎?我可聽說,還有一批蘭西國的料子。「她話音一落,氣氛莫名的凝滯,能言善語的方清堂半晌鴉雀無聲,只聽得到斟酒源源不斷的流聲,又輕細,又刺耳,敲在心上,擰擰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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