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姚光孝殤
關於日月報社收歸大明所有一事，朱棣早已思考過，內心早有決議。
奉天殿內與之大臣商議之事，第二日即見報，廣而告之天下人？這萬一被敵軍知曉了，如何了得啊。而且，愚民知道那麼多做什麼呢？
這件事！朱棣不能提，但別的大臣提出，他即可以同意。
「諸位愛卿，關於日月報社一事，還有別的提議嗎？」
朱棣象徵性的詢問，目光停留在秦方的身上。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我大明的百姓？難道不是大明人？難道他們無權知曉大明的大事？無權知曉國家的政策。我秦方今日有一問：我大明的百姓，究竟算什麼？」
「各位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為何怕爆料呢？這日月報社，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監督方式。」
「如若各位大人，陛下執意將日月報社收歸國家的話，我秦方今日即解散日月報社。」
秦方憤而離去，誰的面子也不給。
奉天殿內寂靜無聲，但卻無人再提收歸日月報社的事情。
秦方的態度太強硬了，容不得他們反駁。
眾人能夠聽得出，如若強行收歸日月報社，秦方會魚死網破。
最重要的一點，日月報社不是為了秦方的私利，而是為了大明的百姓。
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這以往是一句空話，但現如今，卻成為事實。
朱棣沉默了，但他仍舊給秦方下了一道聖旨。
「日月報社如若妄議皇帝，後宮，責令拆除。」
對於這一道聖旨，秦方欣然接受。
日月報社雇傭著十萬勞動力，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值，提供了十萬就業的機會。
這要是在六百年後，絕對是模範企業，但在大明，險些被強制拆遷。
秦方尋到了姚光孝，跟他喝酒，吃牛肉。
「秦方，今日大殿之上，你的行為十分的不明智。」這是姚光孝的提醒。「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肯定有更好的辦法，能夠巧妙的，三方都不得罪的化解這件事情。」
「大師，你說我掀了這天怎麼樣？」秦方飲下一杯酒，靜靜的望著姚光孝。
「這淺灘，終究是困不住你。」
姚光孝抬手，與秦方對視，飲下一杯烈酒。
「這牛肉很好吃，但卻存在罪惡感，畢竟要為農戶家裡耕田的。」
姚光孝捻起一片，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大師，格物學府研究出了耕地的機器，效率是老牛的十倍，乃至於百倍，最多三年，即可投入使用中。牛！將會被淘汰。」
秦方則是蘸著蒜泥、大口的吃著。
兩人喝了三瓶毛台......秦方似乎有些醉醺醺的。
「大師，我本來無稱帝之心的，但袁珙說我是帝王之相；金忠死之前又告訴我，大明的國運僅剩下十七年。這？逼著我稱帝啊。」
「而且你看這大明，我死命的想要讓大明大步的向前行進，但這些文官呢？拖著我們的後腿啊，他們恨不得將我拖死在大明的泥潭裡。」
「這大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忠國候，你喝醉了。」
姚光孝提醒秦方，隔牆有耳。
秦方則在姚光孝的耳邊小聲的嘟囔幾句，姚光孝頓時臉色變化。
「這天下，他朱棣坐得，我秦方自然也坐得。」
咚，秦方倒地。
錦衣衛從門外進入，扛起秦方即離去。
姚光孝望著離去的二人，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
秦方，竟然在無聲無息間接管了錦衣衛，這大明最強大的情報機構。
怪不得這些時日秦方口無遮攔，原來如此。
姚光孝懂了。
他想要上殿，他想要告知朱棣這情況，但終究是嘆息一聲，開始誦經。
這大明！成為秦方的天下也不是不可以。
秦方是一個純粹的人，是一個純粹的想要為大明好的人。
至於他稱帝后是否會昏庸，是否會任人唯親，這些，則不在姚光孝的思考中。
第二日。
姚光孝拜訪忠國公府。
秦方鋪上紅毯歡迎，親自迎入府內。
姚光孝的背後，背著一個大行囊。
「秦方，這是老朽這些年的收集所得，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秦方親自翻閱行囊，看完之後大吃一驚。
「大師，這如何使得呢？秦方受之有愧啊。」
行囊之內盡皆是書籍，書籍內部密密麻麻的書寫著大明五品之上官員的關係網，親屬網，甚至還有他們犯罪的記錄。
這是一份寶貴的財富。
毫不誇張的說，具備這一份書籍，秦方即算是掌握了大明五品之上的全部官員。
「還望陛下稱帝后，善待百姓。」
這是姚光孝的最後一句話。
盞茶，姚光孝絲毫不曾動，即走出忠國公府。
對於秦方而言，這是一份助力；但對於朱棣而言，這是背叛。
至今日始！姚光孝失蹤了！哪怕是錦衣衛遍尋天下，也不曾尋到姚光孝。
朱棣望著姚光孝臨行前的最後一封書信，心中悲痛。
朱棣想造反嗎？其實是不想的，但架不住姚光孝的不斷的耳旁風啊。
朱棣造反，姚光孝是頭功。
這本應該安享晚年的姚光孝，卻突然之間失蹤了。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這一封信，朱棣一時間竟然不敢拆開。
但許久，朱棣仍舊是拆開了這一封信。
「陛下親啟，姚光孝告老還鄉！勿念。」
這就是信內的內容。
但朱棣卻感覺，這封信不應該如此的簡單。
朱棣將這一封信交給了紀綱，讓其查查這封信的虛實。
紀綱取著信，返回家中，以特殊的藥水等手段顯現字跡。
這封信，另有乾坤。
以藥水顯現而出的字跡如下。
「陛下，金忠推算，大明國運還剩十七年！袁珙推斷，第二位帝王之相的大才誕生！秦方具備不臣之心......」
這就是大概的全部內容。
姚光孝給了秦方一些東西，但也給了朱棣一些東西。
這封信的內容，如若被真正的紀綱知曉，秦方肯定得遭受劫難。
但很可惜，紀綱已經死了。
這封信，在傍晚時分，放在了秦方的桌案之上。
秦方看著一封信，輕輕的將之點燃，化為灰燼。
「大師啊，你何至於此呢？」
「秦獨，幫我以最高的規格安葬大師！」
姚光孝死了！
他不曾按照秦方的批語死，而是選擇自盡。
他想要打破秦方的批語，他想要創造出更多的變數。
姚光孝死了！
對朱棣，他不忠。
對秦方，他不義。
他只能選擇死去，來彌補這兩位。
姚光孝死了！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的讓人尋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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