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015%
接住曲瑤瑤的是一雙手臂。
少女翩翩躍動如斷翅的蝴蝶,直直朝著下方墜來。紅衣男子本可以漠視不管,但他估測了樹與地面的高度,為防止人摔死在他面前,於是好心伸了手。
手臂穩穩的將人托住,於是摔落的小蝴蝶直接掉入他的懷中。
這算什麼?自投羅網嗎?
曲瑤瑤以手遮面,本都放棄了掙扎。突兀被人接住,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分開手指,順著指縫往外看。
「崇安!」妖艷紅衣,臉戴面具,曲瑤瑤以為自己看到了崇安。
太過於激動,導致她並未細看接住自己的人,直接展開雙臂將男人抱住,摟住他的脖子甜膩膩表達自己的喜悅。
男人身體僵住,抱著曲瑤瑤的手臂勒緊。
他並未掙開曲瑤瑤的擁抱,而是在沉默后開口,嗓音極沉極涼,「你喚我什麼?」
曲瑤瑤一愣,張了張嘴剛要重複,凄厲的鬼嚎響徹山林,數十條鬼煞順著曲瑤瑤跌落的地方湧出,直奔兩人而來。
暴雪湧起,陰戾的煞氣蔓延。
追上來的不只是雪鬼,還有曲瑤瑤從符咒中放出來的煞靈,漆黑一團模樣恐怖,有的還長有尖牙利齒。
「它們追來了。」曲瑤瑤眼看著它們衝來,臉色煞白作勢又要掏符。
紅衣男人瞥了眼沒什麼反應,只是將曲瑤瑤由雙臂抱改為單臂抱,他速度極快從腰間抽出一把玉骨摺扇,直直朝著鬼煞襲來的方向扔去。
唰——
冰雪侵襲,漫天幽藍法光刺目。
曲瑤瑤睜大眼睛,只見摺扇所過之處鬼煞四散,她耗盡靈力都只能砸暈的雪鬼,被摺扇輕輕一刮就散了。
風雪襲來,揚起兩人的衣衫交纏起舞,曲瑤瑤的臉頰被一縷冰涼的發刮蹭。順著這縷發,她看到男人稜角分明的下巴,薄唇殷紅,鼻樑高挺,再往上是一張銀紋鬼面,閃著凜冽寒光。
他好像……不是崇安。
曲瑤瑤眼睫顫了下,瞳眸還在直勾勾盯著人家的臉看,毫無遮掩的意思。
男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他的目光本放在那群鬼煞身上,察覺到曲瑤瑤的注視,微微偏頭看向她,語調意味不明聽不出喜怒,「你在看什麼?」
他本就抱著曲瑤瑤,曲瑤瑤坐在他臂彎趴伏在他肩膀上,距離極近。隨著他這一側頭,兩人面對面距離更加貼近,只需再靠近一些就能親上。
換做旁家姑娘,被男子這般抱著說話,早該害羞臉紅了,而曲瑤瑤作為一株單純的雪蓮,她並沒覺得兩人這樣說話有什麼不好,甚至在被人抓住后,還乖乖回答:「我在看你。」
倒真是問什麼答什麼,絲毫聽不出人家話中的潛台詞。
男子微微眯眸,面具上的鳳眸冷漠上揚,薄唇發出一聲極冷的笑。
鬼煞已經被盡數消滅了,地面只剩一條條尖銳突起的冰棱,以及幾株即將被雪覆蓋的鴻鵠株。在男子抬手去接回來的摺扇時,曲瑤瑤偷偷抓了縷他的頭髮放入掌心,試探的搓了搓。
沒掉色。
男子低頭看到她的動作,冷冰冰兩個字吐出:「鬆手。」
曲瑤瑤連忙鬆手,將手指藏入袖口裡。
可真不老實。
瞥到幾步外有塊高石,男子抱著曲瑤瑤走過去,將她放在了石頭上。石頭有半人高,上面覆著積雪,曲瑤瑤坐上去腿夠不到地面。
臀.部接觸到一片冰涼,曲瑤瑤雙腳夠不到地面有些不踏實,扭著身體想低頭查看。
或許是嫌棄她的小動作太多了,男子用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原處警告,「坐好。」
抬頭的瞬間,下巴抵上一把冰涼的摺扇,男人俯身逼問道:「把你剛剛說的那兩個字再重複一遍。」
曲瑤瑤被迫和他對視著,她吞了吞口水想要裝傻,「什麼兩個字?」
摺扇與她皮膚貼的更加緊密,傳來微微的刺痛。男人提醒,「你剛剛,喚我什麼?」
曲瑤瑤雙手藏入了袖子中,不著痕迹又掃了眼男人垂在身前的發,漆黑柔順不帶一縷銀白,與崇安的滿頭銀髮半分對不上。
「重南。」曲瑤瑤佯裝平靜,故意模糊不明吐出兩個字。
她說完又多念了兩遍,很是不解道:「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不等男人反應,她啊了聲像才反應過來,弱弱道著歉:「對不起啊,我剛剛認錯人了,重南是我哥哥,他也喜歡戴面具,但是不穿紅衣也沒你這麼厲害。」
「我、我剛才眼花了,你別介意啊。」
曲瑤瑤說的一派誠懇,盡量將崇安的樣子模糊化。
剛剛是她太大意了,隨隨便便喚出的名字不設防備,卻忘了崇安是只修為高深的鳳凰。他隱藏在吊墜內,說不定是在躲避仇家或是怎樣,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名字。
眼前之人身份不明,他雖然看著同崇安很像,但兩人本質其實是兩個極端,一個屬火,一個屬水,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人。
在沒清楚眼前之人是何身份時,曲瑤瑤下意識選擇了替崇安隱藏。
也不知男人是不是信了她的話,下巴上的摺扇鬆了些許,他低聲重複,「重南?」
「嗯嗯。」曲瑤瑤小心翼翼試探,「這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說……公子認識我哥哥?」
隱藏在面具后的眼睫掀了掀,他漫不經心道:「你又哪來的哥哥?」
曲瑤瑤覺得他這話問的有些奇怪,歪了歪頭,她仔仔細細看著眼前的紅衣公子,確認自己並不認識。既然是陌生人,那她沒必要什麼都說實話,晃了晃雙腿,曲瑤瑤說謊多了都不臉紅,「重南是我親哥哥呢。」
滿口胡言。
男人站直身體收起摺扇,對她口中的話一個字兒都不信。
「親哥哥都能認錯,你還真是重南的好妹妹。」她哪裡知道,她親哥現在還在迎仙城著急尋她的下落。
曲瑤瑤不想再在崇安、重南這個問題上打轉,她轉移話題,「剛剛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我叫重瑤瑤,公子怎麼稱呼?」
還想著隱藏自己的真實名字,看來至今都沒認出他是誰。
盯著曲瑤瑤的臉看了幾瞬,男子將手覆在面具上,輕輕吐出三個字,「謝青洵。」
是的,眼前之人正是青熙仙尊,謝青洵。
謝青洵聽曲瑤瑤胡言亂語了這麼久,忽然很想看看她得知自己是誰后,還敢不敢再胡說一通。指觸著面具都即將摘下了,忽聽小女孩兒脆生生喊了聲:「謝恩公!」
她至今都不知道青熙仙尊名為謝青洵,只覺得這名字翩翩溫雅很好聽,揚著頭對他笑。
謝青洵動作僵住,有那麼瞬間,他不知自己還摘不摘面具。
最終,他還是將面具摘了下來,但臨時換了張臉,俊秀仍在但少了本容的精緻,只餘一雙鳳眸依舊漂亮惹眼,泛著淡淡的疏離冷淡。
曲瑤瑤不知他為何突然摘面具,但看到他的真容還是暗暗鬆了口氣,這確實是張她不認識的臉。
「唔……」危機過後,曲瑤瑤的肚子又開始疼了。
她佝僂身體微微蜷縮,謝青洵發現她的異常走近,「你怎麼了?」
曲瑤瑤疼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她費力去抓謝青洵的衣擺,艱難道:「我肚子好疼。」
「謝恩公,你帶我去鎮上看大夫好不好,我好像生病了。」
並不是曲瑤瑤纏著他不放,而是曲瑤瑤的腳腕被鬼煞抓傷,至今都火辣辣疼著。也正是因為腳疼無法走路,剛剛她才會乖乖任由人抱著,坐在冰涼的石頭上沒有掙扎。
謝青洵這才注意到她傷了腳,血水染濕腳腕,冒著森森煞氣。
這是被他贈予的招邪符所傷,符是用他的血親自所畫,會招來什麼樣的邪祟他最為清楚。彎身看了看曲瑤瑤受傷的腳,謝青洵散出法光為曲瑤瑤探了探身體,忽然發現短短數日,她竟淬體有了靈根。
……這具身體,好像和他之前探過的有些不一樣了。
謝青洵抿唇,正要更深入探查,曲瑤瑤嗚咽一聲身體下滑,直接將腦袋抵在了他腰上。
「嗚。」抓住手邊的衣襟,曲瑤瑤抽泣著,「好疼。」
真的太疼了。
謝青洵收手去扶她,把人往外推了推卻發現她軟的沒骨頭,他一鬆手就又往他身上倒。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謝青洵索性就讓她這樣靠著,抿唇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她體內。
這時,一道靈符朝著兩人砸來。
謝青洵瞥了眼埋首在他腰間的少女,抬手接住靈符,地沭的聲音傳入耳中:【師尊,弟子已與莫玄霄匯合,他並未尋到龍山的所在之地。】
廢物。
謝青洵眸中隱現戾意,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龍霄塔上。
曲瑤瑤疼的意識模糊,並沒有聽到地沭的聲音。吃力去抓身前的人,她不小心抓到謝青洵的手,便虛虛攥著晃了晃。
「恩公。」恍恍惚惚她將謝青洵當成了崇安。
低聲問著:「我會不會死……」
這也太疼了。
謝青洵的小指被曲瑤瑤勾著,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涼意,帶著若隱若無的癢,想也沒想就將曲瑤瑤的手攥入掌心。
「放心吧。」
他俯身將人重新抱起,語調悠悠不見關心,「不會讓你死。」
至少目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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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逃的恩公魔咒。
是我的錯覺嗎?這篇好冷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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