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不可以用常理度之
「陳昭陳大人,這是你我之間的約戰,你帶這麼多人過來幹什麼,還守不守江湖規矩?」
張永年臉色相當難看,心頭怒火熊熊,一點都沒給對面的一行人面子,沖著陳昭厲聲怒喝。
「大膽!」
「一個邪教反賊,竟然敢和我家大人這般說話,可見狂妄之極!」
「混帳東西,胡說什麼呢?」
「……」
跟隨而來的順天府衙役勃然色變,紛紛伸指怒斥張永年。
一個邪教武夫,竟然敢這麼囂張!
這裡是京城,不是你們盤踞的鄉下地方!
要是按照他們以前的脾氣,直接拿了人痛打一頓,然後關進牢房再說。
只是現在陳昭對衙役們的約束甚嚴,不許他們依仗手頭的執法權胡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整頓,現在的衙役們卻是不敢像之前那般肆意妄為了。
而雙鶴武館的眾人,則一個個的面色沉重,一個個的身子緊繃,右手按住武器,就怕一聲呼嘯大家就打起來。
而且在大家眼裡看來,這般鬧哄哄的場面,一點也不像高手對決的氣勢。
真正的高手對決,難道不應該是寒風呼嘯、落葉飛舞,兩人迎面而立,彼此說一些夠分量上檔次的話語,在遠處觀展人群的注視下,拔劍相向,做生死一搏,將渾身的熱血傾注在一柄利劍之上嗎?
哪像現在,簡直是市井混鬧一番!
這要是傳出去,江湖上豈不恥笑一番?
但陳昭壓根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他只是揚起右臂,輕輕一擺,之前還沸騰喧鬧的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無聲。
這等令行禁止的威風,讓對面眾人不由得心中一凜。
前來觀戰的雙鶴武館也是不由得面色駭然。
陳昭跨步往前一站,淡淡的說道:「本官乃堂堂的朝廷官員,你居然要和我講江湖規矩?憑什麼?本官掌管順天府刑名之事,對於你這等邪教妖人,本官有先斬後奏之權,你要不要聽一下本官的規矩,跟本官去一趟順天衙門!」
「你!」
張永年頓時怒了,咬牙切齒冷冷道:「不要以為當了個小小的四品官就了不起,我白蓮教教眾也不是好招惹的!」
「要是當年唐賽兒之時,你們還有幾分手段,但現在時過境遷,高手十不存一,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白蓮教又如何,難道還能凌駕於朝廷之上不成,你們,是不是想重操舊業,一心造反啊?」
陳昭輕輕一笑,眼中冷芒閃爍,冷冷問道。
「陳大人不要胡說八道!」
張永年臉色大變,怒道:「難道大人你就只會耍嘴皮子么,白蓮教可不是那麼好栽贓的!」
其實白蓮教本身就是以造反為畢生追求,宋時反宋,元時反元,如今到了大明,照樣反明。
但事情是這麼一回事,有的話卻不能說出來!
尤其是京城郊外,當著一位朝廷命官,張永年要是敢說「反就反」之類的,那他絕對會成為白蓮教內人人喊打的對象。
到時候朝廷想搞死他,白蓮教內想搞死他,天下雖大,再無容身之地了。
張永年不禁心中卻是暗暗惱怒,眼前的傢伙真是歹毒啊,句句都是陷阱,一個回答不好白蓮教可能將遭遇大難。
「姓陳的,你不要狗仗人勢,欺負我們平頭百姓!」張永年急忙叫道。
「張永年,放肆!」
不等陳昭開口,跟在身後的李大龍一聲怒喝,聲若驚雷霹靂,渾身勁氣鼓盪說不出的威風霸氣。
「哦,原來是京城東區的桿兒李李大當頭啊!」
張永年眼睛微微一縮,突然話鋒一轉冷冷道:「這是我跟陳大人之間的事,難道李大當頭想跟白蓮教放對么?」
李大龍一滯,心頭惱火卻真不敢胡亂應答,一個不好那可就真的惹下大敵了,很有些為難的看向陳昭。
「你區區一個白蓮教供奉,有資格代表整個白蓮教么?」
陳昭冷冷一笑,只輕輕一句便讓張永年變了臉色,心中更是惱怒之極,顧不得什麼怒喝出聲:「陳大人,你在京城耀武揚威、草菅人命,無辜打死我兄弟,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今日有你沒我!」
張永年說完,立即大喝一聲,雙腳猛然一頓,甚至頓時縱身飛起,全身內息運轉,氣涌全身,如利矢電射而出,直奔對面不遠處的陳昭而去。
作為白蓮教四大金剛,張永年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又惱恨陳昭說話太毒,幾乎句句都是陷阱,張永年一點都不打算留手,一定要叫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官人知道得罪了他的後果。
他人在半空,力聚右臂,猶如猛虎下山一般,猛地一拳轟出。
可還沒等他的大金剛拳完全展開,突覺眼前一花,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陣劇痛傳來,緊接著幾聲清脆的骨碎聲響起,身子猶如破敗的棉絮一般軟綿綿倒飛出去,昏死過去之前只模糊看到陳昭慢悠悠收回右腳……
一場被有心人渲染的巔峰對決的比武,結果成了一場叫人哭笑不得的鬧劇……
號稱名震江湖的白蓮教四大金剛之一的張永年,大金剛拳練到巔峰的大高手,直接被陳昭一腳踹飛,肋骨不知斷了幾根,瞬間昏死過去!
只用了這一招,現場所有人頓時震驚萬分,駭然不已。
「啪啪啪!」
陳昭抬起雙手,輕輕拍了幾下。
對面的白蓮教教眾,頓時身形一頓,再一震,一個個的低吼一聲,栽倒在地。
「頭昏腦漲,怎麼回事?」
「可惡的陳昭,你施展了什麼妖術?」
「我動不了了!」
一大群白蓮教眾人,不由得哀嚎起來。
陳昭冷笑一聲:「對付你們這群宵小之輩,還用得著什麼妖術!真是看得起自己!」
他掃了眾人一眼,又道:「全部帶回去,但有反抗格殺勿論!」隨即揮了揮手輕描淡寫吩咐道:「全部關進死囚牢,讓他們在那裡好好過個年!」
說著轉身大步流星直接離開。
什麼白蓮教四大金剛之一的高手,看來也是不堪一擊的東西,就這身武功,距離柳余恨、蕭秋雨差的極遠。
更不用說和魏子云他們相比了。
也不知道葉孤城、西門吹雪的武功,能否一戰。
「在下鄔有道,求見陳府丞,煩請這位兄弟通報一聲!」
陳府門口,太平王手下第一幕僚鄔先生,正一臉客氣沖著守護么混口的兩個門丁拱手客氣道。
同時,不忘暗暗觀察看起來簡單,暗地裡卻是不一般的陳府大門,心中暗暗驚訝。
皇帝御賜軍弓,門內雖然只有兩三個門子,但卻不同於那些豪門大戶,都是目光敏銳的精悍之輩,且光明正大的持弓,威不可擋。
「請稍等!」
守門的門子淡淡掃了鄔先生一眼,冷淡開口轉身向後走去。
「大膽!」
如此『傲慢』態度,當即讓跟在鄔先生身邊的兩位太平王王府侍衛勃然色變,其中一位踏步前行嗆的一聲拔劍在手,怒道:「知道先生是什麼人……」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一瞬間,五把御賜軍弓被拉成滿月,鋒利冰冷的箭頭將鄔先生和兩名侍衛全部鎖定,冷厲的殺機叫三人頭皮一陣發麻。
「再廢話,讓你嘗嘗御賜軍弓的滋味!」
門子回頭冷冷警告了句:「識相的話老實呆著,否則後果自負!」
「先生……」
那兩位王府護衛,頓時臉色一白,雖然也拔劍在手,但是眼睛卻有點慌張,將鄔先生保護在身後,臉色難看問訊鄔先生的意思。
「無妨,等見過陳府丞再說其它!」
鄔先生不愧是藩王幕僚,無論是心智還是膽魄都是一流的,知道對方只是警告,所以雖然被數把強弓對著,面色依舊平靜。
但他心中卻是大為驚訝,沒想到陳昭手下的護衛竟然如此精銳!
要不是今天過來親身感受了一把,只怕他跟身後的太平王,很有可能會將陳昭手下這批精銳人馬忽視過去。
怪不得這小子有恃無恐,接著被襲擊之事向皇帝要軍弓,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鄔先生想到這裡,心中又是惋惜又是鬱悶。
惋惜的是太平王跟陳昭的關係鬧得很僵,想要緩和不是那麼容易的,更別說成為親密無間的盟友了。
鬱悶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太平王和他願意見到的結果,總感覺背後有人在把水攪渾,這才弄成眼下這等狀況,實在叫人心生鬱悶啊。
噠噠噠……
時間不長,一陣腳步聲傳來,陳昭昂首闊步,來到門口。
「都說宰相們下七品官,王爺身邊的,自然得是食品館,鄔先生,請進!」
陳昭清冷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一身文士長袍的鄔先生身上,淡然開口,說完便轉身在前帶路。
「放肆!」
兩名王府護衛臉色難看之極,沒有理會鄔先生的難看神色,勃然大怒斷然大喝,一左一右飛撲而起,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劍一左一右直取陳昭背心。
「放肆!」
幾個門子臉色大變,剛剛他們見到陳昭過來放下警惕,那幾把端著的強弓也跟著松弦放下,豈料那兩王府示威竟然趁機偷襲,真是不知死活。
那幾個門子當即揉身而上,一道道強勐氣息唿嘯而出。
他們都是接受了陳昭的特別培訓,修鍊了他傳授的硬氣功,加上搭配合理的葯膳溫養身體補益氣血,因此不到一年時間一個個精悍不凡,戰鬥力比起純粹的江湖好手可要強悍得多。
不過畢竟先天不足,他們也到此為止了。
他們都是陳昭做乞丐的時候,精挑細選的。
所以對陳昭忠心耿耿。
啪!
面對兩把帶著凌厲氣勁的鋒利長劍,三個護衛配合嫻熟之極,一個格拳,一個揮臂,另一個斜身而進,直接將其中一人給撞飛。
而另一人也被陳昭一袖扇飛。
那兩貨慘叫著摔倒在地手中長劍順被拋,一個勁的哀嚎痛叫。
然後三個門衛瞬間一擁而上,拳打腳踢不過片刻功夫,那兩位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鄔先生心頭不悅,卻是看都沒看那兩倒霉蛋一眼,跟在陳昭身後直接進了陳府。
誰讓他倆不好好的做個好護衛,非要仗勢欺人呢!
結果踢到鐵板上了,怨誰來?
「你們都下去吧!」
陳昭知道鄔先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待小廝奉上茶果點心之後,便揮手將他們全部打發初期,開門見山說道:「鄔先生貴人事忙,想必無事也不會跑來我這個小小府邸,有什麼事儘管直說就是!」
「陳府丞果然爽快!」
鄔先生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鄭重道:「既然大人如此快人快語,那鄔某也不拐彎抹角!」
說著,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然開口道:「請陳府丞放了白蓮教的張永年!」
「哦,白蓮教的勢力滲入京城,竟然找到太平王幫忙說項!王爺不怕陛下發怒嗎?」
陳昭輕輕一笑,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淡淡道:「鄔先生這麼光明正大的過來找我,就不怕當今對王爺生厭么?」
鄔先生面色淡然,道:「這就不勞陳府丞費心了,不知道府丞大人能不能在年前將張永年放了?」
要不是張永年被關在死囚牢,干係重大太平王不好隨意出手,哪用得著他如此大老遠跑來一趟?
「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
陳昭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京城局勢錯綜複雜,白蓮教也早就被官府滲透了,裡面的高層要麼是貴人的白手套,要麼是他們的手中刀。
所以他們才會變得一盤散沙。
再說了,要成大事,就得有說進退。
哪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讓太平王欠他一個人情,也是值了。
所以陳昭一點刁難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爽快答應下來:「本來我跟那張永年就沒什麼恩怨,只是這廝不知好歹竟然挑選本官,不過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罷了!」
說著,他當著鄔先生的面寫了一封手令,直接喊來封平吩咐了幾句,揮了揮手讓他快馬趕去順天府衙牢房放人。
鄔先生看得目瞪口呆,又是尷尬又是不爽,原本以為陳昭這廝會將手令交由自己,哪想到根本就沒這回事,真是尷尬啊。
陳昭淡淡掃了鄔先生一眼,心裡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得輕笑不已。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把手令這等重要東西隨便給鄔先生這樣一個外人,誰知道他拿了手令后是去放人,還有有其它用途。
「既然事情已經辦完,那歸某這就告辭了!」
怎麼看都感覺陳昭相當不順眼,見事情辦好了鄔先生當即起身告辭,一點想要留下繼續交流的想法都無。
「好走,不送!」
陳昭輕輕一笑,目送鄔先生離去的背影,等這廝即將出門的時候,突然說道:「記住跟太平王說一聲,他欠我一個人情!」
鄔先生暗嘆一聲,深感陳昭這廝實在不可以用常理度之。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太平王搭上關係,卻連門路都找不到。
而眼前的這個少年進士倒好,非但一點都沒想著緩和關係。陳昭這廝卻依舊不理不睬,真是顆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少年鋒銳,不知人情世故,一味的銳意向前,只怕非要撞一個頭破血流,才知道有回頭一說。」
鄔先生心中腹誹,但半個字也沒有多說。
等他離開之後,一個女子從旁邊的花廳中走了出來,看向陳昭,柔聲道:「官人,你真不願意和太平王緩和關係?」
只見這女子十七八歲,眉目如畫,正是花一般的年紀,正是從西北回來的徐婷。
自從徐婷和李赤水幫著邱莫言、周淮安等人,在龍門客棧誅殺曹少欽一行人之後,看著周淮安在邱莫言、金鑲玉兩人之間左右為難,不由得想起了在京的陳昭。
京城乃天子腳下,什麼樣的好姑娘沒有?她徐婷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如意郎君,若是離得遠了,豈不是被別的好姑娘抓走怎麼辦?
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
距離遠了,到時候哭就來不及了!
所以徐婷將李赤水送回仙都山繼續學藝之後,便告別眾人,來到京城。
哪怕暫時只是做一個紅顏知己,也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面對送上門的好姑娘,陳昭自然不會拒絕。
其實心裡也有一點感動。
所以便將她留了下來,待自己行了冠禮之後,便與徐婷成親。
所以聽到徐婷的孩子話,陳昭淡淡一笑:「緩和幹什麼?我是朝廷命官,怎麼會輕易和一個藩王搞好關係,哪怕他是駐京的藩王也不成!」
「那畢竟是皇家人……」
徐婷雖然對皇室相當不滿,可她的固有思維還是對皇室相當敬畏的。
畢竟江湖女俠,對世界的認識有限,以為皇權高高在上。
「皇家人又如何,他又沒機會坐上那把椅子,卻招兵買馬,拉攏勢力,這種人當然更不能靠近了。」
陳昭淡淡一笑,握住徐婷的手不以為意道:「你不用操心這些,你只要看好後院,外頭的事情有我處理就成!」
徐婷俏臉一紅,默默點了點頭,沉浸於突如其來的溫馨不可自拔。
可能今天註定了不是一個清閑的日子,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門外的小廝急忙小聲稟告:「老爺太太,老爺的同年進士、翰林院庶吉士劉健攜夫人來訪!」
徐婷大羞,急忙掙脫陳昭的手,到旁邊椅子上規規矩矩的坐下,陳昭嘿嘿一笑也不多說,長身而起,笑道:「即是同榜進士,自然要親自迎接。」
……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陳昭的同年,翰林院庶吉士劉健和夫人坐在馬車裡,看著東南王幕僚鄔先生遠去的車隊,對妻子王氏說道:「夫人,喧囂之人已去,我們可以拜訪了。」
王氏道:「老爺,那人畢竟是東南王的幕僚,那東南王奉旨進京,深受寵幸,豈能這般稱呼?萬一……」
「無妨。」劉健呵呵一笑:「我等讀書人,只能結交讀書人,越是王族,越要敬而遠之,這樣才會獨善其身。」
王氏默默點頭,速記展顏笑道:
「難怪老爺要來拜訪陳大人,此人年紀輕輕便驟升高位,還得罪了兩個親王,眾人唯恐避之不及,老爺卻主動登門來訪。」
「呵呵,那是當然,為夫要結交,也只會結交有骨氣的讀書人!」
劉健淡然一笑,伸手抓住妻子的芊芊小手,輕笑著寬慰道:「為夫相信陳年兄的本事,他日必定展翅高翔!」
見丈夫如此說話,臉上還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王氏頓時反應過來,好奇道:「怎麼,這其中還有什麼緣故不成?」
讀書人要有風骨他是知道的,但是一介小小文官,得罪了皇親國戚能有好果子吃?
「陳年兄不是好招惹的,就是皇親國戚,也不會再沒有絕對把握前輕易跟他放對!」
劉健笑笑著解釋,臉上的敬佩之色越發濃郁,感慨道:「陳年兄才是真好漢,放眼整個朝堂能有這份硬氣的,也就獨一份了!」
王氏暗暗點頭,他知道自己夫君的志向和眼光,同年近似值中,得他高看一眼的,也只有陳昭一人而已。
他這般推崇陳昭,未嘗不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劉健接著道:「陳年兄真真了不得,以區區四品府丞的身份,一舉掃蕩京都污垢,態度強橫不畏強權,在朝堂上更是頂著極大壓力用心任事,就是跟權貴直接對上都沒吃什麼虧!」
王氏知道夫君劉健如翰林院之後,便閉門讀書,謝絕交遊,眾人都稱他為木頭。他熟讀經書,有經世濟民之志。
他不是不喜交遊,而是喜歡和有著同樣志向、同樣報復的人結交,否則豈不是浪費生命。
想到這裡,王氏看向丈夫的眼神,充滿了欽敬,笑道:「既如此,我們就登門拜訪吧!」
……
「哈哈,劉年兄和嫂夫人蒞臨寒舍,正是蓬蓽生輝啊,請進!」
陳昭走到門口,呵呵笑著打了聲招呼。
劉健哈哈一笑:「聽聞陳年兄未婚夫人千里進京探夫,可謂是情深義重,小弟內子聽聞,心生欽佩之心,正好小弟靜極思動,就貌美前來打擾拜訪了。打擾封兄,正是罪過。」
「哪裡哪裡,劉兄氣度恢弘、志向遠大,有濟世經民之志,小弟欽佩不已,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快請進,快請進。」
幾人說笑著進了客廳,卻不見了徐婷。
「陳大人,卻不知徐姑娘呢?」
王氏知道丈夫跟陳昭能有事要談,直接問起徐婷的蹤跡。
「在後院,我便請人帶嫂夫人過去,內子剛來京城,一切還是懵懂不知,還請嫂夫人不要見笑!」
王氏點了點頭,便隨著一婆子向後院走去,這是夫人外交的禮節,也不算怠慢。
「劉兄來訪,可有教我?」
待王氏離開,陳昭又和劉健暢談了一番詩文,方才揮退了屋子裡的下人,這才沖著劉健笑道:「我知道劉兄進了翰林院之後,一向閉門謝客,從不交遊,今日刺來,未必是單純拜訪吧!」
「封兄所言極是!」
劉健也沒客氣,臉色一正直接問道:「不知道明年調離京都的話,有沒有合適的機會?」
不等陳昭回答,他輕笑道:「最近朝堂爭鬥激烈,我一個小小七品翰林編修實在不堪其擾,所以想要外出避避風頭。本來想過年時跟同年宴飲的時候和你說的,不過想到那時封兄未必有空閑時間,所以就巴巴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