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放學后的一間倉庫中，這裡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一個正跪在沙發前瑟瑟發抖。

陰暗的環境中，雙眸泛著暗紅的言默笑看著井三友善：「學長怎麼這麼客氣？」而在他身後則站著視頻通訊Xanxus的斯庫瓦羅，看背景是雲雀別墅的客廳。

暴虐的心情在言默胸中涌動：「不過學長一向可愛，出現這麼點狀況也在情理之中。學長你現在這副「剛剛升學到中等部，卻發現自己依舊無法擺脫后」的表情很棒哦~」

井三不住發抖，明明言默沒對他做什麼，他卻覺得此時言默無比恐怖，並且因為恐懼而開口對他喊到：「akuma！」

「惡魔？哈哈，」言默看向旁邊的低年生，「我可愛的童子軍們，你們覺得我夠的上這樣的尊稱嗎？」

因為恐慌，無比厭惡井三的眾人道：「不，大人應該是統領惡魔，高高在上的魔王，井三學長這麼說是在貶低您，大人。」

「真的？」言默看著臉色蒼白的低年生。

「是的，魔王才是尊稱。」眾人堅持了他們的正確，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若不是井三惹了言默，就不會出現現在這些狀況了。

「那就是井三學長對我不滿了。」瞭然的言默看向他的學姐學長們，「你們呢？」

曾掐過他臉的學姐笑眯眯的說：「言默醬這麼可愛怎麼能算惡魔呢，就算是，也是充滿了萌元素的調皮小惡魔，很招人喜歡哦~」

「是啊是啊……」一陣附和聲。

言默瞭然點頭，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思考，只是有些煩躁的按壓眉心，手一揚就將斯庫瓦羅的手機奪下，關機后扔到沙發上。

被奪走手機的斯庫瓦羅沒有再拾起，只是腦中重演剛才的境況：我竟然沒有躲過，再怎麼重演，哪怕慢放我竟然也無法躲過！不是小鬼的氣場同步讓我以為是自己而沒有警惕，而是我真的躲不過！

「那麼，井三學長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當然不能說討好，我們要做和平有愛的同學，任何暴力都是不允許的~」待視野中的黑暗消退一些，言默拉長嗓音故意折磨的慢慢說到。

「……」井三咽了口唾沫，校園裡大家都把言默稱作陰魂不散的麻煩，只要沒有衝突都不會願意接觸他。但實際上這個不會動用暴力的傢伙最慣於使用的暴力就是「陰影」，沒人能逃脫他製造的恐懼。也只有日辻真人那個偏執傢伙，才會以為這不是暴力。

「這樣吧~井三學長。最近呢，我想要和高中部的那些人玩玩，井三學長就幫我約見吧~聽說那群人也很想見我呢~」就像動畫里的萌系小惡魔一般，笑得無比可愛，「我希望和黑曜的每一位都建立起難以忘懷的牽絆與回憶。」

「……好啊。」井三友善緊抓著地，指腹被劃出紅痕，在錐心的痛楚下他如釋重負般的笑道，「我們會幫你達成心愿的。」只要順從，一切就會迎刃而解，痛苦也會相應消失……

所以我只要接受言默學弟的「善意」就好：「言默學弟，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在你的帶領下共建美好新學園、學業進步的！」

「對嘛，對嘛，這樣才是對的~」言默「開懷」的笑著，清脆的笑容猶如鳥雀鳴叫，「叫我的名字，這樣關係也會親密起來，切勿用敬語，那樣會拉開距離，大家要友愛起來~」

眾：「是——」

「嘖，惡趣味。」

感覺沒意思的斯庫瓦羅離開，抬手接住翩飛蝴蝶的言默跟上，門一開便是冷風呼嘯，在即將被狂風吹跑之際被言默攔住，「這個季節你還能活下來，真是生命力頑強呢~」

言默正笑著，忽然眼前一黑，腳也有點軟的踉蹌，斯庫瓦羅抓了他一把，看著現在的言默皺眉喊到：「喂！」

「嗯，斯庫瓦羅？」迷迷糊糊的言默看向斯庫瓦羅，忽明忽暗的光線讓他不適，「唔……黑色，要天黑了嗎？」

「天黑？」斯庫瓦羅抬頭，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空。再看言默，臉頰泛紅，嘴唇起皮，神思恍惚，手一摸，體溫正常。

「沒有嗎？」失重感襲來的言默，攬住將他抱起的斯庫瓦羅，「斯庫瓦羅，你是個好騎士，認真的執行主人的命令呢。」

「這還用你說嗎，小鬼。」斯庫瓦羅用自己的外套裹著言默。

「是啊，這是無需我說道的，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奉行，這樣的你……我很喜歡。」言默抓住斯庫瓦羅的長發，雖然在光線變換下看不清顏色，但言默卻知道那是很美麗的銀色。

「哈？」

「我喜歡你……」的信念，也喜歡Xanxus得火焰、喜歡熾烈而濃郁的耀眼光輝。

「哼，色小鬼！」斯庫瓦羅抱著言默朝校園外走去：這副模樣還是去檢查一下吧，boss把這小鬼交給我照看，出了問題可不好。

「你(火焰)很好看，我很喜歡(銀髮)，所以我喜歡你，斯庫瓦羅。」言默迷瞪著眼，話語含糊不清，恍惚中還看到了草壁。

「都燒糊塗了小鬼……」

「我現在的確很弱呢，就連想要……」想要找到綱吉都做不到。

言默停頓一會兒，細汗密密麻麻得從腦門滲出，不知是冷是熱的他思緒模糊。

「我會變得強大，為了……」言默昏厥了，他此刻的「為了什麼」無人得知，而往後的他、也不再是現在的想法。

斯庫瓦羅加快腳步，還未出校園就有一輛車開來，上了車他一邊給言默降溫，一邊吩咐開車：「去並盛綜合醫院！」

引擎聲漸消，來黑曜給言默送東西的草壁拿出手機，上面的通訊在兩分鐘前就已經斷掉了，聯繫人的署名是雲雀恭彌。

別墅中，恭彌放下電話，先去樓上藥房、又下樓問伊督雲淺的下落。看了全程也聽到電話的Xanxus起身，在恭彌出門后也離開這裡直達並盛綜合醫院。

……

言默站在漆黑中，耳邊是悠揚吟唱聲。

這個夢他做了許久，從未有今天清晰。

言默閉上眼，沉入漆黑夢魘。

[睡吧，睡吧……此處最為安寧，所有的痛處都會無蹤……]

漆黑之漆黑中，惡魔的耳語在擴大。

[我在這裡，主人……]

紫色立體的陣紋翻轉，一直墜落不到底的言默穿過陣紋中心落在了一層漆黑淵面上。恍惚醒來的言默睜開眼，隨著一聲「好孩子，你找到我了」又開始新一輪墜落。

他被水包裹，在黑暗中墜落。

隱約間有龐然大物略過，他好似看到有漆黑鱗甲，有鮮紅獸瞳。

直到陣紋的紫光消退、黑暗重歸，言默也落到一人懷中。

不是之前冰冷的懷抱，看不見的言默分辨，然後有什麼落在臉上，依舊看不到的他知道這是玫瑰花瓣，所以他肯定到：「你是惡魔。」

[且為你所有！]

那個聲音接到，然後又說：

[這裡是漆黑深處，您的漆黑之夢，我所效忠的主人啊，請將您交給我吧！我會永遠向您效忠，並且在這漆黑中陪伴你。]

惡魔化身的藍蝶也出現在這裡，帶來微弱藍光照亮譚底實況——滔天巨蟒纏繞一團微光的場景。巨蟒是惡魔賽斯德的真身，光團就是被他拉入這裡的言默。

其實和雲淺契約后，賽斯德一直在這裡，跟在雲淺身邊的也只是化身，要不然當初被教廷圍剿，又遇到Xanxus的他，才不會直接帶著雲淺逃跑，什麼見面禮也沒留下。

左腹被掏了個洞的Xanxus：……

巨蛇甩甩尾巴，看向身底下的淵面，穿過這層淵面就是輪迴鎖，言默這個身軀里藏著的輪迴鎖。當年要不是他一直忽悠言默，也不會被覺得吵的幻揪出來封印在這裡。

賽斯德：風在觀望，其他人還被屏蔽著記憶，雖然我引誘雙胞胎力量暴走，從而把言默拖了進來，但要怎樣才能讓他甘願讓我離開這處漆黑之地呢？

賽斯德苦惱著，然後一束冷光從淵面射出打在巨蛇眼上，暫時性失明的巨蛇翻滾，然後可憐巴巴的趴在淵面上，但即使這樣惡魔也沒有放開言默。

又是一道光打在巨蛇身上，這一次的光輝有些暗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巨蛇直接承受這一擊，果然之後再也沒有光束出現。

賽斯德：為什麼呢，為什麼已經蘇醒的你不願出現呢？但只要我攥著他的靈魂，您就只能回歸或靜等發展吧！

……

「boss……」

Xanxus坐在床邊，有意識的壓低聲音：「彭格列的醫療隊怎麼說……也不知道老頭子會做什麼文章。」

斯庫瓦羅：「火焰可以讓他好轉，但他本身的火焰濃度就高，除非一瞬間超過限閥，否則根本不會接受……很遺憾大空火焰帶有的調和性，我的鎮靜雨之火焰還不夠強烈。」

斯庫瓦羅在Xanxus面前輸送火焰，言默沒有絲毫反應：「列維雖然做事有些魯莽，但也正因為對boss的忠誠，讓那些人只得觀望，總之那邊一切正常。」

「咔噠。」恭彌扛著一個被卷進來，然後將被卷連帶裡面的人丟在地上。

被一路打包過來的雲淺起身，還悠閑的伸個懶腰：「小少爺你也太粗暴了，萬一我死了，沒有言默小公子病案，又有誰能接手呢。」

恭彌徑直離開病房。

被落在這裡的雲淺四處一掃，輕「咦」一聲在Xanxus和斯庫瓦羅的注視下淡定的鼓搗著醫學儀器，最後還很是旁若無人的滾到床底下，找到了一隻光輝暗淡的蝴蝶。

「人呢？」恭彌帶著伊督回來，四處一看不見雲淺蹤影，斯庫瓦羅幫忙指了下，見是床底后伊督趕忙把人拉出來。

「好吧，好吧，我去收拾一下。」

見是伊督出手，明白是風家主命令的雲淺去了辦公室。尋找到最近記錄的檔案后，雲淺鬆開一直握著的手，已經被他捏成肉糜的蝴蝶屍體掉落地板。

※※※※※※※※※※※※※※※※※※※※

嫩芽沒有如願拼好傷口，他的莖軟塌塌的垂著，但葉還在良好生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