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危在旦夕
似乎察覺到有人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毒蟹眼皮一撩,
遊戲男膽戰地回神,欲蓋擬彰地甩了賀董薇一巴掌:「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說完,幾個歹徒三兩下就把兩個女人身上的衣服扒得只剩一件單薄的打底衫,
范小青挺著大肚子,同樣不能倖免,她又冷又怕,眼淚不斷地往外飆,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寒冷,在她肚皮上不安地拱了拱,嚇得她抱緊了肚子,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
賀董薇看著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要是她的嘴可以顯靈,她會立馬詛咒這群沒人性的畜生下地獄。
她主動貼緊范小青的肚子,把身上稀缺的體溫傳給她,溫柔地安慰道:「別怕,澤陽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他不是來了嗎?為了孩子,你一定要堅強。」
「少廢話,進去!」
遊戲男把她們兩人推進了一個大鐵箱里,「啪」地一聲拉下鐵門閘,把寒風和光線一同切斷,卻鎖住了一箱的不安和恐懼。
隨即,賀董薇和范小青兩人身體同時踉蹌,整個箱子都在搖晃,明顯是被人吊了起來。
於此同時,凌厲和蕭澤陽按照毒蟹的吩咐,把車開進了澎湃的海水中,
幾秒過後,車燈就暗滅,海水依舊洶湧地拍打海岸,明顯剛剛的貨車不夠它塞牙縫。
兩人沿著海岸邊繼續往前走,地勢越走越低,到了毒蟹指定的五百米的地方,
只見前方低洼區域,突兀地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木屋,粗糙的做工,既擋不住外頭狂肆的寒風,也遮不住裡頭射出的燈光,遠遠一瞧,想個被無數光柱射穿的大木盒。
凌厲和蕭澤陽進入時,屋內只剩毒蟹和遊戲男,
木屋有個後門,幾乎是連著海面,此刻後門被打開著,角落裡還放著兩罐沒有用完的氧氣瓶,旁邊還有一個大包裹,拉鏈沒有完全拉上,隱約看出有橙色的救生衣,
聯想剛剛被開進了海里的那車現金,凌厲隱約想到了什麼,
也難怪這裡會有個小木屋,他敢篤定,其餘同夥一定是從後門的地方下海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後門的木板往下,還凌空吊著一個大鐵箱,
見凌厲和蕭澤陽一進門,遊戲男立馬拉緊手中的鐵鏈,後門之外,提箱被緩緩吊了起來。
蕭澤陽問道:「她們人呢?」
「嘭嘭嘭!!!」
「救命呀!」
鐵箱里傳出敲打的呼喊聲:「澤陽!救我啊!」
「薇薇?」
「薇薇!」
「我在這兒,我們在裡邊!」賀董薇的聲音穿過厚重的鐵皮,瞬間變得沉悶,像是有氣無力。
「你已經拿到錢了,把人放了!」凌厲厲聲道,動作情不自禁上前了幾步,
遊戲男見他要靠近,手上力道一松,後門的鐵箱里又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他警告地說:「別過來,否則我把她們扔下去。」
「毒蟹,你不是說拿了錢就會放人的嗎?」蕭澤陽出聲道,
毒蟹一直在不斷地拭擦著手中的尖刀,神色眷戀地在刀鋒上流淌,忽然眸光一閃,桌面的蘋果被他一刀分半,
「蕭澤陽,你沒資格跟我談判,你忘了,這是什麼東西了嗎?」
一個透明的小藥瓶在他手裡晃蕩著,蕭澤陽真怕他下一個眯眼就把血清給毀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就是想報仇嗎?薇薇是無辜的,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就是不肯放過她?」
凌厲表情疑惑地看著毒蟹手中的藥瓶,心中大概猜測到那應該就是蕭澤陽和毒蟹之間所做的交易,也應該和賀正或者賀氏集團有關,
否則以蕭澤陽想吞併賀氏集團的野心和舉動,賀正斷然不會留著他過年,更不會給錢他來贖人。
只是,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也不得而知。
毒蟹搖頭,十分不認同:「No!No!No!不肯放過她的不是我,而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非得纏著她,我也不可能找上門。」
這句話就像染毒的箭矢一樣正中凌厲的靶心,莫娜說過同樣的話,賀正也是這樣認為,而賀董薇也因為他不肯放手,而再次陷入危難,
儘管他以常人的思維理解也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的錯,可這一連串大大小小的迫害,已經讓他心生疲憊和恐懼,這些為非作歹的人間惡魔就像惡咒一樣纏繞他,揮之不散,
他明明即將窺見了天光,可厄命卻總是要把他拉回黑暗。
如果結局註定是地獄,那麼乾脆和這些惡魔同歸於盡好了。
凌厲:「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人,毒蠍是莫娜殺的,你應該找她報仇。」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當年基地除了你,還有誰敢對我哥下手?你還記不記得這把刀?」毒蟹剛剛砍完蘋果刀鋒嵌入桌面的尖刀拔了起來,往後門的位置靠近,
「你當年就是用卑鄙的手段才贏的我哥,最後又出爾反爾,把驗證器毀損,才害得他被降級,今天,我就要把我哥嘗過的苦,一一從你身上討回來。」
在毒蟹眼裡,他的命是毒蠍拿自由換的,他一個原本必死無疑的殺人犯,得知自己還有機會重獲自由,他在牢獄里唯一的一點寄託就是自己的大哥,
可試想一個人,在一個毫無自由,身心受限的地方待了十多二十年,他唯一一點精神自由,就是暢想自己熬過這段枯燥壓抑的日子,在出獄的第一瞬,能第一眼就看見那個在外頭他心心念念的親人,
可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噩耗,那不是一個人消失那麼簡單,是他走向陽光人生的道路忽然就被砍斷,他連重新做人的念頭都還沒被喚醒,就迅速被拖回了地獄,
毀了他一切的人,他也要毀了他的一切。
不管凌厲如何辯駁,已經拉不回他執著要報仇的決心,更不會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不管是希望還是仇恨,他總得執著點什麼,這是他被限制了多年的人生里,自個琢磨出來的習慣,否則瘋狂邊沿的人是無法承受自己的崩潰。
他把手中的藥瓶往後門外延長的木板盡頭一溜,光滑的瓶底就跟長了腳能聽指令似的,堪堪摩擦到木板頂端就停了下來,距離下墜只差一厘米不到的距離,
瓶身被海風吹得顫巍巍似的發抖,真怕下一陣猛風襲來,它就不堪重負地滾進海里,
「混蛋,你要幹什麼?」蕭澤陽大罵道,
毒蟹向他勾了勾手指頭,戲謔說道:「想要血清,自己努力!」
說完,他向遊戲男使了個眼色,
遊戲男一點頭,把手中的鐵鏈卡在一個舵輪一樣的轉盤上,機關樣式的手把往上一推,
後門外,落腳的木板和吊著的鐵箱,兩極分化地移動,
凌厲明顯聽見木板底下有木頭「咚咚」往下掉的聲音,原本寬闊的木站台,瞬間只剩一塊木板,橫向地擺在門外,
那個落腳的木板,下面只剩一個平衡的支點,藥瓶在一端,鐵箱在另一端,可只要有人站上去,不管走向哪一端,木板都會失去平衡,到時不僅拿不到葯,甚至連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兩人一同上去,相互合作,維持平衡,
這可是毒蟹親自為他們兩人量身定製的陷阱,
這時,遠處駛來了一艘快艇,毒蟹的同夥已經到了,他身上還穿著潛水服,
「老大,都辦妥了!」
遊戲男一臉歡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救生衣,
只要逃脫,今晚過後,他最起碼也是個千萬富翁,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別說幾個遊戲裝備,他把遊戲公司買下來都行,更別說要多少有多少的美女了,找十個賀董薇這款的都不在話下,
僅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撓了撓腿根,手勁兒一松,熱血沸騰地跟著毒蟹跳上了快艇,
『船舵』沒了力道的禁錮,迅速地啟動,轉陀螺似的抽掉多餘的鐵鏈,
「啊~~~」
鐵箱直線往下墜,眼見鐵鏈就抽到了底,脫離了『船舵』,飛向了前方木板上方的支點,
這下凌厲想不上木板也得上木板,
他和蕭澤陽默契動身,兩人同時踏上木板,
凌厲一手抓住了鐵鏈,蕭澤陽迅速跑到另一端維持平衡,
「嘶!」凌厲悶哼一聲,手上一陣灼傷的焦味,
混蛋,居然把鐵鏈尾端燒得那麼滾燙,難怪剛剛看見遊戲男大汗淋漓,還帶著手套,原來是防燙用的。
可這不是最困難的,最困難的是——上端那個滑輪,只允許往下拉,不能往回拉,凌厲只能被卡在了半空,又不敢放手,因為箱子已經沒了三分之二進了海里,
箱子里,海水不斷灌了進來,徹骨的寒冷和看不見光亮的恐懼瞬間把有限的空間填滿,
「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死,嗚~」范小青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哭,
賀董薇何嘗不恐懼,她感覺箱子里的空氣都變得稀薄,沒過心臟的海水似乎擠壓著她胸腔,讓她喘不過氣,
可面對一個是比自己更加羸弱的孕婦,她還是堅強地抹了一把臉上寒涼的海水,用白嫩瘦小的手掌不斷敲打推搡著頭頂那塊鐵窗,空氣中又多了一股血腥味!
再過點時間,她們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悶死,甚至也可能是被凍死,
「救命呀!救命!」
「姓蕭的,快點!」凌厲沒有再能鬆手的空間,掌心被燙烤的滋味實在難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