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不吐槽我不服
紅花開彼岸,魂聲傳陰穹。
林禪隨一群亡魂過了奈何橋,本來喝了孟婆湯的亡魂會忘卻前世的俗緣。
但不知是不是林禪魂體的胃對鬼衙役強行灌的孟婆湯不適應,剛過橋本來兩眼空洞的他在鬼衙差的押送下吐的七葷八素。
「我去,什麼鬼,我這是死了。」林禪恢復神智看了看鬼衙役。
悠悠河上橋,碌碌幽影過。
林禪記得被鬼衙役押送奈何橋時,看到那泛黃的孟婆湯,那時林禪就小心翼翼的問孟婆大人這湯看起來挺反胃的。
孟婆她老人家歲數不小耳朵好使聽到林禪的嘀咕就當場不悅,自顧自說她的湯材料取自三途河的河水,經她自己經營的孟婆團隊里出產的。每天重複不停重複的工作,節假日也要工作,幸虧孟婆不是凡人之軀,不然真的社畜死,天天亡魂不斷,我每天看人喝我做的湯都快吐了,也不知為啥閻王不多建幾個奈何橋通道幫忙緩解壓力,現在你區區亡魂都來吐槽我,哎,真的好累好累。
雖然林禪在那聽著,心裡可謂是千層浪疊啊疊。
孟大娘你說這些都有很多槽點的,什麼孟婆還有自己團隊工作室的嗎,什麼鬼差要節假日的嗎,什麼多建奈何橋,我咋感覺去超市收費台排隊聽別人聊天的趕腳啊。
不管林禪怎麼想,後面一堆亡魂和押送的鬼衙役不耐煩了。
「干毛啊,這湯不錯了,我連尿都喝過,真矯情,別這麼墨跡啊,我還等著過橋下輩子當皇帝。」一個像乞丐模樣瘦骨嶙峋的鬼魂吵鬧著。
「哥們,都當鬼了,還在乎這在乎那,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別妨礙老子下輩子當黑幫老大。」一個長相兇惡身上幾處露骨的刀傷有點刺眼。
「別男人啥的,女人大多數也不會在死了計較這麼多的,快點啥,老娘還等下輩子當女明星呢。」一個長相不堪的胖妹在那嘟囔的。
。。。
離林禪近的幾位的聲音入了林禪的耳里。林禪看了那個乞丐模樣的人,心裡吐槽鐵定餓死的,皇帝別說下輩子了,以後都沒有,就連丐幫幫主,總舵主啥的都要靠你努力啊。不過你心這麼大自己消化的了嗎。
又瞥了瞥身後的惡男心裡默默吐槽還下輩子黑社會老大,一個馬仔被人當槍使死了還以為自己是真男人,說白了就是愣頭青,或許他上輩子老大還記不住他真名,大概平常叫他二狗二狗,想到這林禪低下頭嘴角微微抖動下。
又看了看那胖妹,心裡感到無語,老妹,你這長相都跨世紀了,追趕白堊紀時代的風采,就算下輩子明星,那些做整容的開刀醫生都下不了手啊。
最後掃了掃身後的眾多鬼魂,不屑的笑了笑。
這時鬼衙役都感覺煩躁了,本來對了千遍一律的工作都麻木了,但林禪的這目中無鬼讓他生起了做鬼衙役的尊嚴,有2個鬼衙役二話沒說直接把林禪按在地上,其中一個鬼衙役直接端起孟婆湯一手掰開他嘴往裡灌。等灌完後幾個鬼衙役還覺得有點生活多了點刺激於是又朝林禪踢了幾腳,鬼衙役踢完還只喊「舒服」。
林禪哦哦的亂叫過後站起來本來想罵街的但突然眼神空洞了,啥也不知道了。這就是林禪喝孟婆湯前的記憶了。
現在過了奈何橋的他突然吐了,一大半黃白之物吐了出來,他又記得一些事了,不過他現在全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但又記不清誰打的。
「我去,什麼鬼,我這是死了,還特么這麼痛的嗎,真搞不懂為啥做鬼了還這麼有感覺,不科學啊。」雖然林禪嘴上吐槽,但心裡想想都能做鬼了,還有啥科學可言啊。
這時身後正好傳來一聲聲高呼。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某某研究院的主任,得了幾項科學獎啊,你們這群裝神弄鬼的,我可是一點不迷信的,別以為這樣能嚇到我,我還真不是嚇大的,我本人幾次帶一幫學生去一些傳言的靈異地區用科學解釋。。。」還沒等那位科學家慷慨激昂的大談特談時,就被幾個剛剛揍過林禪的鬼衙役也揍了一頓。
林禪看了後面被揍的科學家,感概這年頭科學也不是萬能的,當他看向鬼衙役感覺有點眼熟。
就在林禪望著打科學家的鬼衙役思緒時,突然一聲如玻璃碎裂的巨響在林禪的頭頂響起,林禪突然嚇的一激靈,看看昏暗的陰間上空如蛛網般的一道道裂縫在巨響后開始浮現,漸漸的裂縫開始擴大,一道道白色的光芒滲入進這昏暗的地府。
本來魂群騷動的奈何橋突然在巨響后寂靜2,3秒,幾乎全部亡魂仰視天空的異變。
「哥們,這是啥情況,我還是第一次死,根本不知道陰間的事啊,你要是吊大,就跟我說說唄。」還沒過奈何橋的亡魂甲就問前方的亡魂。
那個被問的亡魂乙心裡就想罵他傻叉,搞得他不是第一次死一樣。這陰間這事情他哪清楚啊,不過聽到吊大他就犯難了,畢竟生前吊就是不大被老婆都取笑,礙於面子他就想著自己撒一個小小的慌吧。
「嗯,哼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以前當過某某公司大老闆,每年我都要去幾次分公司視察,這麼多光柱降臨就跟我那時去分公司時放的煙花炮竹一樣就是歡迎大佬前來的意思。」
「我去,牛掰啊,沒看出來你生前還是大老闆,羨慕羨慕啊。不過聽老哥的意思,地府上頭有人來訪嘍。」那個亡魂甲開始跟亡魂乙絮叨起來。
漸漸的,亡魂們開始都自我幻想和交流起來,有的老死的亡魂說這光柱是神帶他們去天堂,有的在旅遊路上遇到災難的亡魂說這就跟人間的極光一樣的自然風景。。。
林禪看向那群身後的八卦的亡魂,小聲嘀咕:「大家都死了變成鬼了,還這麼喜歡看熱鬧,真是死都改不了本性,哪像我啊不管做人還是做鬼都堅守本分,外界啥的都動搖不了我一絲念頭,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的。」
不過他接下來的行動出賣了他。
林禪假裝恭敬的向身邊的一個鬼衙役詢問道:「鬼差大哥,雖然小弟是一次來地府,但被地府這井然有序的治安震驚了,真心沒得說,一個字形容。。。咦。。。哦,對了,就是完美無瑕。但說起來地府這治安這麼好離不開大哥你啊,像你這豐富的地府閱歷,見多識廣,了解地府大小事跟了解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所以小弟不才斗膽想問一下大哥,這地府裂縫的光柱是啥情況。」
鬼衙役瞥一眼林禪,淡然說了:「不知道。」
林禪想吐血,這鬼衙役這麼直男癌的嗎,我低聲下氣的詢問,一點委婉的說辭都沒有,地府待時間長了,不僅腦子沒了,連思想都銹化了,真心浪費我這麼多絞盡腦汁編出來誇你那些華麗的詞藻。
霎時空間破裂吐納出的巨風傾瀉而下,原本遊盪在虛空縹緲的鬼哭戛然而止,成千上萬的遊盪的鬼魂在那颶風的洗禮下形神俱滅。
林禪看這天地異色彷彿都能在呼嘯的風中能隱約聽到自己心臟噗通噗通的規律聲,咦,這我這小心臟太不給力了,你爸爸我屍體都涼透了,你這玩意現在還這麼慫的嗎,是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嗎,真丟老子臉,以後要是要是我轉生髮達了,都不想帶你出門。不過林禪感覺噗通聲越來越多又雜亂起來,林禪感覺自己對心臟吐錯槽,這身前身後越來越多亡魂跪下朝那遠處的破裂的虛空噗通的磕頭嘴裡念念有詞的明場面讓他感到無語。
「這特么感覺大家都慫啊,死了本來啥都不怕了,沒想到做鬼也改不了天性啊。」看這上空激起的魂塵無數,漸漸模糊那透進來耀眼的白光。
。。。
「何方仙家在此施展神通。」閻羅城中的一座大殿外一名頭戴方冠,豹眼獅鼻的長須長者在數萬員隨從的仰視下向萬里動蕩的虛空傳聲道。
本來秦廣王處理各處亡魂都忙的不可開交,雖然他隨從眾多,但一些大事也要親自處理,日積月累的仙肝都熬不住。
現在又有外來者跑著鬧事,搞的他都想罵娘了,沒辦法,雖然不想管,但別人鬧到自己地盤了,雖然閻羅城不止他一府閻王,但其他閻王大部分主管十八地獄,基本不在閻羅城,這時他這地府頭頭再不出面,估計以後天庭會把鍋算在他的頭上。
因為秦廣王的傳聲,動蕩的遠方激起天空魂塵一片后就沒有其他大動作了,秦廣王底下嘍啰們就心裡覺得大王威武霸氣,一句話讓大災難偃旗息鼓,大王不愧大王,於是有些隨從私底下就談論這秦廣王牛逼之道,啥地府明君,擁有九天之威。。。
要是平時秦廣王聽到這些對自己的溢美之詞,鐵定會讓他們有話就該當面大聲談論啊,如果時機要是恰當的話就在他們面前吹噓自己怎樣厲害,比如吊打二郎真君,王母給自己寫情書啥的。
現在秦廣王連裝逼的心情都沒,他在地府里法力算第一梯隊了,看著遠方浩蕩的餘威,他自己內心都悸動啊,那可不是戀愛的感覺,那是恐懼啊。
或許地府絕大多數沒真正接觸修仙者,感覺修仙者都是大能,都能搬山填海,無所不能。但秦廣王內心清楚,修仙也分等級,但能一擊破地府界域的屏障好像他知道的仙界大能都沒幾個。最關鍵的為啥有大能會打破地府界域,真是無緣無故嗎,地府上空千年來積累的沒處理的眾多遊魂也被斬殺無數,苟活下來的都瑟瑟躲藏。
幸虧地府這方天地夠大,不然自己恐怕都受這威能影響。
秦廣王突然神識湧入一道令他感到震驚的話「天界有變。」
秦廣王心中驚到「地藏王菩薩。」
。。。
林禪仰望這身邊百米高的半截頭顱,不知道怎麼吐槽了,反正林禪都死了,現在只是亡魂,膽子啥的都沒概念了,生前每次遇到打架總會聽到裝逼的人說老子教你死字怎麼寫,當時覺得有意思,還心裡默念莫裝逼,裝逼被雷劈。反而現在不管死字怎麼寫都死了,就無所畏懼了。
林禪身邊的亡靈和鬼衙役也被上空墜落下來的頭顱嚇跑。重新望著這如小山般的頭顱,林禪感慨這大概就是神仙的頭蓋骨了,果然非同凡響。
林禪拾起身邊石塊朝那巨大的頭顱扔去,看有沒有反應。
不久前那還回話淡然的鬼衙役在頭顱落下前就跑去不遠處趴下,當他看到林禪對那頭顱扔石頭當時就跑上來阻撓了。
「大膽,你還不放心手上的石塊,你這是在冒犯一位仙師。」鬼衙役上來就推翻林禪,一把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吼道。
林禪想還手,但無奈掙扎半天還是被人掐著後頸不讓起來。
林禪憋著氣,儘可能和氣的詢問:「這位仙家都只剩半截頭顱了,我都扔兩塊石頭在那頭顱上都沒反應,應該早死了,再說這位老哥,剛剛看你麻木的回我話,以為你在地府沒了激情,可是現在我感覺我想多了,這手勁真心實在,我連吃奶的勁用上了都沒掙脫出來,所以拜託輕點。」
鬼衙役彷彿沒理會林禪後半句輕點,還特意將膝蓋扣在林禪後背上說到:「你以為修仙大能肉身損壞就形神俱滅了嗎,神的意識知道嗎,就是神識,為啥刑天大仙腦袋都沒了還生龍活虎的,就是仙家大能神識不滅,永世長存。」
林禪感覺這衙役有點虎,心想自己如果能翻身鐵定弄死他。但現在沒辦法只能無奈反駁:「我都死了變成亡魂了,還在乎這些幹嘛,他還能再殺我一次不成嗎?」
「別人大仙別說殺你,一個手指頭就能讓你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輪迴。別說人界,就連現在在冥界變成亡魂的你都一樣,畢竟冥界的一切對於亡魂都是真實存在的。」
林禪覺得這衙役有點小題大做了,就好比摸了死老虎屁股,最後被怕虎的人給打了,林禪反正現在一肚子火,可是打又打不過,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都快氣的冒煙了。
林禪被鬼衙役壓在地上有點怒火中燒,剛想吐出嘴裡的塵土異物破口大罵時感覺背後鬼衙役鬆開了。
林禪剛想回身嘴炮鬼衙役,但看他一臉驚恐的連滾帶爬的遠離自己。但林禪是什麼人,欺軟怕硬的主,不是剛剛被逼急想跳牆罵人外,其他時候都敢這麼浪,這時候就顯出林禪小人的嘴臉:「傻狗,剛剛不是壓的我挺歡的,老子剛想發飆就知道怕了,哈哈哈,有本事別跑啊,看你那驚恐的慫樣。」
林禪完全忘記剛剛被按在地上摩擦時那憋屈模樣,不過林禪也只敢嘴炮一下,要是真上去互動的話還會被錘。
此時林禪剛剛從氣憤狀態恢復過來,冷靜想想為啥鬼衙役一臉驚恐的跑掉,這時他感覺背後一陣耀光拉伸自己的鬼影無限延長,一種大難臨頭的恐慌讓林禪生硬的轉了腦袋回頭時,入目的只有七彩斑斕一切。
到此,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