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弓箭反擊
中原諸侯並非傻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何況他們身邊也並不缺少出色的謀士。
白廣琪以奇兵殺入兗州與豫州之間並取得立足點。此事足以讓大家意識到,冀州軍已經對他們的領地生出野心。
可是,他們發現冀州軍在大河以南並沒有集結太多的兵力,而且沿河渡口也沒有極大規模的船隊,本能地放鬆了警惕。
當袁氏領軍發難后,他們的注意力火速集中到了小沛。特別是徐州附近的幾個諸侯,自然希望藉此機會大大擴展自己的地盤實力。
其實白廣琪也在此時派出了一支軍隊。他既然已經插手兗州,對於徐州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大家反而沒有因此產生更多疑慮。
孰不知,白廣琪派出的精兵意不在徐州,而是兗州的幾路諸侯。
某夜,白廣琪採用喬素貞之計,連夜將所有的船隻並於大河之上,同時把早就準備好的木板搭上,鋪以雜草,草灰等。
沒有任何一路諸侯的探子發現大河之上冀州軍的船只有何異常。
白廣琪確實沒有調派大量的渡船前來,不過他集中在附近河港里的船隻在甲板高度上大體相等,並排起來極易形成水上浮橋。
喬素貞偶然從一些老農處得到搭配草灰等物鋪為道路的方法,在搭建浮橋之時建上奇功。
早就到達指定位置的冀州軍立即從這些浮橋渡河,到白天,其他諸侯的探子有經過此處,看到異常時,也已經晚了。
接到後方傳來,冀州主力順利渡河的消息,白廣琪與喬素貞立即發難。
因為小沛戰場還沒有打出個生死勝負,所以其他諸侯都是秘密派軍前來,大家都安心地紮營於某處,耐心地等待著徐州戰場的發展。
在這個過程中,喬素貞已經遠距離觀察過兗州幾路大營的布置,了解了它們的弱點。
因此,大軍出擊之時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即使是反應較快的那幾位諸侯也只能帶著親信將領逃回自己的地盤準備迎戰,而他們帶來的大軍自然是死傷慘重。
白廣琪突然發難出乎所有諸侯的預料。
那些沒有受到突襲攻擊的諸侯軍,發現自己並非冀州軍的目標后,先是慶幸,然後趕緊趁著這個空檔做好防禦準備,再不敢去關心徐州的變局了。
竟是沒有一家勢力敢在此時主動進攻白廣琪的。
白廣琪聽從喬素貞的建言,火速行動。
兵貴神速,各路諸侯確實是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無從干預。只要他們緩過神兒來,冀州軍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剛剛回到自愛地盤的兗州諸侯,才剛剛接到沿河探子送回來的情報。下一刻,冀州軍主力就已經抵到家門口了。
到了這一步,其實大戰結局就已經是註定了。
值得注意的是,白廣琪在這一戰中,已經開始運用仿製的炸藥包,大大減少了攻城破城的難度。
相反,兗州諸侯們雖然已經了解到大涼軍使得炸藥取得的戰果,甚至自己也通過某些秘密途徑,得到了許多炸藥,卻不曾在戰場上好好利用它們。
十天之內,冀州軍就已經全取兗州,而且還跟袁氏東西夾攻,大破霍家軍,拿下重鎮小沛,將徐州和兗州、冀州連為一體,白廣琪聲勢大振。
看到白廣琪取得的戰果之後,其他中原諸侯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們知道,單獨一家已經再不足以與之對抗,但若是對白廣琪的擴張置之不理,說不定他會搶在大涼朝廷之前一統中原,而他們的下場絕對會很慘。
幾個素來有些關係的諸侯緊急聯絡起來,形成了一個聯盟,趁著冀州軍立足未穩之際,猛烈地對兗州和徐州展開反擊。
由此,中原陷入大亂之中,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也難以自保。
自從南下先去開始,白廣琪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即使他還算年輕力壯,也開始感覺到疲憊。
只要再從地圖上看看他的大軍已經取得的地盤與成就,白廣琪就感覺一切付出是值得的。
白廣琪欣然看向自己的親信們:「天下雖大,我軍已經據有四分之一強,照此發展,稱霸天下必定為時不遠矣。」
不等將領們上前拍馬屁,喬素貞先不悅地道:「主公此言尚早,我軍雖然佔據了不少的地盤,但是還沒有將之納為己用,各地未安,又有青州豫州的諸侯反撲,不可過於樂觀。」
在軍中,喬素貞向來喜歡潑冷水,大家也都習慣了。
白廣琪現在聽來格外覺得刺耳。
當他還只是在冀州一地稱王稱霸,也懂得學習禮賢下士,多聽取各方意見,避免自己犯下錯誤。若有屬下對他提出不同意見,還可聽得進去。
現在他殺出冀州,一朝得勢竟是少有人能敵。
在大河以北時聽到很有名氣的幾路諸侯,實際交手之後卻都有些「不堪一擊」的架式,自然讓他生出天下英雄不過如此的自矜之感,也就更加不太喜歡聽到逆耳之言了。
白廣琪掃了眼其他屬下,發現他們的神態也多覺得不以為然,不太喜歡喬素貞潑冷水的言語。
他勉強擺出謙虛之態,頻頻點頭,等喬素貞說完之後卻直接反駁起來。
「素貞,我軍南下勢如破竹,諸侯奈我不何,天下爭霸我軍已成為其中翹楚,唯一可慮者便只有大涼朝廷罷了,何必如此憂慮。」
喬素貞認真地道:「主公說得未免太樂觀。我軍得此成績,全賴於行事突然,中原諸雄無備,縱然得手也面臨著各軍的反擊。」
「我軍如今控制的地盤越大,便與更多的勢力交接,受到進攻的壓力越大,若不謹慎,今日戰果明日就可能拱手讓人,焉得不懼。」
「再者,就連主公您也說,當世之下還有大涼朝廷這個勁敵,他們在南方進展順利,連徐揚聯軍都非其敵手,我們豈能鬆懈?」
聽到喬素貞的話,當時就有人不樂意了。
新投奔白廣琪出身於吳家的吳陌冷笑道::「若喬姑娘說的是旁人,那倒也罷了,大涼朝廷豈足道哉。」
「當初他們一力收服并州,居高臨下兵勢壓制著中原之地,我還當那個小皇帝是號人物,朝中依然有能人在,卻不想轉頭就扎進荊揚南方戰場去了,實在是愚蠢之極!」
對於大涼朝廷的戰略方向,其實有很多人都看不懂。
擺著「主戰場」的中原不管,去揚州?
當大涼軍出現在并州之時,白廣琪勢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哪怕當時喬素貞力排眾議,主持先進攻上黨,搶時間把上黨握於手中,也只能稍稍緩解這種壓力而已。
冀州內部競爭本就激烈,白家未曾佔據上風,背後又要受到并州的壓力,處境艱難可想而知。
若是被進行收回冀州,得到「天下第一州」的人口土地,橫掃天下還有誰人能擋?
這麼簡單的道理,進行竟然都想不明白,難怪吳陌對其冷嘲熱諷。
喬素貞其實也無法理解大涼軍的抉擇,只是她細細研究大涼軍戰例,覺得主持之人不論是那個小皇帝還是另外的大臣,都非可輕視之輩。
說不定他們如此做,有著自己看不透的用意。可也正因為喬素貞還看不透,在軍議之時也無法拿出來說服眾人。
白廣琪看到喬素貞吃個悶虧,心中暗感爽快,卻趕緊站出來為她緩頰:「好了,素貞之言也是老成謀國,只是想得有些過多了。」
白廣琪指著腳下的土地道:「就算是大涼朝廷掌握的地盤更大,但是在中原相爭中,他已經落於後手,等他注意到我軍動向,醒悟過來又從廣陵或者宛城進軍,也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呢。」
「我們不但可以趁這個時間穩固新得的土地,還能搞清楚炸藥武器之謎,那麼大涼軍還有何優勢可言?」
「素貞吶,依我看來,大涼軍之前能打得順風順水,無非就是不知從何處得到了炸藥武器,論起戰略與戰術的指揮,那個小皇帝還差得遠呢!」
眾位謀士紛紛附和起主公的話,對於大涼軍的戰略指揮大加貶斥。
士人在亂世之時,除了有治國理念的優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構思戰略以供主公參考。
縱然是內部討論之時,眾謀士也會為了戰略選擇大加辯論,何況是被士人批判的朝廷,所有士人都變著法地貶低他們,證明朝廷無道必定會被「義軍」推翻。
現在朝廷之所以還很活躍,那是因為岳虎和荊揚之地的諸侯不爭氣,若是面對天命所歸的自己,肯定不堪一擊。
喬素貞皺緊眉頭,對於士人喜歡夸夸其談的作風,她打從心底里感到反感,即使她自己也出身於士族世家。
她扭頭看向白廣琪,發現自家這位主公,竟然對這種氣氛非常享受似的,絲毫沒有打斷他們的意思。
喬素貞突然生出強烈的疲憊感。
以往他們面對惡戰最激烈最困難的時候,喬素貞也是最有韌性的一個,現在卻真切地感到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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