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侯府主母
焚香有些不解:「姑娘為何要急著回去?這裡山清水秀,也清靜,正適合你養病呢。」
「傻丫頭,我再不回去,這八年血汗都白費了。」伏昭嘆了一聲,不得不和焚香細細說道:「我爹娘急著讓伏夷趕回去,定是宮中又來了聖旨催促我上朝,他們是打定了主意,讓伏夷去授將印,成為名副其實的驚絕大將軍。」
焚香傻眼:「怎麼能這樣?那姑娘怎麼辦?」
「給我找個人家嫁了。」伏昭頓了一下,定定看向焚香,怕接下來的話嚇到焚香,話在口中轉了好幾轉,終還是說出口:「然後,為了永遠保住這個秘密,他們會讓我們死,永絕後患!」
焚香嚇得身子一抖,停了下來,不敢相信地問:「大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相信人能看到未來嗎?」
焚香搖頭。
「那你相信我嗎?」
焚香點頭。
「我看到了。」伏昭回頭望向伏夷的院子,夜幕下,偌大的庭院如同一隻龐大的猛獸蟄伏著,隨時都可能張開血盤大口,把她吞噬掉。
她深斂眼眸,堅定地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結果!」
焚香驚愣著,獃獃看伏昭,這一刻,她從伏昭的身上,看到了以往她所看不到的東西。
恨,篤定到絕對的恨。
她似被伏昭的意念牽引著,不用思考地點頭:「奴婢信你。」
「回去吧。」見她神魂未定,伏昭伸手揉了揉她的發以示安慰,溫聲道:「別怕,有我在。」
焚香一瞬心定,笑著點頭:「奴婢不怕。」
一回到,焚香便著手收拾行囊,「幸好我們來時帶的東西不多,不然一時半會還真沒法都帶走。」
多年軍旅,她們養成了習慣,向來都是輕裝簡行。
這一次帶的東西已經算多了,大部分都是沈妙書給她準備的,以前伏昭很是感激,如今看來十分諷刺。
沈妙書早早打定主意讓她在這裡住個一年半載,給伏夷騰出時間來,接手她的所有。
待她回去,便是有心要爭,也回天無力。
沈妙書事事提防她,伏昭從來都不想爭這些,她要的不過是雙親哪怕是一點兒的愛。
到死,她都沒得到。
真真可悲。
「先別忙活了。」伏昭的目光落在院子里,老樹上風燈搖曳,「你去伏夷院外候著,若我沒料錯,今晚他們必定有動作。」
焚香沒多問,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出去。
不出半炷香的時間,焚香便回來了,把門帶上后低聲和伏昭說:「姑娘,你猜得沒有錯。」
接過伏昭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焚香繼續說道:「奴婢看見宋管事給一個護衛一封信,那侍衛立刻騎馬飛奔離開,奴婢跟了他一會兒,瞧著他上了往建康的官道,估摸著是回侯府了。」
伏昭放下手中的書卷,淡聲道:「定縣到建康不過八十里路,快馬加鞭,信最遲辰時便能送到侯府,看來,明個我們是回不去了。」
沈妙書知道她明日要回建康,指定是要阻攔的。
「姑娘,明個一大早我們就走,侯爺夫人要攔也來不及,不怕。」
伏昭垂著頭,手指無疑是地摩挲著泛黃的書封,陷入沉思。
半響,她勾了勾唇:「不,我們等她。」
焚香疑惑:「等她作甚?」
「等她來撕破臉。」伏昭站起身,一把推開軒窗,寒涼的春風夾著雨絲打在臉上,她的心頭如這寒意一般,清冷透骨。
夜色掩合,她眼中的恨意寸寸現出猙獰的模樣,咬著牙關,一字一頓道:「我要給她機會,親手把她珍視如寶的兒子毀掉!」
次日,伏昭帶著焚香去找伏夷。
她人還沒進院子,宋管事收到風聲趕到,「大姑娘來得早,世子昨晚折騰了一宿,這會兒還沒起身呢。」
伏昭探頭從門縫看了眼裡面,發愁道:「馬車備好了,我來找兄長一道回家,這可怎麼辦?」
「大姑娘,大夫說世子右腿骨頭都碎了,傷得很嚴重,不如你先緩緩,讓他休息休息,下午再出發,成嗎?」宋管事殷切地望著伏昭,很是謙卑地請求者。
可伏昭從他的眼底,明明白白看到了一閃而過算計的精光。
她稍作思考,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兄長累了,讓他多休養一會,我先回去,下午再來。」
「老奴送您。」宋管事躬著身送走伏昭,馬上返身回到裡屋。
伏夷一隻腳裹著層層紗布擱在軟枕上,躺靠在一個侍妾的懷裡,另一個侍妾跪在床邊,把去了皮的葡萄往他的嘴裡送。
見宋管事進來,伏夷陰陽怪氣地說:「那個掃把星還真敢回去?」
「是,被老奴勸回去了,大姑娘答應下午再走。」宋管事回聲,頓了一下,又不卑不吭地說:「公子,請恕老奴多嘴,夫人吩咐過,你和大姑娘要好好相處,莫傷了和氣。」
伏夷不屑道:「我說錯了嗎?她就是個掃把星,她沒來之前我好好的,這才來了不到半個月,我就出事了,依我看,她要不是掃把星,這事兒就是她乾的。」
「公子,切不可亂說。」宋管事警惕地看了眼兩個侍妾,也不好和他過多爭辯,「你先養著,府中回信晚些應該到了,看看夫人何指示再說。」
伏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午時,焚香正在伺候伏昭上床午歇,門被敲響,清瑤在門外說話:「姑娘,夫人請你到東院說話。」
焚香驚疑地瞪大眼睛,小聲驚呼:「夫人來了!」
「自是要來的。」伏昭淡定起身,對沈妙書的到來一點兒不意外。
伏夷可是沈妙書的心肝寶貝兒,知道他斷了腿怎麼坐得住?更讓她坐不住的是,伏昭竟然要回建康!
好不容易讓她生一場大病,把她從建康支走,給伏夷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要是伏昭回去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伏昭嘲諷地想著,其實沈妙書做這些真真是多餘的,以前的伏昭有多卑微就有多溫順,沈妙書直接開口讓她回歸本位,她定毫無怨言。
奈何沈妙書生性多疑,又打心裡不把伏昭當做血脈相連的女兒,對她步步提防,甚至是狠心殺死她!
時至今日,再無親情可言。
「姑娘,夫人會不會為難你?」焚香一邊替伏昭梳妝,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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