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邪戾之氣

「如此想來，我倒是有些同情起水沐，至少她對薄蘊之愛，是真心的吧？」

花冰月輕嘆一聲，然千度只是瞭然地淡笑：

「他的真心或是別人的真心……任何情誼與付出，與他所謂的『大義』都是無法比肩的！『為惡必誅』才是他的信念。

只可惜，他分明知道神君也是殺人無數，然為了自己的權力之爭，仍要為其效力……」

「這的確很諷刺，或許……世間沒有盡美！當目標與信念相衝突時，他選擇在可控範圍內……暫時壓抑了信念！」

三千年前，薄蘊也曾追殺自己，而這些年來，他也一直企圖尋找自己，甚至不惜犧牲了大量無辜之人……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成敵人，但花冰月對他的淡漠尚且大於仇恨。

神界，沒有純粹的至善與至惡，每個人，都有自己爭取的利益。

這一刻，花冰月洞察了自己的內心：

如今，我更能理解他的選擇，也更能放下當年追殺的怨恨與芥蒂……

有些事情難論對錯！所以，我們之間……沒有對錯，也沒有錯過！

因著理念的本質不同，而註定無法并行於世的兩人，又何談錯不錯過？

不只是他，當知曉因果后，我似乎也更能放下過去，包括對幽洛以及鬼蜮鞭的仇恨……

這就是知曉天命的力量嗎？

千度收起流動的畫面，中斷了水沐慘死時的景象，又道：「至於施澤，你也不用擔心，終究會忘記的！」

花冰月的大半思緒還沉浸在對未來的把控中，沒聽出此言深意，轉而道：

「系統最後發布的『至凈至邪』任務，我已有了答案——讓飲濁魚賴以存活的根源，是邪氣！更準確地說……是神君的邪氣！

他將自身邪氣投入森林溫泉，致使那裡產生了飲濁魚，可惜邪氣凈化之速比不上流動之速，在被完全凈化之前，它們通過泉底裂隙流入了應緣村，以此影響外界……」

只是關入那片鏡像村落是怎麼回事，以及邪氣從何而來，以目前的信息，花冰月還無法分析。

不過隨著善緣值積累完成，發布的任務又是找尋答案……直覺上，花冰月揣測千度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她某些信息。

她尚且不知道的，千度會補充吧？

果然……千度讚賞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說得不錯！」

言罷，千度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似有站立不穩的跡象，旋即兩人眼前已再次亮起一片影像。

花冰月心疼地顫抖了一下唇瓣，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為了讓仙術儘快結束，她不浪費時間地看向全新呈現出來的畫面。

這些信息應該都很重要，是千度難以負荷都想要告訴她的，即然如此……她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心疼和勸阻上。

這一次影像中乃是神君的生平，與記憶里溫婉教導她的長者不同的是——那是一個嗜血的魔鬼，一樣漆黑的瞳孔，六親不認地嗜殺！

花冰月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霎時悚然一驚：

「原來神君也有同樣的困擾？從前我一直以為他對我的追殺，是因為我於失控中殺了許多仙神，可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那他為何只追殺我，卻不懲罰自己？他的失控，不也擊殺了許多無辜者嗎？是他對自己格外寬容嗎？」

千度聽不出喜怒地淡笑一聲，指尖靈光輕顫中，已操縱畫面中的場景，轉向遠古時期的眾神之戰。

叫囂、鮮血、廝殺……無數的恐懼、憤怒、悲傷……勾勒出了一幕幕灰暗至極的殘酷場景。

而隨著戰事邁入**，畫面中便開始出現灰黑色的邪氣，在某些人身上尤為嚴重，那是濃郁純粹的黑色！

所有感染邪氣者面對敵人時，彷彿更加驍勇善戰，可當敵人盡退時……

畫面轉入非戰時期，花冰月看到神君嘶吼著追擊身邊親信，一名名曾為他出生入死的仙神，親手被他收割著性命！

而其中有一位，花冰月並不陌生：「化妖之祖異釋，竟然是被神君親手斬殺出來的異種？或者說……原來他是因為這種原因化妖的？」

「不錯，被自己最為信任的效忠之人親手斬殺，加上當時的他，作為神君手下第一戰神、亦是殺人無數、身具邪氣，這番仇恨已足以讓其一念入邪！可以說……」千度的解釋適時響起，

「神君不但自身入邪，甚至親手造出了一個邪異的種族！後來誕生的化妖，便是由這些邪惡之氣，以及異釋散布的妖毒，共同感染產生的！」

「如此說來……所有化妖大多壽命短暫，而異釋除外的原因便在於……他擁有元神？」在千度讚賞的眼神中，花冰月恍然大悟嘗試推敲，

「殺戮會產生邪氣……所以銀羽島當年也是因為參與了戰爭，才造就了恐怖的悲劇，這就是你給我的話本記錄中，阻止羽凰參戰的原因吧？」

「不錯，不過為了便於區分，我稱之為『戾氣』！」千度糾正著用詞，

「擁有元神者擊殺的生靈越多，產生的戾氣也會越多，並會向周圍散布感染他人，這時候才稱為邪氣！

戾氣只有一種作用，便是會讓人失去理智，成為六親不認的殺戮魔鬼；至於邪氣的癥狀卻會根據感染多少的不同，而有所變化！

輕者沒有影響，或者只是性格和情緒的變化，重者可能慢慢被邪氣操控心神，成為活屍……」

畫面仍在繼續——

漫長歲月里，神君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將戾氣驅除，最終他研究出一種抽離戾氣之法，並將之注入到一片森林及其內的溫泉中……

森林逐漸受到污染，為了阻止戾氣向外蔓延，他設下了靈障，封閉森林的同時也阻絕了其內生命的離開。

而後畫面轉向薄蘊奉命，在森林相鄰的虛空建造出一座應緣村，兩片虛空於各自的水底，有一道相通的虛空之門，邪氣絲絲……腐蝕著此門並滲透！

歲月漫長，終於……虛空之門徹底消失，兩片虛空獨剩一個缺口，變得暢通無阻。

花冰月恍然大悟：「原來……當年你用封印錦散的銀鏡，堵住的便是虛空之門消失后的缺口？那麼鏡像村落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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