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啟緣
如果離秋在此，想必會很樂意將之完全吸收，可身為邪物的她，已在森林溫泉中隨著殺域邪氣，被完全吸納了……
思及此，花冰月豁然一醒：
「吸納？離秋可以辦到的事情，我為何不可以？隨著元神封印的解開，我連離秋都可以吸納，自然也可以吸納這天地邪氣！」
有意識的引導中，花冰月驀然感覺四周的黑氣都在向她湧來，紛擾著注入其靈海元神之內。
使其出現一種強烈的魂不附體之感，好像隨時都能脫離對意識的支配。
她的元神，似乎未必能容納下那麼多的邪氣，但是……她的元神已經無法被挽救，如果能在使用「殊途同歸」前，多帶走一些邪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千度並未阻止她的行為，正如他過去所做的一般——只幫助和守候，不潑冷水也不隨意阻止，讓花冰月於哀傷之中，又有些微甜。
一路從雲啟前往凡中城，花冰月都持續吸收著天地邪氣。
當年那無比繁盛的城市，如今也已黑煙繚繞，不止此城，他們一路西行的所過之處，無不充斥著這種絕命之氣。
無論對薄蘊還是幽洛來說，偽仙神界都不過是一片歷練的虛空，在此發生的一切爭鬥、招攬的一切人才，都是為了回到真神界去爭奪至高之位。
一群素子的生死實在太渺小了，根本沒人在意這樣的死亡！
在邪氣的不斷侵染中，大部分人都變得更加殘暴，鬥爭時有發生。
悲哀，憐憫……這樣的情感已經無法使用於他們身上，花冰月只可嘆仙神犯的錯，卻要讓無辜者去承擔。
千度亦同時嘆息：「正如每一位素子都是無辜的一般，其實每一顆元神，最初的模樣都不是邪惡的……是他們各自的慾望，產生的殺戮……鑄就了這一切。
青葉也好，施澤也罷，在未來漫長的時光中，終究會淪落為神君相同的樣子，昀策……只怕更快，他的身上已經具備了戾氣的雛形。」
沉默的傾聽中，花冰月已有了越來越多的傾斜與取捨。
憐憫……無濟於事！
婦人之仁，終結的可能不只是幾名神尊，還有天地間所有的生靈！
千度再次加碼：「你想不想知道，最初的你為何會感染戾氣？仙神大多冷漠與好戰，從我的遭遇便可只——至少他們絕不是無私奉獻型！
可為何神君獨獨對你寵愛有加？又為何忽然一反常態，明明與你同病相憐，卻非要追殺於你？還有……
我們為何是最後幾位誕生的元神，本該在我們之後孕育而出的生命，又都去了哪裡？你想不想看看，無盡虛空中生命的最初本質……以及他們從何處開始發生了轉變？」
唇瓣輕顫，這些問題正是花冰月心心念念的，如何能夠拒絕？
「想！」一個字輕吐。
千度周身金色的靈力再次亮了起來，讓他整個人的氣息更加萎靡幾分，甚至隱約傳出一聲極輕的破碎，好似加大了元神的裂隙。
「千度——！」這一刻，極致的驚懼讓花冰月連呼喚都帶上壓抑的顫抖，生怕音量高一些，都會徹底震碎對方的元神。
「無妨，即便元神破碎，我也沒那麼容易隕落！」
一如既往的動人眉眼間隱含慣常的似笑非笑，舉手投足都是一成不變的優雅，彷彿如此就能掩蓋他的虛弱一般。
金色靈光流轉，他堅持將一段段動態畫面一一呈現！
與方才不同的是，此次的畫面卻不虛浮於眼前，反深入於靈海。
花冰月不知道的是，這段畫面不只出現在她一個人的靈海，而是同時出現於百萬生靈的靈海之中。
……
一片被點點瑩綠光芒充填的陌生虛空之內，由上而下點綴著無窮無盡、或大或小的瑩亮物體！
千度的解釋迴響在所有人的意識中：
「神君將這片虛空稱為『本源之虛』，你所看到無數綠意都是來自生命本源的能量，正是這種力量，孕育出無數元神，讓它們在天地靈力與生命本源的共同滋養下……逐漸化形。」
「那些瑩白之物，都是正在孕育的元神？」花冰月恍然，「難怪書中說，無盡虛空的所有生命本是同源，原來所有的元神，都由此孕育而來。」
畫面飛速流逝，是無數萬年中不斷降生的元神，化為不同的形貌。
從最早誕生的神君、異釋、焚魔煙、骷髏骨扇……乃至晚一些降生的水沐、施澤、青葉、千陣、羽凰、無字醫書、雙蛇鬼蜮鞭……
人、獸、植、器……無數熟悉與陌生的形態在眼前飛快掠過，最終定格在某個朝陽初開的日子，成為一切轉變的開始！
神君帶著滿身邪異之氣出現於此，以某種秘術將自身戾氣抽離出來。
驚異之餘，花冰月卻也不得不佩服：「即便是如今的我也只能吸收邪氣，而不能抽離，真不愧是神君，竟能做到這一步……」
然千度卻否定道：「最早的戾氣其實並非不能分離，只是即便分離也會很快回歸自身，而帶著天地隱含邪氣后的回歸，只會讓這份戾氣更為深重，這本就不是正確之法。
然神君卻異想天開，認為既然戾氣會融入元神，那麼孕育出所有元神的生命本源，或許擁有將之凈化之力。
他若循序漸進一些，這也未必不能嘗試，可當時的神君在暴戾之氣的影響下，根本沒什麼耐心，加上不斷擊殺部署的痛苦也瓦解了他的理智，讓他無所顧及地選擇了……」
畫面中，只見神君將抽離的戾氣，猛然甩向整片虛空之內——生命本源的中心！
如同滾油潑入了火焰！
當戾氣與本源相撞之時，巨大的爆破一重接著一重，怒浪般的炸裂無窮無盡向四周翻滾，一片又一片的本源能量於爆炸中化為綠色塵煙！
原本從無數元神內傳出的嬉鬧之聲，在轉瞬間變為尖叫與嘶吼，其中大部分甚至來不及逃竄——也根本無處可以逃竄，便連同孕育生命的能量，一齊化為了灰燼！
這一幕，花冰月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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