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陡生
「有人跳樓了!!!!」
「我操?」
伴隨著尖叫聲驟起,姜雲生趕忙便衝出了休息室,朝聲源跑去,此時的酒店頂層已經圍滿了服務生,姜雲生好不容易才費力擠了進去,只見宴會廳的露台邊沿上不知何時站上去一個黑袍人,正淡漠的掃視著圍觀的人群。
「喂!兄弟,大哥,姑娘,咱們有事好商量,你可千萬別干傻事啊,這高度下去,別說你媽不認識了,豬肉攤的老闆都不敢認啊!」
「對啊,對啊,恁千萬千萬別干傻事啊,生命誠可貴!」
「安保呢?誰去叫一下安保?」
后廚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墩子苦口婆心在那勸,反倒是那些職業學校出身的服務員卻在一旁冷眼旁觀,甚至還有幾個皺著眉頭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惡毒的話。
看著身邊那些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男女女,姜雲生暗暗的搖了搖頭,看來這社會裡冷漠的人還是更多啊,剛想著幫忙勸兩嗓子時,姜雲生卻愣住了,因為他強烈的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死死的盯著自己,而且非常非常近,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往那黑袍人的方向看去。
而那黑袍人此刻也正面對著姜雲生的方向,當兩股視線相交時,時間似乎瞬間靜止了,世界化為了一片虛無空白,只餘下黑袍人與姜雲生相對而立,緘默無言。
「八...」
黑衣無風自動,上下翻飛,剎那間,姜雲生恍惚中似乎聽見了那黑袍人說了什麼,但似乎又什麼都沒說,而後,他/她伸出一指,直指向姜雲生的心臟。
砰————!!!
一指指出,姜雲生頓時只覺得腦海中仿若洪鐘震徹,虛無空白的世界瞬間如同倒帶般向後飛去,姜雲生當時便身體軟麻失去了知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
「喂喂?小姜你還行嗎?哎呀,這可咋辦啊!真他娘的要急死個人!」
在一陣焦急呼喚聲后,姜雲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白色的燈管;周遭嘈雜的交談聲和刺鼻的香煙味道讓他有些頭疼。
「哎喲,你可算醒了,小姜,出大事了,剛剛那黑袍人跳下去了!」
說話的是后廚的一個墩子,名叫胡猛,剛才第一個出聲勸阻的人也是他。
「那人....跳下去了?」
姜雲生頭疼欲裂,方才那一下著實讓他很不好過,換成其他人估計得暈上好幾個小時,晃了晃腦袋,姜雲生撐著身子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然後看了看周圍,此時的走廊里已經站滿了酒店的工作人員,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方才那黑袍人的事情。
「是啊,你暈倒過後那人就直接跳下去了,可奇怪的是沒人看見那人的屍體,就跟在半空消失了一樣,太他娘的嚇人了,你說那人是不是.....鬼啊?」
說到這裡,胡猛咽了口唾沫,兩隻眼睛跟做賊似的環視了一圈,像是有人要害他一般。
「行了,胡哥,別自己嚇自己了,對了,叫警察了嗎?」
「沒呢,經理不讓咱打電話,說是怕影響酒店的聲譽,還不準任何人往外傳。」
「還有這種事?」
姜雲生捏了捏下巴,低著頭開始回憶著方才自己暈倒前看見的那些東西,那黑袍人恐怕不是什麼普通人,那種堪比電影特效一般的手段,簡直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一陣后怕,脖頸的衣領上滲滿了汗水。
「上班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該說啥好呢?」
姜雲生苦笑一聲,而就在這時,花爺領著一幫子安保從電梯里走了出來,還在吵鬧的人群頓時便安靜了下來,花爺環視了一周,對著幾個安保低聲吩咐了些什麼后,便徑直朝姜雲生走了過來,姜雲生一見他走過來,頓時就垮起了個批臉。
「你這什麼表情?嗯?」
「沒沒,花爺我這不剛醒嗎,頭疼難受。」
姜雲生捂著腦袋努力裝出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但花爺卻並不領情,冷哼一聲說道:「少跟我來這一套,你小子如果沒什麼事了的話就趕緊滾回你的位置上去,把剛才的事情給我統統忘掉,要是晚上的宴會敢出半點差錯,呵,我敢保證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說完便轉身坐電梯離開了頂層,見他走後,姜雲生在心裡又是把這死人妖罵了千百遍,而這一出過後,原本就冷清的頂層餐廳更加是無人敢說話了,就連話癆胡猛也不敢再找自己聊天。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晚上,集團方宴請的權貴名流開始陸續入場:衣冠楚楚的男士們正相互舉杯,專註地交談著最近的商業信息。身旁的女士們更是艷麗動人,她們穿著華貴的晚禮服,白皙細膩的皮膚在淡橘色的燈光下彷彿玉石一般美麗,身上昂貴的首飾閃爍著晶瑩的光澤,令本就奢華的宴會縈繞著珠光寶氣。
環視整個樓層的落地窗,將城市如銀河般星星點點的燈光盡收眼底,極為壯闊而璀璨的景色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座絕世府邸中,此時正匯聚著整個天南市最具有權勢的家族們,這些男女無一不是社會的精英階層,他們有可能是掌握權柄的政府要員,亦有可能是身價過億的企業總裁...每個人手中都掌握著雄厚的資金與滔天的權力。
「嗯....一個都不認識。」
在後廚觀望著宴會中的名流雅士們,姜雲生撓了撓頭髮,雖然是從后廚偷摸的看,但確實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規模的晚宴,換做以前自己是敢都不敢想的。
宴會仍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鈔票、酒精、權力的碰杯,如同那羞澀的躲藏在阿芙羅狄忒的面具下的女人,在這紙醉金迷的夜的「派對」中,她的身旁永遠不會缺少追求者,那些人看著她的一切,幾乎是崇拜著她的美麗和曼妙。
但是這一切,終究只是留在了「面具派對」上的驚喜,又有多少人,會在這個被濃妝和面具遮掩下的巫婆脫下面具后,再去跪倒在她的石榴裙旁,歌唱她的美麗呢?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面具,曾經存在;現在存在;在未來,也必須存在。
「呼——總算能休息一會兒了。」
時間來到了傍晚7點半,趁著后廚休息的空檔期,滿身油煙味兒的姜雲生也有了今夜獨屬於自己的一點兒時間,獨自一人來到遠離宴會現場的角落,姜雲生依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準備休息片刻,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短暫的交談聲從不遠處傳來。
姜雲生猛一睜開眼,連忙尋了一個盛開的十分艷麗的花壇,俯身躲在了後面,自己這滿身油污的形象可是不被允許出現在客人的面前的,要是被逮到的話指不定又要挨那死人妖一頓臭罵。
隨後,他便看見一個身著風衣的女人提著一個銀白色的金屬手提箱走了過去,而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四個西裝革履的壯漢,看樣子應該是她的保鏢,那女人的裝束明顯跟今晚的宴會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不得體,但為什麼她會以這樣一身打扮出現在這個遠離現場的地方並且還帶著保鏢?
姜雲生想不明白,但直覺告訴他,不要好奇,古人云: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些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有點意思,看來這場晚宴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但是雨我無瓜。」
對這種權貴間的明爭暗鬥,姜雲生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明面上一副光鮮亮麗的樣子,背地裡乾的勾當指不定有多臟。
「還是早點回去吧,等會兒被發現了又要挨那人妖一頓臭罵。」
拍了拍衣上沾染的泥塵,姜雲生小心翼翼的起身探查了一番,確定四下無人後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後廚的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后,晚宴來到了高潮,在東家天心集團的董事長的示意下,宴會正式開始,精緻的菜肴開始陸續擺上客人的餐桌,而伴隨著刀叉、酒杯的碰撞,一場場關於權力及財富的「戰爭」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趁著客人們享用佳肴時,閑的沒事幹的姜雲生在後廚找了一張小板凳坐了下來順便還摸出了手機準備打發一下時間。
「最新新聞,據氣象台報道,預計本周將有持續一周的特大暴雨,近日天南市全境將迎來大範圍降水,希望市民做好防潮防洪的準備。」
一則突如其來的新聞,瞬間澆了姜雲生一頭冷水。
「靠,有沒有搞錯,說來就來,又要水淹七軍了,完犢子。」
姜雲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又把手機收了回去,得,自己那小窩估計又要成洪澇現場了,遲早得一腳踹了那破公寓,等有錢了自己一定找個又大又寬敞的屋子!起碼,怎麼也得有個五十平吧?
心裡默默的吐槽著蜀川的鬼天氣,姜雲生站起身來眼睛卻不自覺的望向了窗外,原本萬里無雲的夜空上,開始有大量烏黑沉厚的雲塊聚集,它們不斷翻滾著,如同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凶獸一般,從遠方侵蝕著天幕,雲層之上不斷有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寬大的落地窗上,發出如炒豆般的噼啪聲。
就在此時,宴會的現場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姜雲生循聲望去,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大驚失色,幾乎將令他永生難忘:
方才那身著風衣的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晚宴現場的最高處,她手中高舉著那個銀色的手提箱,如同一隻高傲的雌獅俯視著在場的所有人,而後,數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私人衛隊則將宴會的唯一入口完全堵死。
隨後,那掌權者一般的女人開口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命運女神宣告眾生的命運時那般令人顫慄不已:
「諸位,看來今夜的盛會,才剛剛開始啊。」
今晚,註定無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