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那是御霜華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神情淡漠,不關心一切事情,就算是有人生生死在她面前,她也當一顆塵埃從眼前飄過,絲毫不在意。
不知道她在意什麼,如果能有一個詞來形容她,那便是只有「空虛」這兩字了。
「你來了。」天隙對著御霜華說道。
接著便是無話可說。
御霜華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變數,出生於扭曲的規則之下,兼具穿梭生死的力量,身上流淌著正與邪兩種極端的血脈,註定他是此世最大的異數。
「我要殺了你。」
御霜華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何,內心有一個聲音驅使我過來,令我殺了你。」
天隙隨意地更換了一個姿勢,說道:「或許是你父親們對吾之恨意,驅使你前來殺我。」
「誰在乎?」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御霜華的掌中流出,無可名狀、無可言語,是完全未知的力量,連天隙都不得而知。
神格被拘束,身為破壞女神裂天之隙的所有力量不能使用,天隙起身微笑,硬生生地用魔界修鍊的功法,抵禦了御霜華的一掌。
這不過就是一道開胃小菜。
僅僅是這一掌,便讓此刻的天地霎時間喪失了色彩,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上空,接著是一陣狂風怒吼,夏日飄霜華,一瞬之間,滿地白雪,滿目慘白。
天隙不動作,就看著御霜華。
御霜華抬掌,下一擊就想將天隙殺死,可就在此刻,九天之上忽然垂下無數條金色鏈條,遍地白雪忽然變成一片烈火。
烈火阻隔了御霜華前進的步伐,又有九天之上垂下的鏈條保護住眼前的女人,令他有些困惑。
「為何要保護她?」
「我死了,法天之象亦不會存在。我們二人只能相互鬥爭,相互依存。」
說罷,天地之間的規則倒轉,白雪變烈火,烈火化霜華。
九天之神就能如此輕易地篡改規則,令年紀尚小的御霜華有些氣惱。
「你們這是犯規!」說話言語尚有些稚嫩,只能氣到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他也不過五歲大小,被怪異的力量拉扯長大,漫天金色鎖鏈垂下,自己置身其中,一氣之下,竟是將從天垂下的鎖鏈硬生生地拉扯下來。
這種怪異的力量就是任誰見了都覺得可怕。
隨手一甩垂天金鏈,好似撥開頭髮一般簡單,金色的鎖鏈不斷地從天垂下,漸漸遮住了御霜華的視線,滿目只有金色。
他這才驚覺到,不是鎖鏈在保護住天隙,而是在困住自己。
好似無盡無垠的空間之中,只有冰冷的鏈條,一步跨步向前走去,耳邊只能迴響起鎖鏈叮噹作響,飄蕩在無窮的空間之內。
他是被困在其中了。
曾經是用來修補天之裂隙的鎖鏈,今日一齊加諸於御霜華的身上,沉重到令他喘息不過來。
不過掙脫這些鎖鏈,對他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只是他不懂得如何運用身上的力量,不懂得如何操控這股力量。
身上的力量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御霜華疑惑不解,不知如何掙脫出這重重鎖鏈。
他身上本就有裂天之隙的力量,鎖鏈加諸於身,引發了身體本能的反應,竟是將眼前的空間,又撕出一道裂縫出來。
一股烈火從裂隙之中噴涌而出,可再炙熱的岩漿,也比此處無窮的鎖鏈壓迫要來得輕鬆,眼看退無可退,御霜華一步向前,踏入了自己撕開的裂隙之中。
鎖鏈圍繞著御霜華與他一同跌落進裂隙之中,竟是化成了一名女子。
女子肌膚嬌弱,在落地霎那間,炙熱的地面便將她的肌膚燙成焦色。
御霜華目瞪口呆地看著變成女人的鎖鏈,思緒還未轉過來,有些不明所以。
「女人,你是誰?」
「吾乃法天之象的化身——」
天象還想站起來說幾句花,卻被烈火灼燒,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跌落在了地面之上,肌膚在被灼燒之際,又瞬間被治癒,疼痛並不能讓她皺眉頭,可是離開了本體的化身,力量本就被削弱了八成,又被困在了規則無法染指的地界之中,天象的軀體有些經受不住疼痛。
御霜華看著她——
看著她,然後將她背了起來。
「照我所學的,男的要照顧女孩子。」
「我未定下這個規則,世間萬物,弱肉強食——」
「我師尊教我的。」
「呵,屈屈人類在弱肉強食之中演化出來的無趣的道德罷了。」
御霜華只是一個被力量拉大的五歲小孩,其實他也沒聽大懂這個女神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不過既然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他這個小男孩就得幫助她。
法天之象雖然制定了天地萬物一切規則,但是她之本體卻如同嬰兒一般不堪一擊。
這是天之父在創造裂天之隙與法天之象之時為了平衡二人的力量而所規定的,裂天之隙雖然能有將天空都撕裂的力量,她卻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規則,而法天之象雖有改變規則的力量,但若是有一把劍架在她的頭上,她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擊。
她比世上最嬌柔的花蕊還要柔弱,就算是御霜華背著她行走,她依舊是感到了喘息不過來的窒息。
「在此地,並不存在死亡,只有無盡的灼燒與痛苦」
雖說如此,女神的尊嚴,還是讓她的聲音沒有絲毫的顫抖。
「我不是很懂,你很熱嗎?」
無厘頭的一句話,讓法天之象摸不清頭腦。
「熱?」
「你不舒服嗎?」御霜華皺了皺眉頭,忽然笑了一聲:「沒關係,我可以讓此地下雪降溫的。」
變數的力量應該用於調整世間規則,亦當用於挑戰天父神威,或是用來殺掉裂天女神。
不過御霜華覺得身後的女孩子感到了熱,於是他便在此地,便在次永劫火獄之內下起了雪。
充盈的力量從身體之中擴散開來,從一點到無數點,永久不會熄滅的烈火,竟是在一個小孩子的影響下暫停了噴吐的烈焰。
漫天霜華漫天雪,雪層之下是還有餘溫的熱焰,被洶湧而來的霜華掩蓋,喪失了身為火的生機。
御霜華將天象放到地上,呼了一口氣,有些任性的說道:「我喜歡冬天。」
「你是世間最大的異數、變數。」
御霜華坐在了冰霜之上,點頭說道:「既是如此,便該准我任性,不然我便毀天滅地。」
「呵,毀天滅地,不過又一個裂天之隙。」
御霜華陰森森地笑了一句說道:「那我便把你們這群女神關起來,看著我毀天滅地。」
「你又豈有資格囚禁住我法天之象?」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原來一向冷靜無念的法天之象竟是跟一個五歲小孩抬起了杠。
御霜華看著天象,忽然撲上前,直接將她抱住了。
「這不就囚禁住了?」他如此無禮又失禮地說道。
這倒是最原始的辦法,囚禁住一個神靈,只要將她困在了壞里,她就哪裡都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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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小孩,跟我默念五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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