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現在能殺嗎
江靈歌抿著唇角看著他。
這件事她也在意,上次從那山上離開以後,都說舅舅去辦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也安排人找過,可是絲毫不見舅舅的蹤跡。
對於這個唯一的親人,江靈歌十分在意。
「你知道什麼了?」
夜靖微微一笑,笑容多了幾分賣關子的味道:「我來送信,是有條件的,這條消息究竟值多少價值,你們盡量估算,你們有人能夠解開我夜家所控制的毒,自然對我所中的兩儀蠱也有辦法吧!」
楚涼夜微微眯了眯眸子,眸子里的冷光一閃即逝,他淡淡笑道:「夜家主這是怕死嗎?」
不知道為何,夜靖抬起頭,對上楚涼夜雙眼的時候,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讓他的脊背有些發涼。
夜靖勉強自己保持鎮定,他淡淡揚了揚唇角:「誰又不怕死呢,而且,本家主憑什麼要死?」
「哦,夜家主是打算用這個作為要挾?」
「不是要挾,是交易!」
他抬起頭,直視著江靈歌,雙眼帶著幾分莫名的暗色。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還有,我要唐妙那小丫鬟,你若是捨得給我的話,以後夜家會和西楚和平共處!」
他信誓旦旦,這話說的讓江靈歌有些忍不住想笑:「夜家主,第二條絕對沒有可能,還有,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你先將消息告訴我,我看看有沒有價值再做決定可好?」
她本來以為夜靖不會說,但是沒想到,夜靖居然開了口:「你們唐家的兩儀蠱,可都是從南疆地域傳來的,唐墨蕘現在就在南疆,而且還遇到了危險!」
他輕輕眯起雙眼,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我給你提供的消息怎麼樣?」
「南疆?」
江靈歌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楚涼夜像是想起來什麼,輕輕用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南疆之地很是神秘,但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消失了!」
夜靖聞言,抿了抿唇角:「不巧的是,南疆那麼厲害,想必是還有殘留,而唐家和南疆多少有些恩怨,唐墨蕘會去那裡也很正常。」
楚涼夜在江靈歌被夜靖帶走那件事上,還是有些責怪唐墨蕘的,他放心的將人交給他照顧,他人卻突然不知道去哪兒了。
「舅舅走的很匆忙,甚至都沒有給我一個交代,想必是急事。」
江靈歌眯了眯眸子:「舅舅把我安排在山上以後,很久沒有回來,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絕對不會丟下我不管!」
她畢竟是唐墨蕘唯一的侄女。
她身上中了劇毒,唐墨蕘怎麼可能不去管她。
怪就怪在,唐墨蕘看到她身上的胎記以後就……
等等,胎記!
江靈歌猛然挽起袖子,忽然發現,原本手臂上從小跟著她到大的那塊胎記沒有了。
「這……」
楚涼夜側眸,看到她的疑惑,忽然將她拉了過來:「別急,這件事等下我和你說!」
夜靖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在說什麼,他繼續道:「南疆當年被西楚直接滅國,因為那邊人善於使用毒術和蠱術,很多人都被直接燒死,南疆國家不大,雖然只有足足幾萬人,最後死了大半,而和南疆明明有些關係的唐家,卻沒有在那時候出手相助!」
「然後呢?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江靈歌的母親雖然是唐家人,舅舅也是,可是她對唐家真心沒有多大的感情。
「自然有關係,傳說之中的丹王蠱,兩儀蠱,就是出自南疆,而究竟是什麼時候到了聖島的,這件事我倒是不得而知!」
那個傳說是二十年前傳出來的,丹王蠱究竟是真是假,江靈歌都不知道:「就算如此,舅舅為何這般著急的要去南疆?」
她不相信他無緣無故的丟下她。
夜靖接著道:「南疆至寶落在聖島手上,這本身就會引起那些南疆還存活下來之人的敵意,怕是有人覺得,聖島也是屠殺南疆之人的其中之一。」
這件事江靈歌倒是沒想過。
她微微眯起雙眼,仔細推敲著這件事,雖然沒察覺到和她有什麼關係,可是關鍵在於唐墨蕘在哪兒。
「現在,我已經將唐墨蕘的位置交給你了,如果今年之內你不能解除兩儀蠱,江靈歌,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也會將你變成我的藥引!」
夜靖低笑出聲,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江靈歌眼神冷了冷,根本沒將夜靖的話放在心上。
她一側頭,就見到楚涼夜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他現在能殺嗎?」
「可以試試!」
江靈歌隨意一答,就見到外面頓時響起一陣兵器交織的聲音,她有些頭疼的扶額,卻知道夜靖不會死。
如果夜家家主這麼容易就死了,那夜家才是真正的不堪一擊。
那種古老的家族,身邊的高手絕對不計其數,甚至必然有比楚涼夜武功還要高強的老傢伙在。
在底蘊上,剛剛建設起來的西楚,還真不是夜家的對手。
所以對付東瞿,還需要從長計議。
江靈歌也沒有去管外面的混亂,卻側頭看著楚涼夜:「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說你胎記的事情!」
江靈歌滿臉的疑惑,「我胎記怎麼了?」
「那不是胎記,是沉睡之中的丹王蠱!」
楚涼夜緩緩張開掌心,江靈歌下意識的看著他手掌心裏面紅色的奇怪紋路。
這紋路以前是沒有的,不知道現在為何會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江靈歌略微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楚涼夜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之所以沒死,就是因為你將體內的丹王蠱在我重傷的時候喚醒,是它支撐著我活了下來,不然,那時候我必死無疑!」
就是因為差點兒死了一次,他才想起了另外一段關於前世的記憶。
他還真是愚蠢,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江靈歌有些糊塗了:「楚涼夜,你是說,丹王蠱其實一直都在我身上?」
楚涼夜抿了抿唇角:「是啊!」
「那它是怎麼跑過來的?」
江靈歌徹底混亂了。
「自然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你那時候還小的很,我五歲的時候你才剛剛出生,那麼一小團,很可愛,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誰知道你後來會忘!」
江靈歌的臉瞬間紅了。
誰又能想打,楚涼夜居然會見過她小時候的樣子。
「既然,你小時候見過我,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
楚涼夜捏了捏她的臉,一臉淡然:「我一直都想留在你身邊,但是我卻不小心跑到了夜城!」
他眯了眯眸子,倒是有些怨恨自己那時候太過小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當初為了不讓聖島之中其他人發現自己偷偷跑了出來,身邊根本沒有帶上多少人。
遇到武功高強的夜城城主,那些人只有送死的分。
好在他這身體天賦好,學習武功起來很快,在超過那城主的時候就已經將其除掉了。
「不小心?」
江靈歌眼神閃了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偏過頭去,她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什麼:「那你後來呢,既然知道我在哪兒,為什麼不來找我?」
楚涼夜眼神冷了冷。
「我之前一直忘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實際上夜城城主會從那麼多孩子之中挑選城主也是有計劃的!」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在聖島中那一碗葯下去,居然奇怪的讓他想起了所有的過往。
「夜城選拔出來的城主,只是夜家的一枚棋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接到來自夜家殺人的命令,而真正的城主卻並不知道自己只是夜家的奴僕,只知道不遵守命令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夜家控制人的手段如出一轍,在選出來那個固定的城主繼承人以後,就開始悄無聲息的給他吃下一種藥物,那種藥物有很強的副作用,能讓人忘記以前的一切,一輩子忠心夜城,為夜城做事!」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然而,江靈歌卻莫名的心疼起來。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強大的,可再怎麼強大的人,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對,就是身不由己。
江靈歌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還是很幼稚。
也許是因為在感情上經歷太少的緣故,或者說,從來沒有站在慕容夜立場去考慮事情。
她將那個男人想的太無敵了,所以才會造成他能處理好一切的錯覺。
「我在夜城十年,所以在記憶上出現了紊亂,不小心忘掉了上輩子的一切,不過,並沒有忘記你!」
他目光有些幽深。
「我雖然順利的進入皇宮,成了皇上面前最寵愛的三皇子,可是卻依舊在洛雲瑤和你之間,很果斷的在當時選擇了娶你,可惜那時候的你還並不是你!」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可他就是知道。
江靈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果不知楚涼夜突然主動接觸她的話,怕是她早就跑了。
一見鍾情這種事不是沒有,但是絕對不會在她和楚涼夜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但是就那麼神奇的出現了。
所以,江靈歌也總算明白了當時楚涼夜為何突然對她的態度變了。
她心口暖洋洋的,就像是擠滿了一抹暖意。
「嗯,我懂了!」
江靈歌突然彎了彎唇角,眼底的那一抹芥蒂早就消散了。
「反正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現在你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她不敢細想以前在楚涼夜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但是卻讓她莫名的感覺難受,那種氣息狠狠的勒住她的心臟,讓她不敢聽也不敢看。
楚涼夜揚起眉眼,將她拽到自己的懷裡。
「我說過讓你等我,所以我來找你了!」
他緩緩閉上雙眼,嘴角的弧度十分完美。
江靈歌下意識的在他的唇角吻了吻。
黝黑的瞳孔變得多了些火熱,江靈歌臉頰有些發紅的側了過去。
「我也忘了你!」
江靈歌有些無奈:「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何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也許,是我太難過了,所以選擇性失憶了……」
楚涼夜突然笑了。
「然後呢,你就愛上楚涼夜了?」
江靈歌有些氣惱,這她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你別胡說,當初追我的人可不少,我卻偏偏就看上你了,真是……」
可惡,可恨,卻還有些可幸。
楚涼夜嘴角的笑容收斂幾分:「對不起,靈歌,都是我的錯!」
江靈歌突然平靜下來:「不,和你沒關係,是我當初鑽了牛角尖,我要是老老實實的等著你,等你解決一切回來的話,就不會……」
「錯了,如果你真會那樣做,就不是江靈歌了!」
楚涼夜雙眼灼灼的看著她。
他的靈歌驕傲,自信,卻眼裡容不得沙子。
所以那天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在期盼著見到她。
最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身邊的心腹,會被自己的爺爺收買,會對江靈歌出手。
明明一切都被他掌控在其中,卻偏偏沒有想到這點。
他的失策才讓一切的悲劇早就,才讓他們分別了這麼長時間,但是無所謂,她依舊是他的。
「靈歌,這就足夠了,現在,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就已經足夠了!」
江靈歌唇角輕輕動了動,眼瞳清澈。
「一輩子?這可是你說的!」
楚涼夜眯了眯眸子:「對了你小時候身上一直帶著那塊玉石對嗎!」
「是,確實有,不過後來給了你……」
楚涼夜輕輕嘆了口氣:「也許你我能夠還保留著記憶,全部都是因為它,不然我也不會在之前恢復所有記憶。」
江靈歌想到那石頭髮熱時候楚涼夜的模樣,微微仰起頭:「你在說什麼?」
他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在她耳邊道:「當初有一個人告訴我,只要在石頭髮熱的時候觸碰他我就能找到你。」
不過第一次他不小心暈了過去。
一睡就足足有五年。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就像是睡了一下而已,不過他像是找到了規律,在那塊玉石發熱的時候觸碰它可能會有機會,然後他有再次試驗了一次。
那段時間他就像是著魔了一樣,慕容家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外人的所有事情都被他封閉開來。
那整整六年的時間,慕容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外界沒有任何接觸。
好在他乃是慕容家的繼承人,並沒有人敢因為他這樣就對他不敬,或者逼迫他去做什麼。
因為洛家被收攏,讓慕容家的實力更上一層樓,慕容家那些長輩們很滿意。
就在這滿意下,他有了幾年時間的喘/息時間,他可以專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可是涼夜,我還是有個疑問!」
江靈歌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那玉石有些可怕。
好在,現在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上次玉石熱起來的時候讓他回憶起一切,這對兩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如果沒有人這樣告訴楚涼夜,楚涼夜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所以,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點。
那個關鍵,就是造成這一切的起因:「我突然發現,這輩子我失去三年,你卻昏睡五年,你我好像還很相似!」
楚涼夜睜開鳳眸,眼底凌厲的光芒閃爍而過。
「那個能夠佔據了你意識的女人好像有些危險!」
江靈歌扶額:「我倒是沒覺得,只是覺得她很笨,和洛雲流有點兒像,都那麼大言不慚,還喜歡奪人所愛,還有,我雖然和上輩子那個千金洛雲流不太熟,可人家好像是個大家閨秀,和這個洛雲流沒多少像的地方!」
那女人不但很笨,還笨到能夠將自己折騰死。
可惜她只有屬於那三年的記憶,並沒有那女人的想法,就好像她在用另外一個人的眼睛看著那三年的記憶畫面。
楚涼夜摸了摸江靈歌的頭。
「如果不將這件事解決,怕是隨時都會出現變故,所以我們要找些線索,將此事弄清楚。」
江靈歌仰起頭來:「我有個想法……」
「你說?」
楚涼夜挑了挑眉,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我和另外一個江靈歌交換身體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這是不是需要什麼契機?還有,為何我明明比你死的更早,為何你卻回到了慕容夜小時候?」
縱然江靈歌思路再怎麼清晰,也很難解答這個問題。
然而,楚涼夜的一句話卻點明了關鍵。
「靈歌,也許並非我們真的穿越了,而是那些都是我們前世今生的記憶。」
江靈歌心口一窒:「前世今生?」
楚涼夜眉眼彎了彎:「不管上輩子,這輩子,我都是我,你懂嗎?」
「那我……」
「你是江靈歌,前世今生的江靈歌!」
江靈歌竟然感覺很有道理,無言以對。
楚涼夜再次說道:「我之所以會在五歲的時候就記起上輩子,是因為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和打擊,而你……覺得你小時候正常嗎?」
江靈歌驚呆了。
她這次真的懂了。
那些都是她上輩子的記憶,而且她也早就醒過來了,不然一個小小的女孩,怎麼懂得做生意。
還將生意做的那麼大。
就是因為,她和楚涼夜一樣,根本就是轉世之人。
楚涼夜微微揚起唇角:「也可能,是孟婆湯過期了,不好用了,更是為了讓咱們共敘前緣,你我才會擁有上輩子的記憶。」
他張開手臂,將江靈歌緊緊抱在懷裡。
「那你研究的那塊玉石,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洛雲流也會記起來?」
他話鋒一轉:「只要將她找到不就明白了嗎?」
江靈歌點點頭立刻去讓底下的人立刻找人。
可是足足兩年的時間不見人影,現在找起來還真是有些困難。
那邊在尋找洛雲流,這邊江靈歌也沒有閑著,而是和楚涼夜一起帶著一眾騎兵前往南疆之地。
夜靖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江靈歌心心念念著舅舅的安危,自然要親自去尋。
南疆之地實在太過偏僻。
這裡地域周圍都是沙漠,風沙極大,十分不適合生存。
而且,越是靠近南疆城,地上的草就越少,等到了接近的位置,江靈歌看到了什麼叫做寸草不生。
地面上到處都是風沙侵蝕的痕迹,一正片都是荒漠,馬車在裡面很難前行。
江靈歌坐在馬車裡面,感覺到這天氣越來越熱,毒辣的太陽曬下來,都能讓人脫下幾層皮。
「娘娘,不好了,水箱漏了!」
立刻有人跑去後方的馬車,車上拉著高大的三個水箱,雖然是木頭的,但是看上去很是結實,可其中一個正在緩緩滲水。
「可能是路上顛簸,不小心弄的!」
江靈歌掀開帘子,熱浪眯了雙眼,她淡淡問道:「距離南疆城還有多遠?」
「還有三天的路程!」
「前面可有城鎮?」
「回稟娘娘娘,沒有,這三天就只能露天席地了!」
那邊的探子將前方的路線細細的稟報了一番,如今這一行隊伍足足有百人,本來三水箱的水就已經捉襟見肘,如今更壞了一桶,怕是這三天連喝的都沒了。
江靈歌不由得皺了皺眉。
身邊的幾個侍衛連忙說道:「娘娘放心,您和皇上的水絕對有供應,我等就暫且忍一忍吧!」
說的好,可是在這種灼熱的天氣下趕路,哪裡有不需要足夠的水的。
「不用了,大家一起省著些,我和皇上也不會例外,每個人每天分出一定的份額,超出這份額自己想辦法!」
「是!」
聽到江靈歌的吩咐,那些侍衛頓時行動起來,江靈歌將帘子撂下,側頭看了一眼楚涼夜。
「你說,我舅舅沒事跑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也許是找什麼人,又或者什麼東西!」
江靈歌點點頭,那些侍衛檢查了一番之後想要將那水桶封上,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眾人只能看著木桶裡面的水從裂開的縫隙之中不斷流出來。
然而就在天快黑的時候,正在行走之中的車隊裡面,突然有人發出一聲慘叫,原本安靜的夜色之中,也出現了沙沙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