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秦香蓮20
「死亡」倒計時懸在自己面前,生死關頭,風渺渺再無顧忌。快速從系統面板購買了三顆萬能解毒丸,人如一道幻影般飛到趙偵面前,捏腮,彈藥,按壓穴位,令那丸藥滑過他的咽喉,進了他的腹中。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風渺渺眼前的倒計時已緩緩消失了。
她心中微鬆一口氣,轉身去給八賢王解毒。
公孫策忽覺有風自身邊刮過,抬頭看時,門窗緊閉,只左右兩側的窗子留了巴掌大的縫隙換氣。
即無異常,又哪裡來的風?
他心知不好,猛地回頭,就見一道青色幻影正從官家身前飄過,飛到八賢王身前,將什麼東西彈進他口中。公孫策駭然,驚呼出聲:「住手,快來人,護駕!」
兩名老太醫和三位宮女還未察覺到異常,抬頭看時,就覺眼前青影一閃,有什麼東西從身前飄了過去。
公孫策忽覺疾風撲面,他抬手要擋,那強勁的風一碰到他的手竟然停了下來,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子,被溫柔地塞到他手中。
可公孫策連眼睛都不曾眨過,他眼前明明空無一人,剛剛那觸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速度快到能殺人的盒子,此時就安安穩穩握在他手中。公孫策微怔,心知來人並無惡意,狂跳的心臟總算稍稍平息下來。
「官家命不該絕,老道特來相救。你這娃娃既已發現了老道,你我也算有緣。這最後一粒解毒丹,就由你來承給劉太后吧。」
蒼老又縹緲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急得殿內外的明哨暗衛額角冒汗,肝膽欲裂。
這人要不是來救人的,官家可還有命在,官家都沒了,他們還能活?
驚嚇過後,眾人似打了雞血般一擁而入,幾乎擠破了福寧宮的大門。
握著尚有餘溫的木盒,公孫策穩住心神,快速道:「孫太醫,劉太醫,快瞧瞧官家、王爺,身體如何,可是見好了。」
兩位太醫也醒過神來,快步走到官家與八賢王身前,為兩人把脈。
公孫策的目光在擠進來的眾人面上一一掃過,不待他有所安排,就聽孫大醫喜道:「好了,好了,真是神了,官家的毒解了!」
劉太醫也道:「王爺餘毒已解,只是太後娘娘還未見好。」
兩位老太醫炙熱的目光盯在公孫策手上,公孫策繼續問道:「官家,王爺何時能醒?」
孫太醫:「多則半個時辰,少則……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話未說完,趙偵已睜開了眼,近處有幾名暗衛手持利器站在帷帳旁,正緊張地戒備著什麼。聽說他醒了,個個目露喜色回望龍帳。
再遠些的地方,一群手持刀槍的侍衛幾乎站滿了大殿。
有那麼一瞬,趙偵都懷疑是襄陽王打進宮來了。
公孫策適時站出來,向趙偵躬身一禮:「恭喜陛下,得高人相助,遇難成祥,龍體大安。」
趙偵:「高人何在?包拯,王叔,太後娘娘何在?」
看不到包拯,趙偵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穩。
聽聞福寧殿有變,匆匆趕過來的包拯,自殿外大聲回道:「陛下,臣包拯求見。」
趙偵:「傳。」
眾侍衛自覺讓出一條道來,包拯自外走了進來:「臣包拯參見陛下,恭喜陛下,遇難呈祥,龍體大安。」
趙偵指了指滿殿的侍衛:「好了,包愛卿,朕剛剛醒過來,你來給朕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包拯略一沉思,快速道:「陛下,您昏過去后,不過片刻,王爺與太後娘娘,皆已中毒昏迷。娘娘身邊的郭槐因喝了娘娘賜下的參湯暴斃。官家身邊的陳琳,被發現死在側殿,疑是被人下毒后,偽造成服毒自殺。此前……」
趙偵聽聞八賢王和劉太后都中毒了,匆忙坐起身來,打斷包拯的話:「王叔和娘娘的毒可解了。」
孫太醫回道:「王爺餘毒已清,很快就能醒過來,太後娘娘的毒還未解。」
趙偵:「對,那位高人呢,怎麼沒給娘娘解毒?」
姚方上前一步,跪到趙偵面前,回道:「官家,老奴慚愧,那位高人身法著實太快。我們還未看清他的形貌,他已經走了。若非公孫先生在此,我們甚至都沒能發現,有人遣入殿內,給官家和王爺餵了解毒良藥。」
姚方這一跪,周圍侍衛忽啦啦跪了一圈,口稱:「臣等有罪,請陛下責罰。」
公孫策跪倒在地,秉道:「陛下,微臣公孫策,供職於開封府內,任主簿一職。因微臣通些醫理,受包大人之託,守在陛下左近,以防小人作祟。約一炷香前,學生忽覺堂內生風,見門窗無異,心知不好。再回頭時就見一道青影正自官家床前飛到八賢王身前,將一粒丸藥彈進了王爺口中。學生驚駭欲絕,忙喊住手,叫人前來護駕。」
趙偵神色莫名,心說那人若非前來送葯的,只怕自己已經去閻王殿報過到了。
公孫策還欲再言,孫太醫搶了他的話頭,繼續道:「陛下,微臣等聽到公孫先生大喊,才知殿內進了人,回頭一看,就見一道青影快如閃電,自身前飄過,瞬間不見了他的身影。」
劉太醫道:「那人臨走前,將一粒解毒丸扔給了公孫先生。還留下一言,說『官家命不該絕,老道特來相救。你這娃娃既已發現了老道,你我也算有緣。這最後一粒解毒丹,就由你來承給劉太后吧。』」
孫太醫:「官家,您所中之毒實屬罕見。微臣等見識淺薄,未能為官家解毒……」他想說,他想看看高人留給太後娘娘的解毒丸藥,但卻有些不好開口。
公孫策雙手高舉起木盒,快速道:「陛下,這正是那位高人拋到微臣手中的木匣。」
趙偵看了一眼那雕工精美的木匣,道:「孫太醫,劉太醫,你二人檢查下那高人留下的丸藥,可對娘娘的病症。若對症,就快些為娘娘解毒吧。」
兩位太醫應諾,接過公孫策手上的木匣,去一邊研究了。
趙偵揮了揮手:「除包拯,公孫策,姚方和兩位太醫,其他人都退下去吧。」
眾侍衛這才起身,匆匆退了出去。一眾侍衛和暗衛心中暗自叫苦,卻又無可奈何。誰叫那高人來的時候,他們沒發現,高人走的時候,他們也沒能攔住呢。
皇帝不待見他們,也只能怪他們沒用。
待人都走了,趙偵才起身,在姚方的攙扶下,緩步走到一旁的美人榻旁,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八賢王,嘆道:「按說,朕與王叔先後服下解藥,王叔怎的還未醒來。」
公孫策:「回陛下,此番,娘娘中毒最淺,王爺中毒最深。」
趙偵:「竟有此事,包拯,你可查出,是何人投毒。」
包拯:「回陛下,微臣未能找到兇手。福寧殿,乃至整個皇宮內的宮女侍從,皆有不在場證據。唯一能自如進出福寧殿,又單獨行動過的陳琳,也已死在了偏殿中。」
自打入宮,陳琳就侍候在趙偵身旁,趙偵對陳琳向來信重,不想他竟這樣死了。他微微皺眉:「不是他投毒后,畏罪自殺?」
包拯:「以微臣所見,並非如此。陳琳並沒有作案動機與作案時間。經仵作驗看,他死在辰時初。彼時,臣與八賢王尚未入宮,陛下與娘娘也不曾要過參湯。」
趙偵滿面悲凄:「辰時,辰時初,朕還見過陳琳,不想,他竟這麼死了。是何人,能在宮中有此通天本領,瞞過朕與大娘娘,將我們一網打盡。陳琳,必是發現了不對,被人給滅口了啊。」
八賢王恢復了些意識,恰聽到陳琳被滅口,他匆忙睜開眼,口中還有些含混不清,急急問道:「官家,官家可好了,陳琳怎麼了。」
趙偵喜道:「王叔,你醒了!」
八賢王:「陛下,你好好的就好,嚇死我了。」
趙偵:「王叔且放心,有高人入宮,為我們送來解藥,我好著呢。」
八賢王:「高人何在,他是如何得知官家中毒一事的?」
趙偵也很想知道,那高人怎麼知道他有難的。他道:「那高人來去匆匆,朕也沒能見到。」
八賢王一把抓住趙偵的手,激動道:「官家,我恍惚中,聽說陳琳死了,可是真的。」
趙偵:「是啊,王叔,陳琳一向待朕貼心,唉。」
八賢王如遭雷擊:「他怎麼就死了呢,唉,怎麼就死了呢。」
趙偵立覺不對:「王叔,你與陳琳,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八賢王嘆了口氣:「當年,若非陳琳出手相救,哪有今日的官家啊。」
趙偵驚道:「什麼?王叔,你是說,陳琳救過朕的命。」
八賢王捂住臉,老淚縱橫:「臣這些年來避居南清宮,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給官家添麻煩。這件事,臣一直壓在心裡,不敢說,不能說,又不得不說。自從你入了宮,當上太子,繼承大位。臣這些年過得那是度日如年啊!」
趙偵動容道:「王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偵自小長在南清宮,他怎麼也不承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竟還有這樣的痛苦。這些年來,是他忽略了親生父親的感受與處境。
將王八爺避居南清宮不見外人,給當成理所當然。
八賢王哭道:「臣只想著,等有一日,臣老了,或者得了機緣,再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官家知道其中內情。可陳琳怎麼就這麼沒了,臣心中惶恐,再不敢瞞著陛下,唯恐害了陛下性命啊。」
趙偵:「王叔!」您倒是說啊,究竟是什麼事?
八賢王:「官家,你可知,你本是先帝親子啊!」
趙偵懵在當地,驚呼出聲:「啊,這怎麼可能!」
他自小長在南清宮,長在八賢王和狄娘娘身邊,入宮時,他早已記事,他怎麼可能是真宗親子。
先帝如果有兒子,怎麼還會過繼其他人的兒子。
劉太后已服了解藥,緩緩醒來,可她一醒過來,就聽到這麼一句。
劉太后心中激憤難言,卻又無可耐事。重來一世,竟還是沒能掙過命。趙偵這小子,命可真大。
罷了,事已至此,再掙扎也是無用。她趁人不注意,將袖子里的毒丸吞入腹中,安靜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恍惚中,聽到八賢王在說,當年陳琳半夜敲響南清宮的後門求見……
劉太后唇角溢出一絲黑血,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聽聞其中詳情的趙偵,如遭雷擊,抬眸望向劉太后,正巧看到劉太后唇畔的黑血,和那詭異的笑容。
趙偵:「你,你醒了。」
趙偵打小,對劉太后就又敬又怕。剛剛得知親生母親被她給害了,燃起的怒火,在看到劉太后那詭異的笑容時,他被嚇得險些藏到包拯身後去。
劉太后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怒容滿面,又驚懼交加的趙偵,她笑道:「當年,你在冷宮門前邂逅李妃,李妃一看到你就流下淚來。那時,哀家還以為,是你讓她想起自己生下的那個狸貓孩兒。後來,李妃日日在冷宮燒香拜佛,陛下聽說她於冷宮中不思己過,詛咒不休,遂下旨賜死了李妃。」
趙偵很想說,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父皇怎麼可能下旨賜死李娘娘。可一看到劉太后那雙似能攝取人心的眸子,他竟說不出話來。
劉太后:「皇帝,哀家一向待你親厚,將滿腔愛子之心,都轉到了你身上。唯恐你小小年紀,在宮裡吃不飽,穿不暖,被宮人給拿捏了去。自你入宮,哀家可謂是事事叮囑,事事在意。可你待哀家,從來都是淡淡的,不見幾分真情流露。」
「哀家也只當,你入宮時已然記事,不是自己的孩子養不熟。能維持個表面上的母慈子孝,也就夠了。可是,月前,官家再次於冷宮前潸然淚下,懷念起早死的李妃,令我不得不懷疑你的身份。多年教養,多年扶持,換不來一顆真心。會因一面之緣,而挂念多年嗎?呵呵。」
趙偵面色蒼白:「你……」
劉太后吐出一口血來,淡淡道:「我怎麼了?是我阻止先帝兄終弟及,招襄陽王入京為太子。是我選了八賢王的三子趙受益入宮為嗣。是我養你在膝下,才成就了你的帝王之位。」
趙偵訥訥無言,劉太后是害了他的親生母親,險些害死了他。可劉太後於他,也有教養扶持之恩。
劉太后無限懷念地望了一眼趙偵,忽然哈哈大笑,眼角笑出淚來,才淡淡道:「當年,我與李妃同時有孕,先帝有言『二妃如果有生太子者,立為正宮。』」
「李妃為謀正宮之位,服藥早產。我捨不得腹中孩兒受折騰。苦思半宿,才想出一計,令那產婆以剝皮的狸貓,換走了她的孩兒。本還想著斬草除根,讓她月子里失了調養,早早去了。卻不料,敢於早產的李妃,竟是個天真爛漫的人。她真信自己產下妖孽,無臉再見官家,自苦於冷宮,日日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笑著笑著,劉太后吐出一口血來:「不管你信不信,今日之毒並非出自本宮之手。自從知道,你是李妃的兒子,我就一直防著你,唯恐你害了我去。我袖子里倒是備了毒.葯,也不過是待哪日事發,也好體面地送自己上路。官家若不信,自可派包拯細細查證。」
這話一說完,劉太后就死了。
一時間,大殿內落針可聞,靜得可怕。
兩位太醫險些將腦袋埋到□□里,唯恐官家想起,他們二人還在場。
趙偵哀鳴一聲,險些栽倒在地:「是朕,是我害了李娘娘啊。」
八賢王忙伸手扶住他:「官家,此事怨不得您。」
但要他說出劉太后心思惡毒,又有些不好開口。若非先帝親口說出,誰先生下太子,誰就正位宮中。李太妃不會設法早產,劉太后也不會心生毒計,謀害李妃母子二人。
雖然,等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二妃早晚會鬥上一場,但也絕不至於有「狸貓換太子」,這樣的奇事上演於皇宮大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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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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