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宮轍
那書籍掉在地上,居然發出了啪嗒的聲響。
他微微一頓,彎腰將那書撿起來。
撕開封面,裡面的紙張之中,夾雜著一塊龍形的玉佩,那玉佩為首的位置,居然有一顆紅色的像是眼睛的東西。
這玉佩不大,就算夾在厚厚的書籍之中,剛才也沒有被他發現,宮琉煜端詳了片刻,顧凌軒突然震驚說道:「皇上,這是前朝皇上經常帶在身上的龍首玉,價值連城,而且寓意非凡!」
「什麼意思,這麼重要的東西,宮轍怎麼沒有帶走?」
「恐怕是宮轍都沒有想過這裡會被發現!」
顧凌軒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宮琉煜將龍首玉收起來,輕輕面對著後面的那道牆壁。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將旁邊的書架向著一旁扭動了一下,就在眾人眼前,那書架居然緩緩分開。
在這小小的書房後面,居然還有另外一個空間,這空間十分狹小,像是用來存放一些東西的。
而那裡面現在也空空如也,好似並沒有什麼貴重之物,在那牆壁上,只有一副畫像。
宮琉煜一抬起眼,看到那副畫像之後,瞬間震驚了一下。
他微微瞪大雙眼後退了一步,瞳孔輕輕瑟縮。
「阿嬈……阿嬈的畫像怎麼會在這裡?」
顧凌軒不明所以,他上前一步將那副畫像拿下來,看著上面的墨跡:「看著畫質,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為何這裡會藏著長公主的畫像?」
既然是很多年前的,那麼就不可能是阿嬈的。
宮琉煜的目光在那畫像之中的人影上留戀往返,這畫像之中的女子,就算外貌和阿嬈十分相似,可是氣色神態卻完全不同。
如果這不是阿嬈,那就是和雲傾嬈關係十分密切的人,甚至說,這個人應該是她母親。
當年的南疆聖女。
一瞬間,一場迷霧,在宮琉煜的眼前緩緩解開面紗,他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凌軒,你說,宮轍會不會喜歡這畫面上的女子?」
宮琉煜眯了眯雙眼,雖然他沒有見過雲傾嬈的母親,可讓當年霖淵的四皇子如此上心的女子,肯定風華絕代。
要知道,自從雲傾嬈的母親去世后,四皇子身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
他微微閉了閉眼,目光之中也有了些想法,宮轍是什麼人他不知道,但是他殺晏淮奕的原因,他感覺有些理解了。
顧凌軒摸了摸下巴,知道一些內情的他也理解了宮琉煜的話。
「這麼說來,當年霖淵四皇子的死,是情殺了?」
宮琉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顧凌軒瞬間閉了嘴。
「好了,微臣不說了,既然這裡都已經看完了,那咱們要不要走?」
宮琉煜將畫像放下,看了一眼那幅畫後面的一個小盒子。
那盒子里擺放著一葉枯枝,透著幾分清香的味道。
「我應該知道宮轍如今藏在哪兒了!」
宮琉煜冷不防說出這樣的話,瞬間轉身從暗室之中走出去。
「顧凌軒,傳朕命令,備馬!」
顧凌軒不知道宮琉煜要做什麼,但是立刻讓人將他要的馬和物品準備好,看到宮琉煜在大雪天翻身上了馬,顧凌軒不由得有些擔心。
「皇上,要不要讓劉非安排人馬去保護你?」
「不用,只是見一見那個人罷了,既然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那他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這些年發生的一切,逐漸顯露在宮琉煜的眼前,現在尚在宮中的寒兒和雲傾嬈還生著病,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擱了。
既然對方有意要引他出來,那他現在就要和對方去會會面。
快馬加鞭,僅僅幾個時辰的功夫,宮琉煜的身影就已經來到了雨桐城。
他記得,這裡有一片雪竹林,就在城主府不遠的高山上。
那裡地方幽靜,而且景色獨一無二,更有十分稀少的雪寒樹。
那種樹,就算在大冬天也依舊好看,葉子彷彿都是銀白色的。
而那盒子里的一截枯枝,就是這樹上的一根枝葉。
他拉住韁繩,走近竹林中央,看到了不遠處的過路上有一間簡陋客棧。
將馬停在外面,宮琉煜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見到他之後,目光平穩,對著他抱拳笑了笑。
「客觀遠道而來,可是要找人?」
對方竟然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宮琉煜目光上下將老者打量了一番,輕輕點頭:「是,來找故人!」
老者轉身在桌子上給宮琉煜倒了一杯茶:「這裡沒什麼人家,既然您說要來找人,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老者的話帶著幾分高深莫測,讓宮琉煜不由得警惕起來。
「他在哪兒?」
老者輕輕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就在前面的山澗之中,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然後拐過一片荊棘林就到了!」
「多謝!」
宮琉煜丟下一錠銀子,看也沒有看那碗茶一眼,出了客棧就上了馬。
既然已經有人告訴了他位置,就說明那個人早就算到了他會來。
很好,不愧是宮轍,當年教導了他許多東西的人。
如果不是他,他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成就,他會好好的感激他的!
眯著雙眼頂著山上的寒風,宮琉煜飛快的向著目的地跑去,直到拐過了那一片荊棘林。
再走不遠,果然看到了老者所說的房舍。
那些房屋並不大,但是卻佔據了這半邊的山。
一道大門橫在宮琉煜面前,好似銅牆鐵壁。
他剛走到這裡,那大門就在他面前緩緩開啟,一些穿著下人衣服的人低著頭站在兩側,彷彿在歡迎宮琉煜進來。
宮琉煜見到這架勢,嘴角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這麼多年這個人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根本沒有發現。
不過也算正常,宮轍本就善於改頭換面,再加上他早就認為對方已經死了,根本連找過都沒有。
「皇上裡面請,主子已經等候多時!」
一個年級不大的青年出現在他面前,彎腰給他帶路。
對方面容沒有任何錶情,也看不出這後面有沒有圈套在等著他,可事到如今,他只有往前走這一條路。
又見面了。
宮琉煜心中微微沉了沉,看著眼前的房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坐在暖爐旁,身著藏藍色長袍的男子。
男子雖然已經近乎四十歲,可是那張面容上竟然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迹。
這和雲傾嬈師父的情況不太一樣,對方那是因為意外保留住了容顏,而宮轍,天生就是一副不顯老的容顏。
他尊貴無雙的坐在那裡,手上還拿著一本書,面容被火爐的光芒倒影的十分紅潤。
那張臉和以前他見到的有些許不一樣,如果不是他還記得那張臉的五官輪廓,怕是也不會將這個人認出來。
「琉煜,你來了!」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輕開口,那張帶著欺騙性的眉眼之中,隱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宮琉煜站在他面前,凝視了他片刻,沒有問他任何廢話:「將解藥交出來!」
宮轍輕輕一笑,緩緩彎了彎唇角。
那張臉笑起來十分好看,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美男,可是卻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很容易讓人生不起什麼對他的警惕心。
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危險,而跟隨了宮轍這麼多年的宮琉煜,最是了解這個人的厲害之處。
畢竟,他的很多技能,都是在他的錘鍊之下才練出來的。
「你我是父子,怎麼一見面就說那麼生疏的話,這麼多年沒見,你過的可好?」
宮琉煜緩緩溢出一抹諷刺的笑:「宮轍,朕過的好不好,你不是清清楚楚嗎?」
這一句話,就讓宮轍垂下的眸子:「哎呀,那孩子真是的,竟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的話,也不會來找你!」
雖然宮轍不是宮琉煜的親生父親,可是從宮琉煜幾歲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十幾年的時間,足以讓兩人十分了解彼此的性情。
如今唯一不同的是,宮琉煜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反抗能力都沒有的小孩子,而是能夠直接站在他面前和他對話的敵人。
「我對你,畢竟有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難道你連知恩圖報這一點都不記得的?」
他聲音清晰可見,笑起來更是如春暖花開,舒展起眉眼的宮轍,帶著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感覺。
彷彿,如今這張臉,依舊是假的。
「你帶著人皮面具?」
宮琉煜皺了皺眉,一眼就看穿了宮轍的偽裝,這麼多年來,這個人已經將偽裝當成了習慣。
「哦?你說這個?」
宮轍輕輕將指尖放在了下巴上,輕輕撕開,在他的指尖,拉起了一層淺淺的皮層來。
「用本來面貌行事本就不方便,這樣我還是比較習慣,不然這麼多年怎麼隱藏的起來呢?」
宮琉煜沉著臉沒有回答,靜靜等著宮轍接下來的主題。
他對他長什麼模樣沒有興趣,他這次來,為的是阿嬈和寒兒。
「要將解藥給你,也並非不可,只是你要幫這為父辦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