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回到原點
黎璃突如其來的話讓人有一些摸不著頭腦的毛骨悚然,在場的那麼多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能夠明白她話里意思,但是卻不約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了還躺在地板上的黎璃。當然,除了暫時聽不到聲音的江繪心。
突然之間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黎璃在一瞬間有些迷茫了。在她的生命中,確實很多時候她都是眾人的焦點,不論是作為一個明星還是作為黎氏唯一的繼承人。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間覺得,有很多東西她曾經以為錯了。被所有人關注的感覺並不怎麼好,甚至還有一絲厭倦。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結束了,從此這個世界再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現場的這些人中間,不安有之,不解有之,但是這些都沒有辦法阻止黎璃慢慢地掏出了一直放在衣服口袋裡的男士打火機。那曾經是羅力的,他一直在點他的雪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黎璃拿走了。
這裡畢竟是羅力的家,相比於在場的其他人,他當然更了解自己的家的狀況。在看到她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機的時候,他的腦袋飛快地轉著。
「快走,煤氣爆炸!」
「快走,她開了開了廚房的煤氣。」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一個是羅力的,另一個聲音是席聶的。在所有人都趕快地向著門外跑去的時候,已經重傷加上失血過多,整個人都倒在血泊中,大家都以為沒有行動能力的他,突然間跳起來,撲向了黎璃。
羅力的手伸向黎璃拿著打火機的手的方向,顯然是想要攔住她引爆的動作。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並不近,羅力又是在手上的情況之下,動作相對遲緩,最終也沒有來得及奪下她手中的那個打火機。
「我們都陪我去死吧!」
隨著黎璃的話音落下,引爆的聲音響起來了。房內的眾人此時已經趕到了大門口,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一陣熱浪傳過來,把所有人都推了出去。
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席聶整個人擋在了江繪心的背後,雙手還緊緊地捂在她的耳邊。她的耳朵聽不到了,或許是因為已經傷到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受到什麼別的傷害。
或許因為席聶和羅力提示得早,在場的所有人都從火場里逃了出來。雖然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但是畢竟都沒有大的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只有兩個人——逃出來的唯一的兩位女士,一直被席聶保護著的江繪心,還有一直在齊仲的懷裡的小女孩。
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隱隱有一個聲音從火場的中心傳過來。如果大家都沒有聽錯的話,那就是羅力的聲音。那個聲音並不怎麼清晰,如果在場的大家都沒有聽錯的話,那就是「照顧好梅蘭妮」。
這個聲音大家都聽到了,可是人卻在火場里沒有能夠出來。所有的人都明白,羅力為什麼突然之間撐起重傷的身體還想要奪下黎璃手中的那個打火機。他混跡黑手黨二十多年,從來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不可能是為了救他們,他想要救的,只是自己那個還在齊仲的懷裡安睡的梅蘭妮。
沒有人知道的是,在爆炸的一瞬間,黎璃在火場中,卻做了一個極美又極短的夢。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滿天撲來的火焰,在她的眼睛里突然就變成了她十歲的時候,爸爸為了給她慶祝生日,準備了很美很盛大的煙火。
她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是她一生見過的最美最絢爛的景色。她呀,她曾經這麼幸福,擁有這麼多別人怎麼求都求不來的幸運,可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丟了這些?看看現在的自己的,那樣的自私刻薄,這本不是她呀。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曾經,她是那樣驕傲的小公主,父母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她,她活得就像是天空里最燦爛的那個星星一樣,永遠耀眼,永遠矚目。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美好,都是讓人羨慕的東西。
她曾經有過讓人羨慕的愛情,只可惜那只是一個漂亮的表象。可是即使是表象,也是那麼地讓人著迷。她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了,腦子卻變得無比清醒,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種種事情,竟然覺得可笑。
原來她是那麼不堪的一個人,怪不得得不到真正的愛情,得不到永久的美麗,就像是煙花一樣,只能夠得到一瞬間的燦爛。
現在呢,她已經變了,她變得連自己都不喜歡自己了。這樣的自己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就這樣結束吧,再見了,再見了黎璃。
她抬頭看了看這「滿天的煙火」,多美多絢爛啊。當她低頭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躺在地上已經沒有知覺了的羅力。他身下的地毯已經被他的血完全染紅了。
「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陪著我看煙火的,竟然是你。我曾經很感激你,後來也很恨你,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再見了,羅先生。」
黎璃慢慢地躺到在地板上,這一生過得太累了,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下輩子,做一個舒服的人。
熊熊地大火還在燃燒,齊仲把懷裡的小女孩交給席聶,讓他帶著江繪心和梅蘭妮先走,他去組織人救火。
江繪心被爆炸產生的熱浪震得有些渾渾噩噩地只能跟著席聶的腳步向著停在遠在外面的車走去。席聶一隻手抱著梅蘭妮,另一隻手牽著江繪心,三個人一起走得慢極了。
原本三分鐘時間的路程,等到人到車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了。江繪心的耳朵聽不見,可是眼睛卻是好好地。偶然間,她瞥見了在席聶在將江繪心抱回齊仲車上的時候,他的右手手肘上有一個很深的口子。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弄傷的?」
她一把拉住了席聶的手問道,言語中的焦急不許分辨亦可清晰。
「剛剛不下心被石子割到了,沒事的。」
一場變故,總算有些東西回到了原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