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你想的,我也有

339.你想的,我也有

大當家的舉措給兵匪們提了個醒,紛紛抓過身邊的降兵當擋箭牌,「去幾個人,把躲在樹里的耗子給我揪出來!」

大當家一聲令下,立刻從兵匪中竄出十幾個好手,分兩路沖向冉虎和白銀的藏身處。

冉虎見狀,暗道白銀自己小心,跟著把手中長弓往背後一別,跟著扯出一支弓箭,迎面向自己的那幾個好手。

十幾個好手衝進樹叢里后,敵人的冷箭便停了下來,六當家蹩摸到大當家身邊,「當家的,不對勁?」

「怎麼?六子,難道你怕了?」

「大當家,你這是埋汰我呢,確實不對勁,這官軍里,剛才咱們也問了,這就是一支尋常的新兵押運糧草,怎麼可能有如此扎手的點子?」

大當家臉色一沉,一股陰鬱浮上來,「六子,有話你儘管說。」

「大當家初次帶大伙兒出來斷糧道,就碰到這事,我可不信那官軍里都有這樣的好手,也不信咱們好巧不巧就碰到剛好有這樣扎手的點子藏在押運糧草隊伍里,那只有一種可能,山寨里有鬼!」

大當家聞言眉頭一揚,死死盯著老六,忽地回頭,「要活的,不要死的。」

對面那樹叢里卻沒人回應,只有樹枝搖晃的嘩啦聲,和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呼號聲。

大當家臉色一暗,對面人明顯不多,不然也不會躲在樹叢里放冷箭,那慘叫的,只能是自己人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從樹林了緩緩走出一人,屬下紛紛彎弓搭箭,大當家卻舉起手,示意大伙兒別動。

出來的是冉虎,渾身浴血,手中一柄短刀,慢慢向兵匪們走來,明明只有一人,他每踏下一步,卻彷佛踏在大伙兒的心頭上一般。

大當家笑了,蹁腿下馬,將斗篷摘下甩給跟班,扶著腰間的長刀柄向冉虎走去,身後十條彪形大漢也都下馬,但卻並不跟隨,大當家說過,酒要大碗喝,仇要親手報,眼下是大當家個人時間,他們只管看好就行,回去要跟崽子們好好吹上一番。

沉默,良久的沉默,此時已經無須多言,唯有尋找出刀的機會,大當家並沒有輕視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七八個好手,在樹叢里被他一人解決,沒有相當的實力是砍不了那麼多人的,勁敵也。

不知何時,天空中變得陰暗起來,大當家冷笑了一下,他看見冉虎先動了。

大當家並沒有想和冉虎面對面硬碰硬,哪怕最後活劈了這個毛頭小子,他的威名也要打折扣,方才突襲戰中,兩人互相交手過,他知道冉虎的身手,沒有幾十上百招,難以分出勝負。

作為兵匪們的頭子,他要的,可不是你來我往的死磕。

大當家后發先至,右手持刀,虛晃一招,左手卻探入懷中,摸出一樣寶貝,他看到了冉虎眼中驟然收縮的瞳孔,想不到吧,這才是我的大殺器。

兩人幾乎同時發動,身形快的沒人看得見,只是電光火石的一霎那,兩人的位置便換了,彼此背對著背。

「你跟誰學的?」大當家問道,隨即向前邁了兩步,忽然垮在地上,雙膝跪倒,胸前飆出一股血箭。

大當家的左手鬆軟無力垂下,一個圓球從他手中滑落,冒著白煙的引線被鮮血一沁,熄了。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所有人都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包括剛剛竄出來的白銀。

冉虎就站在距離他不過三步遠的地方,手中的短刀上,一滴血珠正在滾落。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有人繞到大當家這面的話,就會發現大當家,整個臉龐,包括胸前,一片漆黑,正冒著縷縷青煙。

大當家手裡有寶貝,冉虎也有,經歷過天藏城之亂,孰知夏國控鶴手法的人,冉虎可不信這幫在夏國人退去后的兵匪,跟夏國人沒有任何干係。

你有的,我也有,你想做的,我比你更快!

冉虎快了一步,白霖晃瞎的大當家的眼睛,一刀了斷,僅此而已。

白銀一瘸一拐地從山坡上下來,站到冉虎身邊,冉虎也正仰著頭,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那十個騎兵,左手慢慢抬起,食指伸出,指著那幾個人,這樣指著人已經是很無理的舉動了,偏偏那隻手指又翻了過來,手心向上朝那幾個人勾了勾。

多麼直白的挑釁。

烏雲飄過,一縷陽光又照到山坡上,六當家撇撇嘴,就要下令出擊,死再多人也要將這兩人人頭取下。

可是他們胯下的戰馬卻感覺到不一樣的東西,暴躁地嘶鳴起來,一個伏在地上的人竄到六當家身邊低語,六當家臉色大變,呼喝一聲,一撥馬頭,走了。

白銀一愣,喃喃道,「這就走了?被虎子你嚇走了?」

冉虎鬆了口氣,身子一軟,斜斜靠到白銀身上,「別想太多,是援兵到了。」

曹格得到消息,帶著援兵終於趕到,眼見糧草無恙,不由得鬆了口氣,雖然戰死了不少新兵,在他眼裡卻無足輕重,兵嘛,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要是把糧草丟了,自家叔父可不會給面子。

冉虎三人被抬到隨軍大夫那裡治療,半天後,一陣轟隆聲,一隊驍勇騎兵直衝到漏風的帳篷前面,「大將軍問你,那個人,是你殺的?」

冉虎點點頭。

跟我們走一趟。

大當家被梟首下來,半天後才被認出是那支兵匪的頭目,全軍上下頓時一片嘩然,也讓曹洪重又想起小友楊信陽介紹來的那幾個小兵。

——

月朗星稀,空氣乾冷,一支小小的騎兵隊伍在杳無人跡的山路上行進著,每個人臉上都遮著圍巾,防止熱量流失太多,手套、斗篷這些物件也很齊全,雖說眼下已經是仲春,然則秦嶺山區,夜間很是很冷的,必須做好防寒保暖工作,不然非戰鬥減員幾個就麻煩了。

嚮導走在走在最前面,然後是冉虎和其他人,白銀在最後壓陣,防止有人困極落馬掉隊,所幸眾人都是興奮過度,精神好得很,哪會打瞌睡。

老天爺很照顧,都說秦嶺是娃娃的臉,說變就變,然則這次卻沒有颳風也沒有大霧,沒有太多妨礙急行軍的障礙,為了防止馬蹄打滑,二十匹馬都披上了羊毛氈子,馬蹄上也纏了布條,防寒防滑,做到萬無一失。

雖然夜間行軍非常辛苦,然則這支小小騎兵隊伍的心卻是火燙火燙的,因為他們要干一件大事。

雖說曹格大包大攬,好不要臉,大包大攬說是自己單挑幹掉了兵匪的大當家月里刀,然則曹洪為將多年,也不是傻子,稍一甄別,便知道了大致的來龍去脈。

楊信陽小友舉薦的果然非同凡人,曹洪親自把冉虎三人請進大帳,問清了緣由,不由得對冉虎刮目相看,原本想用這個功勞給冉虎升個百夫長,等再度立功就可以給個都尉了,卻不料冉虎再次語出驚人。

「長途奔襲,端了兵匪老窩?小子,你好大的口氣。」

冉虎卻不顧曹洪的嘲諷,自顧自道,「大將軍說過,這幫兵匪並無組織,就是一幫流兵和趁機作亂的流民集結而成,想必下面各有山頭,能成氣候,全憑月里刀個人威望捏合起來。

眼下月里刀死了,兵匪們群龍無首,肯定要先內訌一番,先爭出個一二三再說,如此一來,必定防禦空虛,長途奔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正是首選,若是待我大軍進發,說不定壓力之下,他們反而停了內訌,與我軍死磕。」

曹洪滿臉訝異,想不到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竟有如此見識,暗道說得也有道理,他捋著鬍子沉吟片刻,忽地死盯著冉虎,「既然是你提的,那我提你為先鋒官,帶一支騎兵插到兵匪的肚子里,你可敢接下來?」

「有何不敢!」

「好,初生牛犢不怕虎,本將喜歡。」

曹洪雖說欣賞冉虎的謀略,內心裡並不覺得這種斬首突襲能成功,因此只派給了他十八個自己的心腹護衛,權當下一枚閑棋,成了,固然是意外之喜,敗了,也無傷大雅。

於是冉虎和白銀,就這樣帶著十八騎上路了,應星因為受傷過重,只能躺在大營里養傷,哀嘆不已。

旅途枯燥,白銀想扯點閑話,可是一張嘴就被其他老兵罵回去了,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嚴禁說話!

每走一段距離,隊伍里老兵都會讓大夥下來跑上幾步,活動一下血脈,畢竟大伙兒不是馬上生活的游牧民族,能節約體力,自然要節約。

冉虎虛心請教,向老兵們學習騎兵之術,被曹洪分派過來的十八騎,領頭的叫慕容重,也是自年少便追隨曹洪征伐多年的老兵,年已近三十,對曹洪忠心耿耿,雖說年紀比冉虎大上一輪,卻對冉虎或者說曹洪之令忠心執行,對冉虎所問,有問必答。

另一個副手叫爾朱雷,生得人高馬大,和白銀一樣同是夷人出身,一開始對於劃歸冉虎所轄,是心有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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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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