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許薇,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不要其他的,我只要你,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對我什麼情誼,我就明白我要怎麼做。」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我覺得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但我若是說了那些情愫,對她來說難道不是一種壓力嗎?
她將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就不該背負這些情債才對。
我十分想否認,可是我也做不到。
只是沉默,心虛的低下頭去。
可到底也是瞞不住程許薇的,她在我身邊時間雖然不如阿正,可卻也知道我這人說不了謊。
知道我不答,也就明白我的答案是什麼了。
抽搐著嘴角笑著,笑著笑著又哭了,質問我說:「先生明明對我是和我對你一樣的感情,為什麼不敢認?」
「許薇...」
「如果是因為我的身份,那先生不必在意。」
她忽然止住了眼淚,笑意溫柔的蹲在我腳邊,仰頭看我,問我:「如果我不曾和太子有婚約,那先生可願意娶我?」
我看著她的神情張了張口。
我若是個正常人一定會娶。
倘若她不曾是太子妃的人選,我會娶。
倘若...
可沒有倘若給我選擇啊!
我悲切的看著她,伸手觸碰她的臉頰。
「許薇,不要因為一時的感情而衝動,如今的選擇是你一生的幸福。」
程許薇蹙眉:「你又怎麼知道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幸福?」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只有跟先生在一起,我才是最快樂的,我不想做太子妃不想進宮,先生娶我好不好?」
我想告訴她皇命不可違,可我也知道只要父親去求陛下,陛下也會收回成命,可是...
我與她只見有太多的苦難,我只想她快快樂樂的活下去,而不是跟著我成為一個被人嗤笑的對象。
她說:「先生娶我好不好?」
她說:「此生我只會嫁給先生,若您不娶我,那我程許薇寧願自梳,寧願青燈古佛作伴,了此一生!」
她說:「是先生要看清自己的心。」
我的心?
我撫上心頭一種異樣涌了上來,我快要動搖了。
可程許薇忽然起身走到梳妝台前,胡亂抓起一隻發簪,就在我明白過來她要做什麼的時候,身子往前一撲想要奪過發簪。
可我忘了,我是瘸子,我站不起來。
「許薇!」
血,落在地上,落在我的手上,我悲痛欲絕的看著地上的血,遙遙望著那個站的筆直的人。
她竟然笑了。
一條猶如蜈蚣的傷疤血痕出現在了她的臉上,血液布滿她的下半張臉,我伸出手想要按住她的傷口,可是我趴在地上只能無助的看著她。
她低頭拉住我的手,彷彿感覺不到疼似的。
她的血將我的雙手全部染紅,我害怕的很,想要撕下衣服卻被她按住。
「先生,我毀了容,太子不會要我了,世人皆不會要我了,你還要我嗎?」
我艱難的爬向她,捂住她的傷口哭道:「你這是何苦?值得嗎?」
程許薇哭著笑說:「只有愛與不愛,哪有值不值得?」
我將她抱進懷中,從前一直壓抑的情緒忽然爆發出來,猩紅的雙目看著前方。
「要,我要你的!」
憑什麼我生下來就比人弱?憑什麼我要是瘸子?又憑什麼我要照顧旁人的感受一味溫柔?明明我才是那個受傷的人啊!
而如今,我又為何要用自己的殘缺,把如此真心待我之人拒之門外?
......
程許薇毀容一事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的,她自己也早早放出風聲,因她嫁的人是未來儲君,而她若是成了國母,臉上有損便是損了大周顏面。
陛下親自派人來確認事實,但若程太傅真的把程許薇交出去,那麼程太傅就是一個欺君之罪,可若不交,更是抗旨不遵。
沒了法子,他只能把大女兒給帶出來了,畢竟當初陛下下的旨是要太傅家的嫡女。
雖然這嫡女身份不及程許薇,但也確實是程家女。
如此才保下了顏面和性命。
至於他對程許薇這個女兒已經失望透頂,根本不想管她。
如今望著凌安王下的聘禮雖然有些不樂意,但他女兒這幅尊容也沒人敢娶了。
如今凌安王世子居然願意花重金求取,還是端的世子妃的名頭,他可巴不得用這個白眼狼換一個前程。
只是兩家也都明白他不是看中了凌安王府,他不過是想快點把這個令他丟人現眼的女兒脫手出去,至於嫁給他都不在乎。
嫁出去之後,他也權當沒有這個女兒罷了。
成婚當天,凌安王府張燈結綵鑼鼓喧天,而太傅府卻只是門口系了紅綾貼了喜字,裡頭冷清寒酸的像是出喪。
主母坐在上位連正眼都沒看她幾眼就把交代的話說完了,太傅更是一句話也沒有。
可程許薇明白,今日過後,她的好日子就來了。
所以她是笑著出嫁的,她在轎子里看見了她未來夫君吃力的被人抬下了馬背,輪椅還沒坐熱,氣喘吁吁的就來轎子前接她。
如今人人都笑話他倆,醜八怪配瘸子,天生一對。
可是只有他們二人明白,此種結局到底為何而來。
程許薇笑著笑著便又哭了,顫顫巍巍握上夫君的手,然後被他猛地一拉扯坐進了他的懷中。
「哭了?」
紅紗蓋頭下我笑著搖頭,抱緊了他:「不哭了,以後都不會哭了。」
今後他與她只會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唯不負彼此,兒孫滿堂其樂融融,歡聲笑語連綿不絕,此後再無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