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章 女師父 2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老太太早就把信放下，眼睛盯著坐在小板凳上的彩雲。不禁在心裡暗暗揣摩，這丫頭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什麼呢？這份定力絕不是裝出來的。小郭子的眼光一直都這麼好。
話說怎麼就認起了乾女兒？老大從小就病了等同是廢人一個，剩下三個兒子難道都不爭氣？這個丫頭眼角眉梢都帶著古典的美，渾身散發著英姿颯爽，又透著鄉土氣息。小郭子信上說，她就在這鎮子上上班。就算是鎮子周邊的鄉下姑娘，有這樣的本事，怎麼就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坐在院子里的彩雲，雖然一動沒動眼睛卻是不停的巡視著堅實的土地。從地上堅實的程度推測著老太太走過的步伐，也推演出，根據步伐她的雙臂的動作。這應該是前世自己沒學過的武功，根據自己看出來的招數，這套武功更適於近身格鬥。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彩雲越看越興奮。真想站起來活動活動自己的筋骨。卻聽到老太太開門走進了院子，說了一句。
「丫頭，看出啥沒有？要是看出來了就比劃比劃，我老婆子一高興就認你做個孫女兒。要是心裡沒底的花拳繡腿，也就別在我老婆子跟前丟人，自己走吧。」老太太在彩雲的身後冷冰冰的說著。
「前輩，晚輩能比劃出幾成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花拳繡腿。而且晚輩既然找到這裡，就沒想回去。」彩雲說著從小板凳上站起來，先是活動活動自己的胳膊腿。然後就在小院子里比劃起來。一套拳法雖然差強人意，卻也看得老太太在心裡暗暗讚佩。
「這丫頭的功夫可不淺呀。觀察能力已經到了頂峰，自己沒有揣摩錯。早點攤上了的那一粒黃豆，沒有三年五載的功力是做不到的。難怪小郭子要認她做乾女兒，這可是個寶貝閨女。」老太太想到這裡手就有點痒痒了，一個箭步就跨到了院子里，跟彩雲一起比劃起來。哪裡還看得出來，早點攤上的老態龍鍾。
彩雲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見招拆招的就跟老太太打了起來。從土地上推演出來的拳法用過了，彩雲也來了興緻，使出自己前世的功夫。
「停！再比劃下去，我可就做不成你奶奶了。」老太太有些氣喘的首先跳出了戰圈。
「前輩，您這是同意我留下來了。」彩雲也臉色紅紅的，額頭有了細汗的說了一句。
「嗯，見到你乾爸替我謝謝他。我老婆子還能活幾年不知道，不寂寞是一定的了。」
「前輩，我也略懂中醫。我給你號號脈，我保證您能長命百歲。」
「別一口一個前輩，我已經不收徒弟了。以後你就做我的孫女吧，可是要給我養老送終啊。」
「奶奶，能做您的孫女是我的榮幸。奶奶在上，孫女給您磕頭了。」彩雲說著真的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
「好！從此我就不是孤老婆子了。跟奶奶進屋去說，得虧那些小子們給我砌的院牆高。要不然那些長舌婦不知道怎麼編排我呢？」老太太滿臉笑容的拉起彩雲說。
老太太的屋子也收拾的纖塵不染，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一個板凳。地中間還放了一個蒲團。
「孫女兒丫頭，你叫林彩雲。是鎮上林裁縫的閨女，只不過我聽說林裁縫的閨女可是有些呆傻。你真的是她嗎？」
「奶奶，我就是那個曾經呆傻的姑娘。機緣巧合下我的病好了。」
「這些你就不用說了，奶奶從來不相信什麼機緣巧合。關於你的傳說奶奶也聽過，你乾爸信里的意思奶奶也明白。奶奶的名字自己都忘了，有人問起你就說師從英，英雄的英就行了。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過於糾結一個人一件事一個現象，那是無聊的人做的事。」
「奶奶，你才是聰明睿智的老前輩。」
「這句誇獎，奶奶收下了。奶奶也沒有什麼貴重的見面禮給你，這就是我經常練到那套拳法。你拿回去好好揣摩揣摩。就是奶奶現在我也沒有揣摩透。」老太太拆開了地上的蒲團，拿出一本發黃的拳譜遞給了彩雲。
「謝謝奶奶的見面禮。孫女也沒有什麼貴重的見面禮給奶奶，我是莫老神醫的徒弟。在師傅的教導下做出了一些強身健體的藥丸子。」彩雲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瓶子乳白色的藥丸子遞給了老太太。
「莫老頭可做不出來這麼好的東西，這些藥丸子豈止是強身健體，簡直能延年益壽。看來我這個奶奶還能庇佑十年二十年的。」老太太接過普通的罐頭瓶子，打開鎖著的柜子，小心的藏在了衣服下面。回頭問了一句。
「很久沒有看見莫老頭了，他可還好？」
「奶奶，我師傅已經走了。暫時這還是個秘密，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啊？他怎麼可以死呢？他挽救了那麼多的好人，老天爺怎麼就不保佑他長命百歲呢？孫女丫頭，自從他和老首長分開了。奶奶就沒做過好夢，可惜奶奶老了，又脫離了那個圈子。有很多事我也是愛莫能助。」老太太說著已經是老淚縱橫了。
彩雲也跟著哭泣起來，雖然她知道師傅很快就會重生。可過去那些老友故交誰還能知道他認得他。
「孩子，有許多事你不一定比奶奶看的明白。莫老頭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你在奶奶家住兩天吧。細節上的問題我們再合計合計。也讓奶奶享兩天有孫女照顧的福。」老太太止住了眼淚，平靜下來說道。
「好的，孫女聽奶奶的安排。」
「你額頭上的這塊淤青是留著給人看的吧？別跟奶奶說，你沒有辦法把它消除。」
「奶奶，你幹嘛要說的那麼明白？雖然孫女變得丑了點兒，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你乾爸沒白誇你。現在幫奶奶干點活吧。先規整規整屋子，去下屋搬個板凳過來。然後把對面那間房子收拾出來，你常來常往，總得有個住人的樣子。」
「還是奶奶想的周到，奶奶您坐著孫女去幹活了。」
很快奶奶的屋子裡一個板凳變成了兩個。奶奶喝水的杯子旁邊也多了一個杯子。
對面的空屋子多出來一張床，還是有些陳舊的木頭床。床上的被褥也跟奶奶屋子裡的一樣，都是老粗布。唯一不同的被子是帶白花的。枕頭上蒙了一塊大手絹，手卷上還粘了一根頭髮。屋子裡也有一個陳舊的柜子，柜子里放著幾套衣服。有小的也有大的，也都帶著補丁。還有一套是細布，那應該就是彩雲到服裝廠上班之後穿過的。
這些東西都是彩雲從公主府里拿出來的。拿出這些東西，彩雲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奶奶和師傅莫老神醫，老首長，乾媽乾爸一樣。對自己是真心的疼愛護佑，真心對真心自己應該做得更好。
「奶奶，對面的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奶奶過去看看行不行？」彩雲回到奶奶的屋子，看見奶奶正在縫著地上的蒲團。
「不用看了，那屋子奶奶也經常的清掃。吃過了午飯奶奶跟你去買些傢具生活用品回來。」
「奶奶，需要的東西孫女已經布置好了。現在出去買那些東西太招搖，奶奶要是覺得不合適，以後慢慢的往回買就行了。」彩雲說完拉著奶奶的手走進了對面
的屋子。
打開屋門的瞬間，老太太呆愣住了。轉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彩雲。剛才彩雲在小下屋找到了那個凳子，還找到了一個水杯。老太太還以為自己糊塗忘記了，很多年前自己只買了一個水杯呀。現在看這間屋子，滿滿的都是人住過的痕迹。
老太太呆愣了一陣子，走過去打開了柜子看了一眼。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奶奶，有什麼不妥嗎？」彩雲急忙扶住了老太太問道。
「孩子，沒有不妥是太妥了。你就是一塊寶貝，值得我們這些老東西呵護珍藏的大寶貝。你把奶奶剛才想到的都已經做出來了，就算你現在能變出一座府宅，奶奶都不會覺得意外。我這個奶奶當的賺到了，孫女丫頭，好孫女呀。」老太太又哭了，緊緊的把彩雲抱進了懷裡。
「奶奶，你跟老首長莫老神醫一樣，什麼都不問我。可孫女真的很抱歉，真的真的什麼都不能跟你們說。」彩雲也貪戀著奶奶的懷抱，很是歉意的說了一句。
「好孩子，你什麼都不必跟我們說。能有緣分做你的長輩，是我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奶奶，你歇著，我去做晌午飯。可是奶奶我做飯可不怎麼地兒。比我媽做的差遠了。」
「奶奶也不怎麼會做飯，前幾十年都在部隊上。這些年一個人糊弄一口也就算了。奶奶跟你一起做，孫女你喜歡吃什麼？奶奶家可沒有細糧，肉票也金貴著呢。你能不能叫奶奶吃頓好的。」
「奶奶，那我們包餃子吃吧。我們這就去鎮上買肉買面回來。」
「嗯，餃子香味兒濃著呢，是要去鎮上買回來再做。」
「奶奶，那孫女跟你一起去。」
「你方便出去嗎？」
「奶奶，來的時候不知道奶奶能不能認可我。所以就沒讓我爸媽知道，現在我都做了奶奶的孫女。還有什麼好怕的？」
「哎喲，奶奶現在就是一個孤老婆子。可沒有什麼能震懾人的地方。孩子，你的醫術不在莫老之下。你的功夫也不比奶奶差。實話跟你說，早晨不是奶奶腳下留情，是奶奶做不到你說的那種程度。我們能給你的只有身份上的掩護，其他方面你比我們強多了。換個環境我們都得追著認你做師傅呢。」
「奶奶，孫女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孫女我才是一個最有福氣的人，能得到這麼多前輩的寵愛保護。」
「孩子，我們甘之如飴。走，買肉買菜回來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