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家人的陪伴

1408的聚餐結束后，李恩宥、鄭載憲各自回家去了，而金大中則跟著朴世麗先回到了1411室。

1411室，朴世麗從電熱水壺裡倒了一杯溫水，輕輕地吹了吹，遞給了金大中，後者只是輕抿了一小口，便將杯子還給了她。

朴世麗將水杯放在桌子上，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喝了那麼多燒酒，身體很難受吧？」

金大中按著額頭，一臉的難受，嘆息地回道：「我低估了李恩宥的性格，她這樣的性格，以後的人生是會很難過的。」

【她這樣的人應該受到社會的雙倍毒打！草，是一種植物。】

說完，他就勢躺在了朴世麗的床上。

朴世麗的這張床好像有魔力一樣，他一躺下，睡意就爬上了腦門，說啥也沒有了半分起來的力氣，連意識都有點迷迷糊糊的。

【這床好軟和啊，可比我家的那個床墊好太多了，又大又軟和的。】

朴世麗看金大中很難受的樣子，腦袋在床上蹭個不停，心裡很是心疼。

於是她脫掉了拖鞋，爬到了床上，輕輕地抬起了金大中的脖頸，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開始替金大中按摩起了腦袋。

她聽說酒後按摩，有舒通筋脈的作用，按摩相應的穴位會使醉酒的人有舒適的感覺，還能起到醒酒的效果。

朴世麗努力地替金大中按摩腦袋，她修長的手指，靈動地按摩著腦部各個穴位，讓這個躺在她腿上半醉的人有了種通透的感覺。

迷糊中，金大中嗅到了一股淡淡地清香，而腦袋下的觸覺更加柔軟了，天靈蓋都隱隱地有種酥麻的感覺。

【這是天堂嗎！】

金大中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朴世麗正在為他按摩。

「世麗xi？」

「nei？」朴世麗眯著狐狸眼回道。

「你好像有雙下巴。」

「啊，疼。」金大中捂著太陽穴猛地起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朴世麗連連道歉，一臉犯錯之後的慌張神情。

金大中揉了兩下太陽穴，詭異地笑道：「世麗xi，要不要我們洗洗睡吧。」

「什麼？」朴世麗一臉後知後覺地問道。

……

2020年8月2日，星期天，多風。

邊尚昱吃完了早餐，便從外面的便利店返回了綠色家園。

在他朝著電梯的方向走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跟崔允載長得很像的男子，獨自呆在電梯里，正面朝著他。

他一邊吸著煙，一邊朝電梯移動，而電梯里的男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迅速地按上了閉合鍵，最後留給邊尚昱的是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儘管電梯里的那名男子跟李警官提供的照片有些差異，但是邊尚昱心裡認定了這個人就是崔允載。

他吐了一口煙霧，檢索著回憶，當初在法庭上，因為法官一個狗屁的綜量考慮，黃勝載逃過了一劫，他當時就是這麼笑的，剛剛那名男子的那張笑臉跟黃勝載的笑臉一樣令人作嘔。

他看著電梯顯示屏，在五樓、六樓、七樓、八樓、九樓、一直到十五樓，每一樓都停了一下，心裡更加確定了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崔允載，而且也更加確定了崔允載的目標就是他。

邊尚昱將煙蒂狠狠地丟在腳下，踩了兩腳，另一個電梯這時候抵達了一樓。

一個父親一手拉著一個男孩，一手拉著一個女孩走了出來，其中那名小男孩看到了邊尚昱的臉，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站在電梯里，邊尚昱看著遠去的三人組，忍不住地想起了他的父親，當時他的父親也是這般的慈愛。

隨後他又想起了那個在他面前聲嘶力竭的父親，只為了找到自己的女兒，他的怒氣徹底升了上來。

「只要你在綠色家園就好，崔允載，你這個死變態。」

綠色公寓外，金英秀朝著父親問道：「阿爸，剛剛那個阿扎西，臉上的傷疤好嚇人。」

他父親還沒有回答，另一側的金秀英偏出了腦袋，教訓他道：「你怎麼能以貌取人呢，沒準那個阿扎西是為了救人才弄成那樣的。」

「唉，真的嗎，阿爸？」金英秀撓了撓頭，朝著他父親問道。

「也許是真的，」金父朝著身後回望了一眼，接著說道：「我們不能簡單地以衣著、外貌看人，要不然的話，我不也是一個壞人嗎？」

「阿爸才不是壞人呢。」金英秀肯定地回道。

「好了，我送你們倆回去了，記住，別讓你們媽媽發現你們來過我這裡了。」

「阿爸，那我和姐姐下個周末還可以過來嗎？」

金父猶豫了一下，掩藏起了內心的無奈，笑著點了點頭：「可以的，只要你聽姐姐的話。」

「嗯。我一定會聽姐姐的話的。」金英秀攥著左手的拳頭，翁里翁氣地表決心。

15樓，1510室。

【叮咚！】

「是誰，請問哪位？」尹智秀放下了手裡的貝斯，開口問道。

「是我，金大中。」

「金大中，他又找我幹嘛？」帶著疑問，尹智秀走到了視頻電話前。

看著視頻電話里的金大中，確定了是鄰居拜訪，尹智秀撇了撇嘴，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我最近彈貝斯的時候特地注意了時間點，臨近晚上睡覺和中午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在彈的。」尹智秀掐著腰，不耐煩地說道。

「不是這個事情，我過來就是想問一下，你找到工作了沒有，你還需要工作嗎？」

聽到工作兩個字，尹智秀臉上迅速布滿了神采，她開口問道：「你有酒吧或者餐廳的路子介紹給我？」

「沒有。」金大中遺憾地搖了搖頭。

【人在家中坐，錢從我這裡來，不好嗎？非要去酒吧和飯店那種地方拋頭露面，賺那些辛苦錢。】

「那你要給我提供什麼工作？」

面對這個做事有些奇怪的而且喜歡自來熟的鄰居，尹智秀只覺得他似乎又在搞事情。

金大中指了指自己回道：「給我工作。」

「給你工作？」尹智秀將金大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有點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能給我提供什麼工作，你不就是個宅男嗎？」

「停，什麼叫宅男，有我這麼帥氣的宅男嗎？重新介紹一下，我是一名大學生創業者，創業者懂嗎？我主要是從事直播行業的。」

說著金大中再次伸出了右手，向尹智秀示好道。

面對金大中的握手申請，尹智秀又再次無情地漠視掉了。

「你有支付我的薪水嗎？」尹智秀扣著手指頭，偏著頭問道。

「智秀xi，你可能對我的財力水平一無所知，別說是一個你，就是再來十個你，一百個你，我都養得起。」

「而且你更應該想的是你能給我創造多大的價值，對得起多高的工資。」

「……」

首爾市區，一處普通的居民小區。

在同一時間失去父母和妹妹的車賢秀萬念俱灰，他坐在冷冰冰的房間里，只覺得了無生趣。

一方面對於逝去的親人，他心裡是既有怨恨又有懷念，一方面對於接下來生活，他充滿了無望感。

他一個肄業的高中生，如何靠十幾萬在這個冰冷的社會存活下去？

「看來只有把房子賣掉，再搬到一個偏僻的小區，才能勉強維持生活，他媽的。」

車賢秀又想起了那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如果我當時沒有伸出手，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這個充滿壓迫而又毫無公平可言的爛世界，最好全都毀滅吧，媽的。」

車賢秀抱著膝蓋，痛哭了起來。

儘管他的父母辜負了他的信任，為了保住父親的工作，讓他放過了對他校園暴力的上司兒子，選擇了讓自己的孩子忍讓。

儘管他的妹妹看不起他，對著朋友毫無顧忌地辱罵他，甚至不承認他這個哥哥的存在。

儘管他們三個人在他最需要家人幫助的時候，一個個的都選擇了袖手旁觀，但是他們三個可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有著什麼都無法毀掉的血緣關係。

可這一切都被一個疲勞駕駛的貨車司機給毀掉了，以後他就是想報復父母和妹妹，都沒了可能。

車賢秀痛恨這種毫無辦法彌補的無力感，他痛恨這一切的一切。

「媽的，他們三個人非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去家庭旅行嗎？還有那個狗娘養的貨車司機，非要在這個時候疲勞駕駛……」

「他媽的……」

從尹智秀那裡得到了「我在考慮一下」的回答后，金大中準備回到闊別了一夜的家裡。

只是當他打開了房門后，入眼就看到了那張床墊，還有滿地的食物和三多水。

【好大好軟和的觸摸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經歷過了朴世麗的大床房，我這個配置齊全的標間反而有些讓人難以忍受。】

原先他還覺得自己的房間乾乾淨淨，顯得人特別幹練，現在的他只覺得整個房間的布置毫無生活氣息。

【果然，再好的房子，只要沒有女主人，就是一個高級點的避難所。再差的房間，只要有一個貼心的女朋友，就足夠讓人流連忘返。】

金大中忍不住地嘆了口氣，現在的他一點進去的想法都沒有，於是乎他連門都沒有進，就一腳把剛剛打開的房門又踹上了，整個人意氣風發地朝著樓梯走去。

【或許我也應該有一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