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客廳里，小艾倫正抱著積木玩耍，年輕的女保姆就在旁邊看著他。

路越不放心放小艾倫一個人在路睿這邊，特意讓年輕的女保姆也跟著過來。看著坐在地毯上高高興興玩耍的小艾倫，路越也就鬆了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路越總覺得小艾倫沒有一開始的活潑，小艾倫似乎下意識躲避方芳菲，比之前更加厭惡方芳菲的碰觸。小孩子的世界總是那麼純真，感受到別人對他不好，心存惡意，就不肯接近那個人。

「艾倫還小，你總不能一直把他放在這邊。」路二爺見路越沒這麼快走，就提醒路越，「你哥遲早也要結婚生子，就算你嫂子願意，可這時間長了……」

路二爺以前從來就不管這些事情，這段時間閑下來，就越發覺得自己以前沒有好好教育孩子。而小艾倫還這麼小，要是沒教育好，那以後還了得，路越已經是這樣，要是小艾倫再這樣，路二爺可以想象他們的未來，不用三代，兩代就已經落魄。

「再過一段時間吧。」路越最近被方芳菲折騰得都有點厭惡跟她在一塊兒，晚上時，方芳菲也總是拒絕他的求歡，總是拿他不信任她，隱瞞她家裡的財產、投資說話，路越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告訴方芳菲，一來二去，兩個鬧得更僵了。方芳菲最近還跟他說要備孕，要生孩子，總不能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給一個私生子。方芳菲現在也沒怎麼掩飾她對小艾倫的厭惡，小艾倫就是來跟她爭財產的人。

「這過一段時間，一段時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路二爺有點煩躁。

「爸……」路越無奈，他這也是沒有辦法。

當路睿接完電話回來，就看到路二爺睜大眼睛看著路越，路越一臉無奈。路睿看了看正在愉快玩耍的小艾倫。小孩子忘性大，不知道長輩發生的事情，可要是時間一長，小艾倫也可能慢慢記下來。

冉茵茵回到家裡后，才想起要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張淑華，一到客廳就拿出手機給張淑華打電話，她就怕再等一會兒，又忘了。

「那就懷。」張淑華早就知道冉茵茵和謝朗那麼折騰遲早要懷孕，她也不指望著冉茵茵避孕，讓一個孤兒院出身的女人避孕可能有點殘忍，她一直都認為冉茵茵需要親人，有孩子正好。有了孩子，冉茵茵不大可能時不時給她抽風。

冉茵茵聽到張姐那麼平靜的語氣，感覺不大對，小心翼翼地道，「生氣了？」

「我生氣做什麼，你現在懷孕，算算日子，明年七八月就生孩子。」張淑華在聽到冉茵茵懷孕后，就已經開始計算，「《風聲》明年暑假上映，也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熱度，你正好可以生孩子坐月子。趁著這一段時間，我帶帶其他的藝人，配角也好，龍套也好，等你生完孩子再拍戲的時候，正好可以帶帶他們。」

話是這麼說沒錯，冉茵茵卻覺得自己失寵了。

「覺得自己失寵了？」冉茵茵還沒有開口，張淑華就繼續道，「你在國際上的名氣確實很大，但也需要有作品維持名氣。你知道喬麗華吧，也是國際影后，比你還早出名的。前一段時間，她回國製作一檔綜藝節目，這檔節目口碑和收視都滑鐵盧了，現在倒是接拍了一部電視劇。」

近兩年來，隨著網路的發展，有不少藝人目光轉向新媒體。國內的市場又大，來錢快，這也就使得有人回歸國內。

張淑華早就為冉茵茵定製好路線，偶爾客串自製網路劇帶新人，除了拍電影以外，兩三年接一部電視劇，其他的就是品牌活動、時尚雜誌拍攝等。這樣一來，冉茵茵就不用那麼忙碌，也能回家陪陪孩子。

「是有人一直都在接拍電影，但你還年輕。」張淑華認為冉茵茵的起點太高，發展得太順，這種狀態很難一直持續下去。倒不如多注意一點，張淑華主要是怕冉茵茵的根基不夠穩定，而且他們剛回歸國內發展，可以適當的拍一兩部電視劇，卻也不宜過多，「晚點，我把規劃表發給你，你看看。」

「好。」冉茵茵相信張淑華，除了她自己挑好劇本外，通常都是按照張淑華的安排走的。張淑華安排的都非常好，基本上都沒出簍子。

謝朗見冉茵茵跟張淑華說懷孕的事情后，他這才想起來，他沒去找茵茵的經紀人，也不知道茵茵之後的具體行程如何。

「先吃飯。」謝朗摘下冉茵茵的帽子，脫下對方的外套。屋子裡比外面暖和許多，不需要穿這麼多衣服，「等一會兒再處理其他的事情。」

「當然得等一會兒，我現在打開iPad也沒用，張姐沒發過來，我也看不到。」張淑華每次幫冉茵茵接通告時，都跟冉茵茵說一聲，可冉茵茵就是記不下這些通告，「走，先吃飯。」

吃完午飯後，冉茵茵又跟謝朗坐在陽台上曬太陽。冉茵茵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謝朗看到冉茵茵身上的毯子掉到地上一大半，忙上前撿起地上的毯子，給冉茵茵重新蓋好。

這一會兒，謝朗也不再看筆記本電腦，想著晚點再抱冉茵茵回去。茵茵這才在這裡坐多久，這麼快就睡著。

睡夢中的冉茵茵咋吧幾下嘴巴，好像夢見了好吃的。

謝朗又整了整冉茵茵的衣角，確保冉茵茵不受涼。謝朗坐在旁邊，目光溫和地看著冉茵茵。這兩天，他的另外一面又時不時蹦躂出來，謝朗嘆息，他越來越怕冉茵茵知道他的另外一面，怕茵茵被他嚇到，又想著茵茵到時候更喜歡他哪一面。

指尖輕輕地滑過冉茵茵的臉頰，謝朗想他應該怎麼辦呢，茵茵現在還懷著身孕，總不能讓茵茵現在就知道吧？他昨天打開電腦時，有點恍惚，等他回過神來，空白的文檔上卻寫著幾個字：孩子是我的！

他們在同一個身體內，基因一樣，孩子是誰的……謝朗認為一定是他跟茵茵的，而不是另外一面跟茵茵的。要不是他們算是同一個人，他早就跟對方掐起來，那是他的茵茵，他怎麼能碰。

謝朗又不能責怪茵茵分不出來，因為另外一面早在他跟茵茵接觸的時候，就出來晃悠，讓茵茵以為他就是那樣的。另外一面沒有大動作，就是一些小動作，茵茵自然不可能察覺出異樣。

看著睡得極好的冉茵茵，謝朗微微低頭，在冉茵茵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他的茵茵一定深愛他，一定不可能離開他。

謝朗的腦中浮現父母吵架時的猙獰表情，他跟茵茵不可能落到那個地步。因為他不可能看上其他的女人，也不可能跟其他的女人鬼混，茵茵也一定不喜歡其他的男人。謝朗又看向冉茵茵的肚子，這孩子來得太快，茵茵都還沒有了解他全部呢。謝朗唇角微勾，不過這孩子也有點用，要是東窗事發，茵茵也得考慮考慮孩子。

冉茵茵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一棵大樹上掛著許多許多的薯片，有的薯片裝在袋子里，有的薯片就直接掛著。冉茵茵興奮地張開嘴要吃，就發現薯片變成了軟軟的毛毛蟲。嚇得她連忙跑開，隨後，她又看到一顆大土豆，土豆里鑽出一隻大蟲子叫她媽媽。

這一聲媽媽，嚇得冉茵茵睜開了眼睛，她想她以後是不敢隨意再吃薯片。

冉茵茵一醒來就看到坐在她旁邊的謝朗，「看……看著我做什麼？」

她做這樣奇怪的夢，一定都是因為謝朗。冉茵茵看看一旁的手機，才驚覺，她躺在這裡還不到一個小時。白天做夢總是很累人，冉茵茵現在就感覺很累。

「做夢了？」謝朗輕笑，提起滑到地面上的毯子。

「夢見你的孩子變成了一顆變異的土豆，長蟲的土豆。」冉茵茵沮喪，謝朗的孩子不也是她的孩子，她竟然做這樣的夢。

「可能他想長成一個胖子。」謝朗笑道，「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

「不餓。」冉茵茵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吃東西，她腦子裡都是土豆土豆，毛蟲毛蟲。她以後就不看綠色包裝的薯片，黃色的也算了吧，紅色的……冉茵茵的腦中浮現一雙血淋淋的雙手。

這一刻，冉茵茵感覺思維能力太強，具象能力太強，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她才知道懷孕沒多久，就做了這樣的夢，那她以後不會總夢見這樣的畫面吧。

謝朗見冉茵茵不大高興，就知道茵茵夢見的畫面一定不好看，「以後讓他種土豆。」

冉茵茵瞪了一眼謝朗，「我做夢，關他什麼事情，他又不能控制我的夢境。建國后不準成精！」

「看來你還真疼他。」謝朗感慨，這孩子還得在冉茵茵的肚子里待很久，就是因為孩子在母體里待那麼久，所以女人總是比男人更關心孩子。

謝朗又想要是有人工子宮，讓還在人工子宮裡面成長，那麼茵茵跟孩子就沒那麼親密吧。當然，謝朗也就是想想，以目前的科技，也達不到讓人工子宮繁育孩子的地步。

「我不疼他，等著你疼他啊，指不定你就直接把他扔給保姆，扔給那些嚴苛的老師。」冉茵茵忽然有點擔心孩子的教育問題。

「別擔心，奶奶他們在，」謝朗相信就算他想那樣，謝老夫人和謝夫人也不願意，「奶奶讓問問你，要不要回主宅住，她們怕我要到公司上班，忽略你，怕沒人陪著你，讓你沒有安全感。」

當謝朗接到謝夫人的打來的電話后，倍感無奈，他現在不是能待在家裡就待在家裡。謝夫人還說了，謝朗這幾天確實能這樣，那之後呢，公司的事情又離不開謝朗，謝朗必定不可能經常陪著冉茵茵的。要是冉茵茵願意，就讓茵茵去主宅住著，要是不行，謝夫人也可以過來照顧冉茵茵。

「要在主宅過年吧。」冉茵茵思考，她想過過年的時候過去住幾天，就沒想過長期住。

「以後也可以讓他們照顧照顧孩子。」謝朗點頭，「偶爾看看還是可以的。」

謝朗哪裡還不明白，謝老夫人和謝夫人到時候就是想照顧他們的孩子，她們在家裡也無聊，倒不如照顧照顧孩子，也能讓他們輕鬆一點。謝朗相信冉茵茵一定也願意這樣，畢竟他們的職業的特性就是那樣，不能一直在孩子的身邊照顧孩子。

「等幾天看看。」冉茵茵沒有跟豪門的人住在一起過，謝朗不算，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相處。要是讓她看什麼珠寶好，什麼樣的款式漂亮，冉茵茵還看不出來，在她眼中，這些東西都是高價的東西。

「要是你不算，那就不過去住，這邊也有人。」謝朗倒是不擔心沒人照顧冉茵茵，張嫂他們都能照顧冉茵茵。要是覺得人少，還可以找人，或者從主家那邊弄幾個人過來。

冉茵茵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做了那樣的夢，心裡有些沉重。現在又說到謝家主宅，冉茵茵心底還是有些懼怕的，她不懂得怎麼跟豪門的人相處，有點怕出現婆媳矛盾。

她以前明明不想這麼多的，一定是因為懷孕，才總是想七想八，可是冉茵茵就無法停止這些想法，難免擔心。可能是因為她對他們抱有期望，抱有幻想，這才越發擔心。

「家裡很大，你要是待在屋裡也碰不上面。」謝朗看冉茵茵不說話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茵茵在思考怎麼跟其他人相處吧，「等過年那兩天，我們過去住一住，要是不喜歡，就回來。」

「哦。」冉茵茵點頭，她怎麼就忘了，過年要過去，那時候住兩天看看感覺。這幾天，她的智商都去哪裡了，她剛剛不是也說過年要在主宅住的么，冉茵茵懷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在吸收她的智商，不然她怎麼變得這麼蠢。

另一邊，方芳菲的嫂子和母親又到方家，路越跟她說過，不讓他們過來。可方芳菲最近就多次讓他們過來，她總覺得路越對她不夠好，不信任她，而她又沒有可靠的娘家。

嫁人之後，方芳菲越發認為女人的背後就應該有娘家，即便娘家差，那也能讓他們折騰折騰。

「還沒懷孕？」方母一張口就說這個，「我說你，得早點懷上，別怕身材變形。路家這麼有錢，你還怕身材恢復不過來嗎？你現在就是要早點生孩子，不能讓孩子小那個艾倫太多。」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都算時間了，可是還是懷不上。」方芳菲咬牙。

「你以前沒有流產過吧？」方母皺著眉頭看向方芳菲，一瞧方芳菲的表情，她就知道對方一定流產過。

難怪了，難怪路越最近越來越討厭他們過來，就是因為方芳菲原本就不是處，而她還跟路越說方芳菲是處。方母覺得自己真真是被方芳菲給坑了，不是處，就不知道去修補那一層薄膜么。

田百靈見此就知道他們未來可能不能從路越手裡拿太多的錢，畢竟方芳菲極有可能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要不要到我們的醫院檢查檢查，要是不能生，也能早做好打算。」

「不錯，現在這個艾倫是養不熟的。」方母多次聽到方芳菲說小艾倫的不是，說她跟路越爭吵多半是由小艾倫引起的，方母就覺得方芳菲和小艾倫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哪怕小艾倫還這麼小，這也沒用，「要是不行，借腹生子，代孕……你總得想辦法。」

方芳菲緊緊地抓著抱枕，心裡恨得不行，她怎麼就不能生，也許只是一時懷不上，但她還是轉頭對田百靈道，「找個熟人，做好保密工作。」

「一定！」田百靈點頭，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她還怎麼從路家撈錢，田百靈最近過得相當不錯，方母從方芳菲和路越手裡拿來的錢基本都給方良。錢到了她的老公手裡，自然就到她的手裡，「芳菲啊，你只管過去就成。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你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要是遇見熟人，你就說腸胃不舒服，想要看看，指不定懷孕了呢。就算沒懷孕，人家也只當這是個烏龍。」

田百靈在醫院當護士，見過不少以為自己懷孕的人，實際上不是腸胃不舒服，就是月經不調，內分泌不穩。

「嗯。」方芳菲點頭，如今，她不是路芳菲，能用到的人脈關係很少。以前的朋友早都已經遠離她，她現在只能自己折騰，否則她現在也不可能經常見方母他們。

結婚前，方芳菲想著她要遠離方母；結婚後，方芳菲又認為方母這樣的潑婦無賴很好，這樣的人才能幫助到她。

等都晚餐的時候，方芳菲還沒有見到路越回來，她就知道路越一定又不打算回來過夜。他們結婚後，路越已經好幾次沒有回來，而是在外面過夜，這讓方芳菲恨得牙痒痒，心想狗改不了吃屎，路越一定在外面有女人了！

當初說什麼只愛她一個，只對她一個人好，那都是騙人的，不然路越怎麼就不把家裡的投資、財產告訴她，分明就是防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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