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兇手
我沒敢驚動他,感覺這老頭一身的古怪,尤其是他住的這個家,處處都透著陰森之氣。
他慢慢哭吧,我還是走為上。正要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裡面的老耿頭說話了,咬牙切齒:「閨女,我的好閨女,我給你報仇了!那個禍害你的兇手,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我心念一動,這裡似乎有隱情,猶豫了一下又蹲回門口,探頭探腦繼續往裡看。
老耿頭擦擦眼淚,從神台下面拖出一個很大的蒲團,盤膝坐在上面,手裡拿著一個木魚,「邦邦邦」敲動起來,嘴裡念著什麼經文,一句都聽不懂。
能看出來他極其誠心,坐在那裡一絲不苟,念力很強大。
我聽了片刻,實在不得其法,還是走吧,就在這時,柴房裡忽然多出一個人。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兒揉揉眼,看到剛才那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女孩兒又出現了,她站在老耿頭的旁邊,用手一下一下撫摸著老頭的腦袋。
老耿頭似乎沒有察覺,依然認真地敲著。
那小女孩兒慢慢遊走,來到老頭的身後,輕飄飄像是一塊紅色的包袱皮貼在老頭的身上。我腦海里蹦出一個詞,跗骨之蛆。
我下意識感覺,小女孩兒似乎在吸收老耿頭身上的什麼東西,一種看不見的能量。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就是我的一種直覺,很強烈。
這個鬼地方處處詭譎,透著讓人窒息的陰森和古怪,算了,還是走吧。
我離開後院,來到廚房後門,小心翼翼把門打開,黑暗中發出「吱呀」的聲音,我暗暗叫苦,祈禱聲音再小點。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我趕緊鑽了進去,回頭看看,老耿頭並沒有出來,應該是沒有察覺,隨即長舒口氣。
從廚房來到前堂屋,屋裡點亮了燈,我看到了來時沒看到的東西,那是放在老式高低柜上的一張照片。照片是封在相框里的,是一張小女孩兒的肖像。這個女孩兒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眉眼間已經有了幾分成年人才有的媚色,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我情不自禁被這張照片吸引,慢慢走過去,從柜子上拿起來看。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兒,能有如此姿色!既有孩子的童真和懵懂,又有成年人的嫵媚。我翻到背面,看到照片後面空白的地方,有人用黑筆寫了四個字,「永失我愛」。
這幾個字寫的力透紙背,能看出寫字人的情緒已經失控了。
我想到了什麼,又不確定,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聲音:「把你的臟手從照片拿開!」
我嚇得一激靈,相框竟然從手裡掉落,砸向地面。幸虧我反應快,在半空一把抓住,心還在砰砰跳。
身後那人慘叫一聲,怒喝:「把照片放回去!」
我喉頭動了動,把照片放在柜子上,回頭去看。老耿頭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手裡還提著一根粗粗的大棒子,眼睛瞪得賊大,看著我,咬牙切齒。
「這,這是誤會……是誤會……」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耿頭目光如炬:「我認識你!你是和害死我女兒的兇手是一起的,對不對?!」
「誰,誰是害你女兒的兇手?」我趕緊問。
「王恩茂!」老耿頭大吼。
我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隨即恍然,王恩茂就是王總。他開的外貿公司就叫「恩茂商務」,用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我忽然有點明白了,我們這些人中招都是因為王總的關係,老耿頭要報復他,連帶著我和主任一起倒霉。
「他是殺害你女兒的兇手?」
「他在十年前糟踐了我的女兒,」老耿頭聲音陰冷:「我女兒投河自殺!我花了十年才找到兇手,這筆血債,肯定要用血來償!」
我擦擦頭上的冷汗:「他真要是犯了法,咱們可以報警……」
「十年了,什麼都查不出來了,再說他這樣的有錢人,隻手遮天,我上哪打官司去?」老耿頭眯縫著眼看我:「你今晚是偷著來的?」
「啊,啊,不是……我……」我吱吱嗚嗚,腦子有點斷片。
老耿頭嘿嘿笑:「這麼說除了你,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的身份嘍。」
他想幹什麼?我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老耿頭邪魅地笑,笑聲透著一股子殺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勉強笑笑:「老爺子,你啥意思?」
趁這個空當,我四下掃視,一會兒真要撕打起來,有沒有趁手的傢伙事。
老耿頭沒有動手,抬起手腕看看錶,臉上出現一絲詭魅的笑意:「差不多了,姓王的也該死了。」
「你,你什麼意思?」
老耿頭嘿嘿笑:「告訴你也無妨,我晚上的時候匿名給他一份解藥,其實是毒藥。他以為這件事解決了,把解藥一吃,哈哈,不光是他,連他那個娘們,也一起完犢子!」
我骨頭縫都透著陰森的涼氣,王總發信息讓我回去,說有人送了解藥回去,其實是毒藥……壞了!
我尷尬地笑著:「老爺子,真是智商過人,真是佩服你。」一邊沒話找話,一邊眼睛瞟向大門口,趁著他失神的那一剎那,我一個箭步竄出去,趕緊跑!
剛到門口,感覺後面惡風不善,一下沒躲開,正砸在小腿肚子上,我失去重心撲倒大門,門應聲而開,我整個人滾出了屋子,摔在外面台階上。
地上「咕嚕嚕」滾著那根粗棒子,老耿頭把這玩意當暗器,打的我小腿又疼又麻。
老耿頭不急不緩從屋裡出來,居高臨下看我,一點也不著急,從兜里摸出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吐了口煙圈。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塊需要處理的雜物,眼神極為冷漠和可怕,我滲出了冷汗,這老小子不會是連怎麼毀屍滅跡都算計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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