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朝野的重臣七
白子瀟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不大的房間里,他,蕭弦歌、李越三個人,呈三角坐著,另外兩個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
僥是白子瀟經歷過不少世界的大風大浪,他也覺得有點承受不來這兩道火辣辣的眼神。
一時間,整個小院子陷入了一種尷尬至極的沉默。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你要是不解釋的話,我就讓人以侮辱罪把他帶下去了。」
一旁蕭弦歌端起一杯茶水,即使剛才被天屎降臨給震驚到了,但他還是迅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和深沉。
「瀟哥!我本來以為你為了我受盡折磨和苦難,才忍著心痛把我好不容易做出的金坷垃都扔出去,沒想到你在這裡吃香喝辣,天天享受,還有美人作陪。」
另一邊的李越痛心疾首,眼睛閃著晶瑩的淚花,一副被背叛的樣子,大聲質問道。
白子瀟他不敢吱聲,但兩人的目光太過強烈,他不得不吱聲。
「這我沒法解釋,畢竟我只是一顆板藍根精。」白子瀟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打算裝鵪鶉,但話說到最後,他突然靈光一閃,對哦,他現在的身份是板藍根精!
雖然不知道蕭弦歌信沒信,但對方既然沒有明確地反駁,那就當他信了!
找到新理由的白子瀟一掃之前的心虛,大咧咧摟過了李越,一拍桌子:「蕭弦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板藍根精的族人,叫李越,這番下來是來找我的。」
「真的?」蕭弦歌疑惑。
「比黃金還真!之前你不是覺得李越到處拋灑金坷垃是在侮辱你嘛,但其實你誤會了,對於我們植物來講,金坷垃是最好的肥料,李越這是對你表達他的熱情。」
白子瀟這一通話講完,又迅速把李越拉到不遠處,摁著他的腦袋,用一種陰森又可怖的話語恐嚇道:
「現在已經不是法治社會了,蕭弦歌想讓你死,你就真的死得悄無聲息,你還是少招惹他為妙。」
李越聽后,渾身一個激靈,眼淚都給嚇回去了:「不...不是有法律嗎?」
白子瀟呵呵一笑:「你現在可是在一個封建王朝,但凡多看點歷史書....不,哪怕多看點古裝電視劇,都不會說出這話。」
「我...我一個工科生嘛...嘿嘿...」李越尷尬地笑了兩聲,跟在白子瀟後面。
白子瀟鬆了口氣,很好,他憑藉自己精湛的語言藝術,已經讓李越忘記他在這裡吃香喝辣摸魚的事情。
解決完第一個,就要解決第二個。
白子瀟抬眼望向蕭弦歌的方向,正好撞進一雙如墨深沉的眼眸里。
「那個....李越他只是個剛剛成年的板藍根精,對人世間的事情不太熟悉,因為在我們板藍根族最近非常流行『天女散金』,所以他誤以為你很喜歡,才這樣做,不要怪他。」
白子瀟拍拍李越的頭,決定先把這件尷尬的事情給翻篇,但蕭弦歌偏偏拽住這件事不放。
「哦?是么?」他靠在椅背上,一雙眼睛望過來,似笑非笑。
「是啊是啊。」白子瀟點頭。
「那瀟....也喜歡並做過這種事情嗎?」
「是啊是啊。」白子瀟繼續點頭。
不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扛著木桶扔金坷垃的形象嘛,能讓蕭弦歌放李越一馬,就非常值了。
畢竟他還要靠李越完成自己的任務,大男人要能伸能縮。
蕭弦歌「哦」了一聲,若有所思,最後將一杯茶一口喝完:「原來是這樣,倒是我考慮不周了,瞧這天色也晚了,不如現在這裡過一夜?不知道你們板藍根精習不習慣人的方式。」
「習慣,當然習慣!」白子瀟拉著李越猛點頭,內心鬆了一口氣,又洋洋自喜起來。
他真是太機智了,三言兩語就破開了這個修羅場,不愧是我。
然而第二天,白子瀟醒來后,發現自己得意得太早了。
「這....這是什麼?」白子瀟和李越並排站在一起,努力仰著頭看,都沒能看見金坷垃山的山頂。
「這是我送給二位的薄禮。」蕭弦歌坐在不遠處,看著金坷垃山下面目瞪口呆的兩個板藍根精,輕聲笑道,「小小禮物,還望兩位能夠喜歡。」
「我...我們很喜歡。」白子瀟還能說什麼呢?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些話彷彿還在耳旁迴響,他只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那就成。」蕭弦歌拍拍手,很快,就有一個僕人走上前來,給李越一把大鐵鍬,而後更多的僕人走上來,抬著一個巨大的木盒一樣的東西。
「這不是我做金坷垃用的工具嗎?」李越這才從金坷垃山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沒錯,李公子,為了讓你們板藍根精更好地適應這裡的生活,我還特意將你所需要的東西給搬了過來。」蕭弦歌點點頭。
「這下,你就既可以認真工作,又可以隨時看見我了,也挺好。」白子瀟拍拍李越的肩膀。
「那你呢?」李越問道。
「我?我當然是幫你壓制住蕭弦歌,不然我怕你一不小心又惹怒了對方,然後落得個下監獄的下場。」
白子瀟囑咐完李越,又溜溜達達跑到了蕭弦歌身邊。
「這邊也沒什麼好看的,氣味還衝,要不我陪你去街上逛一圈?」
白子瀟的想法很好,李越在這裡工作,原料也充足,也能隨時看見自己,積極性也高,新的天命之子在金坷垃山中茁壯成長。
而蕭弦歌呢,有自己看著陪著,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舊的天命之子黑化值逐漸減小,也算是慢慢解了這一場麻煩的情債。
而自己呢,又可以完成任務,又可以公然摸魚,還有美人可以睡,這個生活針不戳。
蕭弦歌並沒有如白子瀟想的那樣,他只是懶懶地抬起眼皮,揮了揮手。
很快,就有另一個僕人走上來,在白子瀟困惑的神色中,遞給他一把李越同款大鐵鍬。
「我想了想,以前送給你的禮物不過一些凡夫俗子所追求的,想必這些東西沒能送到你心坎里,不由有些愧疚。」蕭弦歌放下茶杯,解釋道,
「所以我昨夜命人仿造了好幾個李公子用的工具,這樣下來,你在人間也可以和李公子一起享受,這名為金坷垃的快樂。」
不,我一點也不想和李越一起製作金坷垃!
白子瀟內心掙扎,他看著手中的大鐵鍬,又看看蕭弦歌那張滿是期待的臉,又想起自己昨天拍著胸脯說的話,最後還是眼含淚水,帶上痛苦面具跟李越一起挖金坷垃山去了。
這樣的日子很快就過去半個多月,在這半個多月里,他們三個就一起呆在這塊地方,幾乎都沒有挪過位置。
李越白天和金坷垃奮戰,晚上睡得香甜,擁有良好作息的他生活快樂。
蕭弦歌白天休息,晚上和愛人在床榻上交頸而眠,那些年折磨他的心悸,在白子瀟回來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白子瀟一個人,白天要和李越一起,同金坷垃的原料奮鬥,夜晚還要被拽著進行深入交流,夜以繼日,只覺得生活一片黑暗。
**
京城中,一處陰暗的宅子里。
「你是說,蕭弦歌貌似有身體好轉了?」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不甘和怨恨。
「是的,蕭大人...蕭弦歌他身邊來了兩個人,之後他看上去狀態好了很多,我們的探子探查到消息,對方再沒有出現過絕食和發狂的癥狀。」
「是了,太醫也說,蕭弦歌這主要是心病,恐怕這樣下去,不出幾個月,對方就能重新回到朝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暗一,讓暗字隊去一趟,想盡一切辦法殺了蕭弦歌。」
「是!」
於是暗字隊的七名刺客悄悄來到了別莊處,被那巨大的金坷垃山給震驚到了。
不過他們刺客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震驚過後,迅速制定了計劃:
先找一個離蕭弦歌不遠也不近的地方埋伏,等到對方身邊沒什麼人後,再一起上。
於是他們在山附近找了個小樹叢蹲了進去。
而在山裡面
「我真的是太慘了。」白子瀟一鐵鍬下去,挖出一大塊,然後扔到不遠處,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朝輔助系統抱怨道。
「這能怨誰呢?自己自作自受唄。」輔助系統美滋滋地看著白子瀟垮著個臉,看來不用主系統大人親自出手了,這個世界的人自然而然會教訓他。
這就是上班摸魚的代價啊!
輔助系統下定決心,自己以後堅決不要像白子瀟一樣摸魚,就算要摸魚,也不能摸得如此光明正大。
你看看,報應這不就來了嗎?
白子瀟一邊在腦海里朝輔助系統訴苦,一邊手上動作不停。
經過半個月的工作,他現在對於挖金坷垃已經非常非常熟練了,幾乎閉著眼睛都能幹活。
而就在他挖下去后,耳朵忽然聽到了非常細微又詭異的聲音。
「李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白子瀟停下手中的鐵鍬,皺眉。
「有嗎?」幹得熱火朝天的李越也停下來,擦了把汗,仔細聽,「貌似真的有,我不是個工科男嘛,好像以前我們力學老師說....」
力學.....白子瀟瞅著高高在上的金坷垃山,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叮咚』一聲,輔助系統跳出來一個光屏。
【經過腦海中現代物理中的力學結構分析,你察覺到由於你和李越只顧著埋頭挖,並沒有進行精密的計算,這座黃金大山馬上就要崩塌了,此刻你選擇:
1.迅速拽著李越逃跑,跑出大山崩塌範圍。
2.迎接大山的崩塌,會獲得蕭弦歌的憐憫,或許晚上可以休息一會兒】
白子瀟:.........
你確定是蕭弦歌的憐憫而不是蕭弦歌的嫌棄嗎?
下一秒,他拽住迷惘的李越,飛一般地往外跑,這還用選嗎?那肯定是選一啊。
就在他們跑出去后,白子瀟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快,那兩人離開了,我們行動!」,白子瀟回頭一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只剩下一座倒塌的金坷垃山,依舊巍峨而壯觀,令人心生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