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進退兩難

維多利亞危機給人一種無解的感覺，至少在危機發生的幾天里，一股絕望的氣氛就籠罩了新維多利亞內閣。

在查爾斯首相發表孤立宣言後幾個小時內，薩爾貢外交團便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維多利亞在48小時內回復，加入同盟國向協約國宣戰，或者被消滅！

「我希望，貴國慎重考慮我們的要求，薩爾貢的條件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當薩爾貢大使法赫塔冷笑著把艾伯圖的要求遞到手上時，政府絕大多數官員都被嚇的手足無措。

他們畏懼南陸，畏懼薩爾貢的懲罰。一聽到薩爾貢大軍可能入侵，他們就立刻想要跪地求饒，恨不得立刻答應下來。

工業部長、法蘭貝爾大區代表路易二世聽到消息，幾乎是哭喪著對媒體說：「完了！已經完了！如果神主保佑我們，那我們還能在天上重聚，薩爾貢人會把我們全都殺光！」

讓·道爾元帥很不高興，不喜歡這種過度吹噓敵人的看法，他斥責了法王的言論，「什麼完了？倫蒂尼姆完了？維多利亞帝國完了？還是軍團都已經毀滅了？」

「如果同盟國或者協約國進攻，那維多利亞必須戰鬥到底！我們別無退路，在這黑暗時期，只有無畏的勇氣，鮮血還有汗水才能捍衛祖國的利益，讓數億公民遠離暴政！」

雖然道爾元帥這樣說，但是他心裡也不是很有底氣，薩軍的戰鬥力要比維軍強大很多，他們的火炮數量和戰機數量都是碾壓，質量也不輸於他們。

前約克王國皇儲，約克區代表亞歷克斯帶著憂心忡忡的態度，他評估了現在維軍的戰力，對戰爭的前景不抱希望。

縱觀維多利亞歷史，沒有任何時刻比1097年的這個時候更加危險，此時泰拉大陸影響力最強的國家無疑是薩爾貢。

他們不僅軍事力量無可匹敵，源導技術也發展到了僅次於希之翼公司的強大地步。新維多利亞成立時，薩爾貢帝國已然經受了三年世界大戰的嚴酷考驗，動員了數千萬大軍，而且根基也比維多利亞穩固的多，新大陸的廣闊殖民地就是維多利亞所不能比的。

艾伯圖政府志得意滿，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他已經幹掉了西陸，解放了一整條戰線上的兵力，現在也不差再消滅一個維多利亞！薩爾貢領導的同盟國要維多利亞屈服，乃至永遠臣服！

再看維多利亞，此時無疑是歷史上最衰弱的時期，一百年前，他們作為曜日帝國還能瞧不起衰弱分裂的南陸，還能靠著耀武揚威的炮艦在沙海揚起塵煙。

但現在，薩爾貢裹挾著源導科技革命的成果，已經對哥倫比亞完成了復仇，也不介意一同碾碎其他不願意合作的勢力。維多利亞獨木難支，失去了所有的殖民地，本土也殘破不堪，滿目蕭條。

他們還沒有從內戰的損失中恢復過來，國內的農業癱瘓了五成，工業有大約六成沒有恢復，更不用提中維多利亞在內戰中的一番慘狀。軍隊失去了後勤保障，從數量和質量來看也不如同盟國大軍。海權和空權都會在兩周內丟失。

一些高盧軍官做過一個調查，並且上報了總參謀部，根據戰時統計委員會所出具的報告，維多利亞北部軍區的彈藥僅能支撐一個月的激烈戰鬥，而西地中海轄區可能稍好一些，但他們也只能維持三個月。

現在要是開戰，絕對死的渣渣都不剩下，薩爾貢人會用粒子武器，把中陸燒成一片焦土。

亞歷克斯在約克郡總結出情況后，急忙給可莉莎打去專線，彙報這些事情。

亞歷克斯嚴肅的警告她，維軍無力再戰，約克大區不支持衝動的決定，即便在外交上讓步，也無論如何不能挑起與同盟國的戰爭。

可莉莎自然很清楚自己這個國家是什麼德行，正如她對菲利克斯與查爾斯所說的話，「在內戰結束前，我們有薩爾貢作為後盾，他們支撐我們走過內戰的漫漫長路。」

「他們兼顧了我們的巨量消耗與農業補給，一但失去他們，我們還能剩下什麼。」

「天蠍空軍就是維多利亞頭上的第一把利刃，地中海軍隊更是心腹大患。」

菲利克斯比較認同，對此感到棘手，他忍不住的搖頭感慨：「在勝利前，我們盡全力打光最後一枚炮彈，竭盡全力爭取勝利，誰能想到勝利后才是我們的末日？我們根本沒有機會討價還價！」

「薩爾貢一旦進攻，新維多利亞的存續就得進入倒計時，絕對不能拒絕他們。」

瑪麗聞言感到傷腦筋，她與菲莉達和查爾斯內閣也做過相關工作，有一個問題就是，薩爾貢不達成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他們要求進攻協約國。

但問題是，進攻協約國就一定會激怒希之翼公司，這會招來毀滅性的核報復。

李澄之所以允許萊塔尼亞從約克王國撤軍，當然不是單純的押寶在自己與可莉莎的友誼上。

他早就留了後手，萊塔尼亞撤退一方面是給可莉莎創造機會，另一方面就是他們早已留下了核武器儲備，來確保維多利亞不可能造成威脅。

如果維多利亞站在協約國一方，那當然不錯，李澄會很高興，可莉莎最終選擇了與他並肩作戰。

但如果可莉莎決定帶領維多利亞加入同盟國，那李澄就只能對她說抱歉了，希之翼也會毫不留情的摧毀中陸，哪怕殺死千百萬人。

希之翼的戰略目標不會因領袖的私人友誼所影響，任何讓薩爾貢取得優勢的局面都是不可容忍的，他們要打贏世界大戰，那就絕不能失去維多利亞！

從萊塔尼亞起飛的希之翼靈爆二代戰機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倫蒂尼姆，隱形戰略轟炸機可以避開雷達，幾乎可以很輕易的攻擊維多利亞的每一座城市。

而維多利亞空軍的防空網路顯然不如南陸那麼完善，只要希之翼出動一百架次的戰略轟炸機投送核彈，他們能攔截十分之一都算是萬幸。

那一切都結束了，一百枚核彈足以讓新維多利亞崩潰，哀鴻遍野，淪為人間地獄。

所以瑪麗和菲莉達也得出結論，絕對不能與協約國開戰，他們甚至都沒時間疏散移動城市，他們苦笑著，這情況太混蛋了。

既不能與協約國開戰，又不能與同盟國開戰。

但是，不與同盟國開戰的前提是，需要與協約國開戰。

否則就要與同盟國開戰，看起來，維多利亞夾在中間，似乎已經完蛋了，它要麼加入薩爾貢，然後被希之翼的飽和核打擊炸平，要麼決心抵抗，然後被薩爾貢的粒子打擊和全面入侵變成屍山血海。

這是個死扣，無論如何都會被兩大陣營拉入核戰爭的地獄。

可莉莎在布洛塞宮盤算著這個邏輯，感覺自己離去世不遠了，血壓有點不太淡定。

她不能接受……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自己的新維多利亞還沒開始就被無情摧毀，該怎麼救活這盤死棋？

雖然如今進退兩難，但絕望中也有那麼一絲生機。

如果維多利亞能跑贏時間，與炎國互相保障對方的安全，那麼他們就能組成一股強大的第三方勢力，力求迫使薩爾貢回到談判桌上。

思路已經定下來，她在女王辦公室來回踱步，心神不寧的對外交部長愛德華說：「只能拖，到了這種時候，我們能爭取一天是一天。」

「告訴炎國人，如果他們不儘快敲定協議，那他們就不用想了。而這段時間，我們的生死取決於外交行動的速度。」

可莉莎有些疲憊的抬頭，愛德華從女王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種重大的責任。

「你要明白，國家的未來都擔負在你們身上了，告訴約翰，如果他失敗了，那未來就沒有什麼維多利亞了。」

「我會留在維多利亞整頓軍備，我哪都不會去，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運，那我會在倫蒂尼姆坐看薩爾貢人的超級武器將我消滅，跟我餘生僅剩下的東西一起埋葬在倫都。」

愛德華沉重的點了點頭，有種沉甸甸的責任感湧上心頭：「是的女王陛下，我一定想盡辦法，爭取到炎國的條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