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厲鬼狂嘯

「你……你是誰？」小虎對著這名紅臉漢子說道，他雖然不會武功，但這漢子能夠無聲無息的來到他的身後，偷聽他的自言自語，他知道這漢子絕非常人！

「不用擔心！」紅臉漢子倒是一臉的和藹，說道：「我若是想害你，你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遍了，我是歐楚戰，是你的師傅，你叫我歐師傅就可以了！」

小虎心裡奇怪，也不客氣了，直接問道：「你是我師傅？怎麼連我自己的都不知道？你何時當上我師傅的？」

歐楚戰走到棵大樹下，那大樹枝葉繁茂，將猛烈的陽光遮得是嚴嚴實實的，找了塊光滑的石頭坐了下來，不慌不忙的掏出根煙桿，裝上煙葉子，又取出火摺子，點燃了，「吧嗒、吧嗒」的抽上了兩口，吐出了一股混合著煙味與桂花香氣的淡藍色煙霧，看了一眼仍是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虎，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小子倒是有些規矩，明明心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還是能沉住氣，孺子可教也！」

小虎心裡將這紅臉漢子已經罵了十幾遍了，但臉上卻是淡定的很，行了個抱拳禮說道：「還請歐師傅明示？」

「我且問你，你是何人？」歐楚戰看起來十分嚴肅的問道。

小虎心中頗有些不耐煩可，心道：「你都說是我師傅了，還問我是誰，這不是拿我耍著玩呢？」便有些沒好氣的說道：「我叫李小虎，餘杭鎮白水村人。」

「剛才還誇你沉得住氣！」歐楚戰搖了搖頭說道：「今後說話可要過過腦子！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何人？」

「不是說……」小虎突然心中一怔，他反應也還真不慢，忽然明白了歐楚戰的意思，一掃煩惡之氣，微微歉了下身子，鄭重的抱拳道：「進了地獄的人都是死人了，死人便不再是任何人了，我……我不知道我該是誰。」

歐楚戰微微一笑，又抽了一口煙，說道：「響鼓不用重鎚，你已經悟到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我來告訴你是誰，你叫李小虎，是我歐楚戰的學徒，幫著我生火打鐵，這是就是你的身份，歐記鐵鋪的學徒。」

「打鐵鋪學徒？」小虎抬起身子，看著歐楚戰，說道：「你是鐵匠，而你是我師傅，你要我跟你學打鐵？」言語中透露出失望。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第一個秘密！」歐楚戰站起身來，嚴肅的說道：「無論是人間還是地獄，都沒有不勞而獲！」他用手指著那些在田地里揮汗如雨的人們，說道：「這些人在人間的時候，有的是一方霸主，有的殺人如麻，有人富可敵國，但他們在地獄只能憑自己的一雙手換取一日三餐，換取舒適的床褥，換取要活下去所需要的一切，我問你，你又會什麼？」

「這……」小虎被問得楞住了，爹娘走後他與奶奶靠著那點微薄的家產勉強度日，他為了所謂的尊嚴，成天與人打架，瘋狂的練武，一名十四歲的少年竟然連一點安身立命的手藝都沒有，歐楚戰這一問，直接把他給問得啞口無言。

「若是你的武功好，在地獄或許還可以當上個甩手大爺！」歐楚戰嘴角輕蔑的一笑，說道：「只是這地獄是什麼地方，便是人間的一派掌門，在此處或許連個巡城鬼卒都比不上，若不是看在把你帶進來的那個人的面子上，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正眼看一下你這種廢物的！」

「你說什麼！」孤傲的蒼狼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侮辱，小虎的左手「呼」的一拳打在了歐楚戰的臉上，他的右手雖然能動，但是包著層層的布，自然是打不出什麼威力的，但就是他的左拳也是不輕的。

通常被打之人的鼻樑在這一拳之下必然斷裂，但這次斷裂的卻是小虎左拳的四根手指，歐楚戰的臉簡直比他打得鐵還要堅硬！

「看看，你這還不算是廢物！」歐楚戰面不改色的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打鐵吧！」

囂張如小虎也被這看似乎平凡的打鐵匠給鎮住了，再也不敢出第二拳了，他疼的冷汗都快流出來了，但卻咬著牙關問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歐楚戰又坐了下去，說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可能是三個月，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輩子！」

「此話怎講？」

「怎講？跟人間一樣，到了你的拳頭足夠大的時候，自然就不用再打鐵了！」歐楚戰說道：「現在你看到的景象只是這地獄的滄海一粟，地獄之大，是你無法想象的，但簡單來說，這地獄分為『四城一殿』，你現在待著的地方名為『西城』，另有『東城、南城、北城』三座城，而『地獄之殿』便是凌駕在這四座城上的最大的城池，每座城都有自己的軍隊與高手。」看著小虎露出詫異的樣子，也不理他，說道：「你別以為人死了就一切太平了，死人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爭鬥，即便在地獄，軍隊也不不可缺少的，你的武功若是強到可以加入軍隊，自然就不需要你打鐵了。」

「我的武功要強才能加入軍隊？」小虎立刻問道。

「等你能一拳打倒我的時候，你就有希望加入軍隊了。」歐楚戰彷彿早就料定小虎會有此一問，說道：「也只是有希望，你還要在『厲鬼狂嘯』上活到最後，才能有資格加入軍隊。」

「厲鬼狂嘯？」

「每年的最後一天，整個西城年滿十四歲的少年都會聚集在『地獄殿』的『厲鬼』戰場上，沒有任何規則，成百上千的少年們互相毆打，狂嚎，直到最後還能站著的一百名少年，便是這一年新的『鬼兵』。」

「成百上千的少年高手沒有任何規則的互相歐打！」小虎深吸了一口氣，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他骨子裡的狼性使他熱血沸騰，他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幅慘烈的景象，他太嚮往這種場面了。

「好！師傅！」他抱拳說道：「師傅，我就好好幫你打上兩個月的鐵，然後我就去參加那厲鬼狂嘯！」

「兩個月？你憑什麼？」歐楚戰不屑的說道：「你雖說有點底子，但基本上算是沒有任何的武功，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從厲鬼狂嘯上活命下來！」

小虎冷冷的說道：「你也說過了，是那個人托你收留我的，我想他把我帶進這地獄的目的，不會是因為師傅你缺個打鐵的幫手吧！」

歐楚戰無奈的一笑，說道：「看你這麼莽撞，想不到也有些小聰明，他這樣器重你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希望他沒有看錯吧！」說完拋出一本書，說道：「這是一門練內功的初級武功，你白天打完了鐵，好好研究一下吧，二個月後憑這點內功再加上你不要命的打架氣勢，或許能活下來！」

小虎鄭重接過了書，也不先看，塞進懷裡，問道：「這就開始吧，師傅，你要我先做些什麼事情呢？」

歐楚戰心道：「這小子雖然殘暴，倒是個有些風度的少年，那本武功心法看也不看一眼，先要幫我打鐵，倒是個好苗子。」說道：「看你剛才出拳，手上也該有些力氣了，去吧院子里的那堆木頭劈了，我們生火開工！」

「是！」小虎轉身走向院子。

看著小虎走遠了，歐楚戰忽然輕聲說道：「老鬼，你一上來就把這麼高深的內功心法給他修鍊，你是想弄死他嗎？」

大樹上忽然鬼魅一般滑下來一名黑袍人，帶著白森森的骷髏面具，正是那名地獄使者，淡淡的說道：「這一關他都過不去，那兩個月以後就是他的死期，我也不必再在他身上花費心思了。」說話時，面具下的一對鷹眼閃出殘酷卻又有些興奮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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