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玉石俱焚
第一章玉石俱焚
2010年。
漢水市。
晚上九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讀高三的女兒就要回來了,客廳里的電視機小聲地上演著電視劇,曾憲慧正在為女兒做宵夜。
有人在開門,大概是丈夫杜雲虎回來了。
曾憲慧從廚房走出來,邊擦手邊說:「宵夜做好了!一會兒,你也吃一點——」
話說到一半停下來,瞪大眼睛:杜雲虎喝得滿臉通紅,肩膀搭在一個嬌媚的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叫劉夢,漢水市有名的風~騷人物。
這二人站在那裡,挑釁地看著曾憲慧。
曾憲慧早就聽說過杜雲虎的風~流事,可是,想到女兒還在讀高三,她忍著,想等女兒高中畢業后再來解決此事。
沒想到,杜雲虎色膽包天,竟然將這女人帶回家來。
曾憲慧冷冷地說道:「杜雲虎,我警告你,女兒馬上就要回來了,你趕快將這個髒東西帶出去!」
杜雲虎走過來,步履有些不穩:「我讓她姑姑去接她了。她今天不回來。今天就我們三個人,我就要解決我們三人之間的問題。」
曾憲慧冷笑:「那也等女兒上了大學再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杜雲虎仰臉咧嘴笑了:「對啊!我是迫不及待啊!我們離婚吧!說吧,你要什麼條件?」
曾憲慧說:「沒有條件,夫妻財產平分。」
杜雲虎越發大笑:「平分好啊!我還有幾百萬外債呢!劉喜和王道成一個人借了我兩百萬。」說著,拿出了借條複印件。
杜雲虎做房地產生意。和這兩個人合作,已經開發了幾幢樓盤。
別人都說杜雲虎賺了幾千萬,曾憲慧卻從來沒有見他拿錢回來過。每次都說,錢又要投資下一個樓盤,現在他竟然告訴她,還有外債?
曾憲慧憤怒地一把拿過借條撕了粉碎,指斥杜雲虎道:「杜雲虎,你還要臉不要臉?他們都是你的合伙人,你串通他們作假,你以為我會信你?」
劉喜還是劉夢的堂哥,就是通過劉喜,劉夢才巴上杜雲虎的。
杜雲虎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沒錢。你給我從這個屋裡滾蛋。」
曾憲慧氣極:「那不是由你說的!」接著,指著劉夢,說,「讓她從這個屋裡滾出去!這是我的家,我不允許這個臟女人污染了我的家。」
劉夢頓時眼淚汪汪看著杜雲虎,杜雲虎安慰地拍拍劉夢的手,然後凶到曾憲慧面前,一巴掌打得曾憲慧眼冒金星:「你曾憲慧算什麼東西,竟然敢侮辱夢夢,她是最純潔的女人。「
曾憲慧好像聽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純潔?杜雲虎,你是精~蟲上腦了吧?!漢水市大名鼎鼎的風~騷女人劉夢,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虧你還把她當聖母來看。可笑至極!」
杜雲虎惱羞成怒:「曾憲慧,你是什麼東西?你母親就是一個婊~子!你遺傳你母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曾憲慧怒不可遏:「杜雲虎!你還是不是人?你不是爹生娘養的嗎?我什麼時候罵過你父母一句話?」
杜雲虎惡毒地一笑:「好!不說你母親!說你!你以為你曾憲慧是個什麼好東西嗎?夢夢比你曾憲慧純潔多了。你曾憲慧沒有和我結婚就上了我的床,我從來就沒有看到落紅,你他~媽根本就不是什麼處~女。誰知道你以前和多少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曾憲慧羞憤交加。婚前自己沒把握住,與他發生關係,也落了紅,只是那次,杜雲虎喝醉了。
今天,為了掩飾自己出軌的罪狀,這個畜~生竟然用這個來堵她的嘴。
曾憲慧的心一下子跌入到谷底:一個男人風~流我可以原諒,但是,下~流就絕不可以原諒。
曾憲慧揮起巴掌,狠狠地打了杜雲虎一嘴巴。
杜雲虎怒了:「你找死!」說著,一掌將曾憲慧推倒在地板上,將膝蓋抵住曾憲慧的腰,左手揪住她的頭髮,掄起右手,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死命抽打她的臉。
曾憲慧的鼻子被打得骨折,鮮血流了滿臉,顴骨眼角都被打傷了。
劉夢幸災樂禍地看著。
打得手都疼了,血沾滿了手,杜雲虎才扭扭歪歪地站起來,朝衛生間走去。
劉夢跟著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門大開,杜雲虎打開水龍頭,用肥皂清洗著手上的血跡。
劉夢接過肥皂,為他清洗。
杜雲虎紅著眼睛,舌頭都在打結:「氣—氣—那個—女人,逼她跟我離婚。「
劉夢很有默契地點頭。
杜雲虎大聲說:「夢夢,我想你了!咱們來個現場辦公,現場辦公,怎麼樣?讓某些人看個現場直播!」
劉夢嗲聲道:「不嘛!」
杜雲虎卻將劉夢的連衣裙褪掉一半,露出了豐~滿的酥~胸,然後,將嘴探過去,含住了她的紅櫻桃。
一陣陣浪~笑聲充斥著曾憲慧的耳膜。
這對無恥的男女,竟然在我的家裡上演這一幕。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曾憲慧怒火萬丈,艱難地爬起來,挪到廚房裡,拿起鋒利的菜刀,忍著痛,瘋了似地衝進了衛生間,朝正在抱著接~吻的這對狗~男女的頭上死命砍去。
劉夢慘叫著倒了下去。
猝不及防下,杜雲虎頭上已經被砍了三刀,鮮血直流。
他大睜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曾憲慧。這個平時軟弱的女人這在做什麼?
「叫你看!」曾憲慧咬牙切齒地又一菜刀砍向杜雲虎的眼睛,杜雲虎噗通一聲,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
後腦勺著地,鮮血頓時流了衛生間滿地。
刺目的一片血紅!
曾憲慧愣愣地看向手裡握著的菜刀,這個時候才醒了過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平時連雞都不敢殺的人,今天竟然連殺了兩個人?
殺人犯法,我也會被槍斃,不,不能,我不能讓我的女兒有一個殺人犯的母親。
我、我自殺!
曾憲慧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給大姑子杜雲輝寫了一封信,請她以後就當女兒杜純的監護人。又給女兒寫了一封信,說明事情的原委,請她原諒母親的衝動。
這一切做完,已經是凌晨了。
她拿起菜刀,咬咬牙,狠狠地割向自己的喉嚨。
血澎涌而出,她躺在客廳的地上,靜靜地等血流盡而死。
廣州衛視正在放一個午夜訪談節目。
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接受訪談。
曾憲慧眼神有些模糊了。
「郭董,你的事業如此成功,你的人生應該是沒有遺憾吧?」
「有遺憾。我的人生有一個最大的遺憾,就是,我始終沒有找到我的妹妹。」郭董回答。
主持人說:「據我所知,郭董應該是獨生子,怎麼還有妹妹呢?」
郭董說:「我原名叫喬清泉。我的養母曾照翠將我養到十一歲。後來,我被親生母親郭凱芹接回了上海。我尋找我的養母曾照翠和妹妹喬青蓮。二十年前,我去過漢水市的尚家營找過他們。我聽說,我的養母已經過世了,我的妹妹被她舅舅帶到了廣東。這以前,這個舅舅沒有和我們聯繫過,我也不知道舅舅叫什麼。可是,我查遍廣東所有的戶口,都沒有一個叫喬青蓮的女子。今天,我接受廣州衛視的採訪,就是希望妹妹看到電視后,能及時跟我聯繫。「
曾憲慧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喬青蓮,一個久違了的名字,久得我都快忘了的名字。
自從母親死後我被接到舅舅家,為了上戶口和工作的方便,我就改了和舅舅一個姓,成為了舅舅曾照勇的女兒曾憲慧。
喬青蓮,那就是我啊!
血沿著地板的縫隙流遍了整個客廳,曾憲慧熱淚與鮮血一起流淌,她已經沒有了力氣,看著銀幕上那曾經熟悉的親人的面孔,心裡說道:「哥哥,清泉哥哥,我改了名字,我就是喬青蓮啊。你知道嗎?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啊。我們有緣來生再見吧。「
為了兩個人渣,我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丟下我最愛的女兒,我不值啊!
喬青蓮的意識漸漸地模糊,不久,就陷入徹底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