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天的事
陳慧嫻看著丈夫的靈牌，眼睛里的淚水無論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她只以為丈夫當年是因為操勞過度，導致猝死。
當葉凡說楚九淵是被毒殺的時候，陳慧嫻還覺得古怪。
可是現在看楚老太爺跪在丈夫的靈牌面前，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可能真的。
自己的丈夫與女兒，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竟然被楚老太爺無恥的出賣！
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葉凡，都是真的么？」陳慧嫻哽咽問道。
「是。」葉凡很肯定的回答。
「……」陳慧嫻怔住。
宴會廳里楚家的人都跪在地上，當楚老太爺跪下的那一瞬間，最後的人都放棄了抵抗與心中的堅持。
磕了三個頭，楚老太爺沉聲問，「葉凡，可以給我治病的葯了吧。」
「楚家其他人都散了吧。」葉凡冷笑。
「你……」楚老太爺目呲盡裂，「你說謊！」
「楚博遠，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就你，也能讓我說謊？」
楚家的人抬著楚懷天、楚懷瑾走出宴會廳，垂頭喪氣，像是斗敗了的公雞一樣。
楚家完了。
哪怕從前只是天河市的一個二流世家，但那股子豪門的氣兒還在。只要能堅持下去，幾代人都敗不光家產。
可現在整個家族已經被葉凡抽去脊樑。
「葉先生，我們在門外等。」周錦程恭敬說道。
「好。」葉凡回到主位上，右手敲打椅子的扶手，發出滲人的嗒嗒聲。
宴會廳里只剩下楚老太爺、陳慧嫻和葉凡三人。
「楚博遠，詳細說說當年的事情。」
「葯。」楚老太爺低著頭，生怕自己看葉凡的時候把自身的情緒都暴露出來。
葉凡從帆布書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並不是當天他給楚雪巧針灸的古樸木盒，看著像是藥店里買的流水線上生產的針灸針。
出手如電，六枚銀針落在楚老太爺的頭頸上。
一股暖流宛如醍醐灌頂般從楚老太爺的頭頂落下，渾身緊繃繃的感覺消散如雲煙。
楚老太爺又驚又喜。
「剛剛你磕了三個頭，延壽三個月。」
「三個月？」楚老太爺怔了一下，「那之後呢？！」
「你配合，就算給你一枚丹藥也沒關係。」
楚老太爺從驚喜中脫離出來，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就在葉凡手上。
「說說吧。」
楚老太爺心念電閃，瞬間理清一切因果，低著頭說道，「三年前神都林家來人，帶著聘禮，說三公子林立要娶雪巧。」
葉凡的手凝住。
「我最開始沒同意，雪巧畢竟已經嫁人了，雖然……我並不滿意。」楚老太爺實話實說，不敢隱瞞，「九淵也不同意，他一直挺喜歡你。」
「但後來神都林家的林立林公子親自登門，那天在老宅密室，只有我和九淵接待的林公子。」
「他拿著我無法拒絕的聘禮，上門提親。九淵說什麼都不同意，畢竟雪巧已經嫁給了你。
一女二夫，沒這個道理。但林立說，只是通知一下楚家，並不是商量，而你也會很快消失。」
葉凡想起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林立把自己踩在腳下，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隻螻蟻，說幾句話都很不耐煩。
「林立為什麼非要娶雪巧？」葉凡問道。
這件事情是關鍵所在。
楚雪巧雖然出眾，但已經嫁為人婦，按照神都四大家行事的規矩肯定不會上門提親。
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可常識偏偏被打破，林家非但上門提親，而且被拒絕後還施以辣手。
殺林立，對葉凡來講只是舉手之勞。
葉凡不會那麼做。
所有針對自己、針對楚雪巧的覬覦目光都要被斬殺。
這份仇恨、苦難不是林立一條命能償還的。
這些年來他反覆想了很久，也通過暗網接近林家，但都沒有得到確切的信息。
「這……」楚老太爺微微一頓，「我隱約知道一點，如果我都講給你，你能治好我的病么？」
「楚博遠，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處境。」葉凡淡淡說道，「你沒有資格提條件。」
楚老太爺沉默良久，最後一聲長嘆。
螻蟻尚且貪生，楚老太爺越老越是怕死。只要有一絲機會，他就會付出一切。
每當想到這裡的時候，楚老太爺都會心如刀割。
前幾天，那枚黑黝黝的藥丸就擺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卻把它當作是葉凡騙自己的手段，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生機。
「好，我說。」
「我從前見過林三公子，但三年前他來天河提親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他有些怪異。」
「看著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木偶。」
葉凡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楚博遠不明白這是什麼涵義，但葉凡清楚。
南洋邪術！
肯定是南洋邪術！
「林三公子毒殺九淵，而且還說你會馬上消失。我要是不答應，也肯定走不出老宅密室。」
「後來……」楚老太爺咬牙，說出了心裡的秘密，「你失蹤的當天，林三公子要和雪巧定親。我知道雪巧看著柔順，其實性情最是剛烈。」
「果然，雪巧找了一個機會縱身一躍，從樓上跳下去。」
葉凡冷靜的聽著楚老太爺敘述過往種種。
「當時我並不在場，但正因為如此，我看見了最關鍵的一幕。」
「什麼。」
「一個老者一隻手是空的，另外一隻手拿著一柄鎚子，凌空敲了幾下。看著……就像是往雪巧身體里釘釘子。」
果然是南洋邪術！葉凡胸中瀚海掀起滔天巨浪。
一股殺氣迸發，楚老太爺感受到凌厲至極的殺氣，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他腦海一片空白，好像一瞬間被千刀萬剮了似的。
幾秒鐘后，葉凡控制住體內殺氣，淡淡問道，「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么？」
楚老太爺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說來也怪，事後我怎麼回憶都記不起來細節。」
葉凡點了點頭，「還有么？」
「沒了。」
「你回去吧，三個月後來找我。我說過，磕一個頭，可以延壽一個月。」
楚老太爺默然，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反抗，轉身離去。
回到家，楚老太爺來到楚懷遠的卧室，聽見裡面楚懷遠在惡毒咒罵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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