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容汐離開的時候,蘇母特意把蘇輕雪推出來送她,蘇輕雪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只知道婚約並沒有解除,因為以前的偏見,她便自以為容汐過來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然後給他掙一點所謂的面子,因此心裡更加不屑,覺得這人人品有問題,態度中多多少少也帶了些輕慢。
蘇家夫婦不在,容汐也懶得捧著她,兩人一路都很沉默,按照蘇母的吩咐把容汐送到車站,蘇輕雪突然開口:「容汐,希望你下次別再把心思放到這些歪門邪道上了,有這功夫,做點正事不行嗎?實在不行,你就多看兩本書,提升一下自己都比這強。」
容汐覺得好笑:「我做什麼歪門邪道的事了?」
蘇輕雪見她執迷不悟,冷冷道:「不可救藥。」
容汐深吸口氣,問道:「你跟容祺很熟吧?」
蘇輕雪警惕又憤怒的看著她:「你什麼意思?我們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容汐無語:「是你自己的想法太齷齪,我只是想說:你倆不愧是朋友,就連腦迴路都是出奇的一致!」
車遠遠的開過來,容汐正準備上車,蘇輕雪回味過來,大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容汐一邊上車,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先回去問問你爸媽,我們這場婚約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想想你有沒有資格跟我說剛才那番話!」
拐去花店取了提前放在那的紫碎花,容汐又去旁邊的肉店買了一點肉,剛才她回來時蘇母送了她一小瓶酒,正好可以幫葉雨蘭做點吃的。
剛回到家,容家的管家就快步走過來,嚴肅的說道:「少爺,先生讓您去書房一趟。」
容汐算了算時間,就大概猜出了怎麼回事,她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管家:「容叔,先幫我把東西放起來。」
容管家接過東西,嘆了口氣小聲道:「你也太任性了,怎麼能請律師呢?先生都氣壞了。」
容汐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您別擔心。」
這個家裡,只有容管家是真心對葉雨蘭跟容汐好,也是多虧他,兩人在容家的日子才不至於太過艱難,所以容汐對他也很客氣。
洗了手才慢騰騰去了書房,果然一個精明的律師正坐在書桌旁,書桌上放著一個書本大的智腦,上面顯示的是一份協議。容錦鴻正憋著怒氣盯著智腦,等容汐推開門,他立刻忍不住將手邊的東西砸出去:「畜牲,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容汐身子敏捷的閃開,一邊淡淡回道:「老畜生都有臉活在這世上,我為什麼要去死?」
「你……」容錦鴻眼神陰鷙的瞪著她,滿眼的紅血絲,裡面醞釀著一絲狠毒,容汐絲毫不懼,淡定的關上門走到一旁坐下:「律師應該都把東西給你看了吧?」
容錦鴻陰沉沉的問:「你想害死容家?」
容汐好笑的搖搖頭:「我只想把屬於我媽的東西要回來,而不是被一個鳩佔鵲巢的女人佔去。」
容錦鴻低頭閉了閉眼,再抬起頭時眼神已經沒了剛才的殺氣,反而帶了一絲父親般的慈愛,苦口婆心的勸道:「你是容家的繼承人,這些東西遲早都是屬於你的,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容家不好,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容汐嘲諷的笑了一聲:「我這個繼承人在容家過的連傭人都不如,哪還敢肖想以後?再說了,既然遲早都是我的,現在給我一點又何妨?」
容錦鴻說道:「這些傭人欺上瞞下,之前對你母親不敬,過後我一定會處罰,至於你剛才說的事情,我一會兒就讓人把你跟你媽的生活標準提上來,其他的事情就別再提了。」
容汐呵了一聲:「用不著,錢還是花自己的才舒服,看人臉色的日子我受夠了,被你那寶貝兒子差點謀殺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經歷第二回,所以,你還是把我媽的財產都交出來,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放肆!」容錦鴻見她軟硬不吃,頓時也懶得裝了:「反了你了,忘了誰才是容家的家主?想要財產,那你就跟你媽滾出容家!」
「好啊!」容汐一把推開凳子站起身,態度絲毫不弱:「根據星際法律規定:夫妻一方對另一方有過經濟資助,或對其家族有過幫助的,若無過錯而離婚的,可得當初資助產業的一半,若是無過錯而被迫離婚的,甚至更多。你們容家所有產業都是當年在葉家幫助下才起來的,所以按照法律,你要離婚可以,不過現在就讓律師改協議,將容家財產一半過到我媽名下!」
容父咬牙道:「我看你是瘋了,來人,現在就把他給我送去瘋人院!」
容汐冷冷的盯著他:「我看你是太蠢,我現在反正光腳的不讓穿鞋的,既然你想魚死網破,好啊,李律師,你可以把東西交到周議員家了!」
容錦鴻瞳孔一縮,沖著破門而入的幾個保鏢吼道:「出去!」
容家家大業大,不比葉家早已經日落西山,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真把容汐逼急了,她可以帶著葉家同歸於盡,但是容家卻做不到孤注一擲,所以容錦鴻只能接受容汐的威脅。
倒不是容汐自命不凡,而是她現在根本就別無選擇,她沒有根基,要想闖出一番前途手裡沒有錢不行,葉雨蘭本身就被容家剋扣的不行,每個月還要接濟葉家,手裡也沒任何閑錢,容汐不想按照小說的結局一樣坐以待斃,而根據容家的情形來看,她繼承容家壓根就沒希望,與其在容家忍辱負重,最後落得死無葬身之地,她必須要早早為自己打算起來,但是想要創立事業,投資必須是第一位。
再加上不久后容祺就會利用她跟蘇輕雪的婚約來對付她,容汐必須拿出籌碼跟他正面抗,讓他有所顧忌才能保護自己,否則按照她現在一事無成的狀態,等到婚約之事公布,等待她的絕不是什麼好結局。容汐被逼無奈,她在醫院考慮了很久,每條路都想過了,發現只有目前這個最蠢的法子或許才是她的出路。
容錦鴻又憤怒又無奈,但容汐油鹽不進,一心要財產,他忌憚容汐手裡的把柄,最終只能暫時不情不願的先簽下協議,之後等將把柄銷毀,再籌謀著收回來。
容汐怕夜長夢多,容錦鴻協議剛簽完,她就讓律師趕緊去把財產過繼了,李律師是裴家的專用律師,十分可靠,因此也沒推脫,只是他不明白:「你既然有這麼大的把柄,為什麼不直接跟周議員談判,還要給你父親機會?要知道打蛇不死,自遺其害。」
容汐一邊送他出門,一邊說道:「你以為我不想?但我現在需要錢,容家倒了,我的財產也就泡湯了;更何況李律師應該了解周議員,那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就是真把這事捅出去,您以為周議員真的願意為一個死去的女兒跟容家反目成仇?」
李律師有些啞口:「我知道他自私,可那畢竟是他女兒啊……面對殺了女兒的兇手,他怎麼……」
容汐嗤笑一聲:「人心難測。」
三年前容錦鴻夜裡開車,結果飛行器出了點問題無法空中行駛,他又喝了一些酒,途中不小心撞死了一個女孩,後來容錦鴻暗中找關係抹去了那段時間的監控視頻,又聯合柳心柔做了假證明,逃過一劫。而那個被他撞死的女孩就是周議員正室老婆生的女兒,周夫人只有一個獨生女,在女兒死後就變得有些瘋狂執拗。
可是周議員不一樣,他還有兩房老婆,那兩個老婆都生了兒子,失去一個並不怎麼受寵的女兒,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更何況現在正是他競爭副議長的重要時候,容家可是他身後的鼎力支持者,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兒立刻跟容家翻臉。
容汐看過小說,自然知道周議員有多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原本小說里的原身在被容家逼的走投無路之下,拿著這件事捅去了周議員面前,想跟容家魚死網破,結果周議員不但沒跟容家翻臉,反而幫著容家把原身趕出了費羅星,真正在意那個女孩性命的,只有那個生了她的周夫人,可是周夫人手裡無權,又不得寵,就算告訴了她又能怎麼樣呢?
李律師他們不知道真相,也無法理解容汐的舉動,不過他只是一個律師,無法左右容汐的想法,只能按照主人家的要求盡量達到她的目的罷了。
送走李律師,容汐去了廚房準備處理肉食,她在容家沒地位,容家的傭人也不把她放在眼裡,看到她來廚房,立刻跟防賊一樣把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還一邊說道:「大少爺,您又不吃飯,來廚房幹什麼?」
容汐諷刺的勾了勾唇:「從今天起,就開始吃飯了。」
傭人不屑道:「是嗎?可我沒有接到柳夫人的通知。」
堂堂容家繼承人,連用個廚房都被傭人攔住,可見容汐的地位有多麼岌岌可危,她冷冷問道:「容家的正室夫人是誰?」
傭人翻了個白眼:「這個你得去問先生,先生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事。」
容汐悄悄的把視頻都錄了下來,然後才去叫來柳心柔,似笑非笑的問道:「柳夫人,聽說您的吩咐:我沒資格用廚房?」
柳心柔已經知道了容汐把財產要走的事情,也知道她手裡有自己跟容錦鴻的把柄,因此連忙笑道:「都是他們胡說的,你是容家繼承人,整個容家將來都是你的,區區一個廚房算什麼。」說著假意訓斥了傭人幾句。
容汐瞟了一旁的傭人一眼:「這麼說來,是她在挑撥離間了?一個心懷不軌的傭人,柳夫人覺得該怎麼處理?」
柳心柔並不接茬:「你是容家的繼承人,當然得你說了算。」
容汐挑眉:「可一直負責家裡事物的人是你,難道柳夫人也覺得自己不該伸手管家?還是覺得父親安排錯了?」
柳心柔噎了一下,開始打太極:「她也是一時疏忽,小汐,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一邊說一邊使眼色讓那個傭人給容汐道歉。
容汐擺手止住:「柳夫人還真是心善,對於看不起我們母子、口出狂言的傭人都這麼通情達理,難怪總有傭人蹬鼻子上臉,原來都是柳夫人縱容的啊!」
柳心柔臉色一僵,見容汐不依不饒,左右看了看,最終只能咬牙讓管家把那個傭人辭了,為了一個傭人把容汐這個瘋子逼急了實在划不來。
傭人一邊哭一邊被管家帶走,柳心柔面笑心不笑的問道:「小汐,你現在滿意了嗎?」
容汐搖搖頭:「別忘了,從今天起,容家什麼生活標準,我媽也得同樣!」
柳心柔氣的身體發抖,死死捏緊拳頭,僵著臉點頭答應下來,容汐達到目的,也懶得理她,徑自去廚房給葉新蘭做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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