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修(捉蟲)
應九望微怔,剛剛被他壓下的血氣似乎又涌了上來。
視線有些不聽使喚,落在還提著玉簡的少年身上,去看他如同上了脂唇瓣。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他卻艷得勾魂。
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方知落別過頭,耳根子燒起緋色,「你要是死在這,凌霄劍閣的人不會放過我。」
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他可是社會好青年,不能見死不救。
他絕對不是邁不動腿才不走的!!!
他彆扭說完,悄悄挪著餘光,卻恰恰對上應九望的視線,立刻心虛的挪回來,盯著玉簡。
踏馬的!為什麼他會因為一個男人邁不動腿!
「過來。」應九望第三次說這兩個字。
方知落從洞口爬起來,走到他面前,應九望抬手拿過被他提在手裡的玉簡,啞聲道:「坐下。」
他不明所以,乖乖坐下了。
只見應九望食指與中指並列,一抹青光在他指尖凝聚,隨後他輕輕點在方知落眉心處。
方知落只覺得一道青光從他眼前掠過,腦洞便多了點不屬於他的東西。
很晦澀的文字,和玉簡上的一模一樣,剛剛他看了很久,一個字都沒看懂,現在卻清楚每個字的意思。
方知落心中的小人瘋狂鼓掌,他要是有這本事,高考也不至於因為語文一科死得一塌糊塗。
「謝謝。」他悄悄道。
應九望看著他,許久才道:「不必。」
受了人家好處,方知落象徵性關心道:「你還好吧?」
「不好。」
這兩個字可比『不必』乾脆利落。
方知落尷尬的挪開眼,死死盯著玉簡。
草……他怎麼就忘了,應九望拐他來是為了日他療傷!
神踏馬雙——
草!雙修!!!
方知落絲絲瞪著玉簡最右邊的兩個字,有一瞬間想自掘雙目。
「此乃《雙修》,上古落花閣鎮派神訣,修鍊後於修為大有裨益,很適合你。」應九望淡淡推銷著。
瞧瞧,多會說話,不是便於應九望療傷,是能提升他的修為。
方知落咬著牙根,又聽應九望補充:「長堯險峻,你堪堪練氣入門,出不去的。」
他抬眼瞪向始終盤膝而坐的應九望,咬牙切齒道:「所以你根本就沒想放我走?」
應九望淡定搖頭:「昨日-你氣運強盛,可無虞離開。如今氣運散盡,你走不了了。」
還真是江湖騙子算卦,一套又一套。
方知落扔下玉簡,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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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時辰后,方知落抱著山洞邊樹上摘的野果吃得咔嚓咔嚓響,如果忽略了裡面夾雜的幾分憤憤不平,旁人許會以為他吃得很香。
應九望睜開眼,他的臉色比昨天白了幾分,眼底也帶上幾分青灰,唇瓣干如大旱后皸裂的水田。
方知落咬野果的動作停住了,嘴巴不聽使喚道:「你沒事吧?」
話出口他就想拿針線把嘴巴縫起來。
「無事。」他淡淡道。
方知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詭異的彆扭感,有前車之鑒,應九望怎麼都不該這麼回答,他該死皮賴臉來一句有事。
他掐了小雲-雨術,比之前熟練許多,還用靈力裹著一團水,輕輕捏著送到應九望嘴邊,往前送了送。
他算是看出來了,應九望的確重傷,甚至動不了。
應九望垂眸看他,張開嘴把水團吞下,乾澀的唇瓣卻輕輕貼過他的指尖。
觸電般的微麻感讓方知落睜大了眼,腿一軟便坐倒在稻草上,他色厲內荏道:「你你你你幹嘛!」
「借你一點玄陰之氣。」應九望抬手,溫熱的掌心貼著方知落的手腕,在他還混沌著玄陰之氣是什麼時,與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緊接著,灼-熱的氣息從兩人相貼的掌心處侵入方知落的經脈。
過於熾熱的溫度燙得他下意識蜷起手指,指尖扣在應九望的手背上,如不耐高溫卻又捨不得退走的飛蛾,顫著誘人的雙翅,沉醉於火光。
他被燙紅了眼,眼底止不住有了淚意,霸道的氣息卻未曾退卻,強勢介入他的經脈,遊走於他全身,又如盜了珍寶的小偷,從另一掌心逃走。
無形中,方知落感覺好似有什麼被奪走了,又有未知之物強行介入。
缺失與滿足,詭異共存著。
他落了淚,軟了尾椎,隱約間聽見有人撩起他散落的髮絲在他耳邊低語。
「《雙修》的周天運轉之法,記住了嗎?」
最溫柔,最沉醉,不語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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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時,天色黑了,群星墜落,寒鴉啼鳴。
方知落腦子空空,意識漸漸歸攏,『嚯』的坐了起來。
他瞪著依舊端坐在稻草上閉目療傷的應九望,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頭一驚,迅速低頭看一眼衣裳。
沒被日。
方知落鬆了口氣。
高中數學老師說過,結果很重要,過程也不能丟。
意識到自己想歪了,方知落羞恥的紅了臉,貼在乾燥稻草上的掌心似乎又滾起了之前灼-熱的溫度。
耳根處燒起褪去的緋紅,他支起腿,不敢去看應九望,悄悄從稻草上爬起來,摸出山洞。
方知落從棺材里爬出來時,修為不過練氣入門,練氣一層都不到,掐小雲-雨術也只能聚起兩個拳頭大小的水團,別說淋一身滅火了,渴了都喝不飽。
他摘野果時注意到山洞不遠處有一處飛瀑。
夜色靜謐,飛流直下,拍打泉石,有螢火紛飛,醉於花間。
方知落探了探頭,脫衣服下水。他倒是想直接跳下去泡,可他只有這一套衣服,也沒有烘乾機的本事。
他沒察覺,湖底暗流涌動,一道黑影游過,水草悄悄蜷起。
夏日湖水微涼,方知落遊了一個來回,躁動感壓下不少,他躺在湖中心枕著湖水望向天空。
星辰墜落,月色明美,倒與他曾經生活的世界一般無二。
突然,方知落腳踝處驟然收緊,被大力往水下拽。
他在毫無防備之下被灌了一大口水入口鼻,纏在他腳踝處濕漉漉的觸手往上卷,鎖住他的小腿,狠狠往下拉。
咕嘟咕嘟,他又喝了兩口水,身後未知的危險讓他毛骨悚然,湖水翻湧的氣泡簇擁著黑色龐大的身軀緩緩將他罩住。
蠕動著肉的軀體裂開了一條縫,尖白的牙齒密集交錯,涌動的湖水從外往裡沖,方知落身上除了一條褻褲什麼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那張血盆大口越來越近。
月色依舊美,岸邊的螢火未曾受到驚擾,湖面輕輕泛著波瀾。
方知落咬著牙,驚氣之下不禁去想,早知道要在這裡被水怪吃掉,還不如把自己送給應九望白女票后被咔嚓,九望神君好歹是修真界第一想睡排行榜top1!
太虧了!太虧了!他這穿越一回棺材本都給虧沒了!
此時,勁風而過,青氣卷繁花,驚起一片飛螢。
嘩啦一聲巨響,長劍墜空,橫切波瀾,方知落腳下一松,有人攬著他的腰破水而出。
長空皓月,應九望衣袂飄飛,湖光映影,照他披月而來,燁然若神人。
方知落低-喘著氣倚在他肩頭,嗆水的感覺猶在,聲聲輕咳讓他的身體止不住顫抖,害怕再掉下去,他下意識將手攀附在應九望身上。
熾熱的胸膛猶如裹著烈焰,方知落顫抖著指尖抬頭只見應九望高高抬手,青色劍氣在他身後綻放,嗡鳴聲起,劍氣入水衝擊而下,湖水轟然炸開。
許是方知落的視線惹他注意,他低下頭來,恰恰與他四目相對。
他眉心處的青色劍印掠過流光,劍眉輕褶,方知落本以為會得一句呵斥,卻聽他語意輕緩:「長堯險峻,妖魔精怪無數,你莫要亂跑。」
方知落思緒混沌,卻覺身上漸暖,是應九望脫了外袍給他披上。
回到山洞裡,他跪坐在稻草上喘氣,余光中見應九望又盤膝坐下,他周身青光涌動,和之前無別,彷彿剛剛要命的那一茬只是他的錯覺。
方知落這次沒避諱,他看著應九望的側臉,絞盡腦汁想要翻找記憶,卻是徒勞。
他根本沒有原主的記憶。
其實被應九望擄來不久他就有種微妙的感覺。
九望神君其人完全沒有書中刻板的一句生人勿進,與他說話時態度也莫名熟稔,好似兩人之前認識。
方知落抿著嘴,猶豫著想要開口,應九望的嘴角卻淌出一抹鮮血,空中飄散的青色光點忽明忽亮,時而聚攏時而散開,最後搖擺著消失。
他嚇了一跳,用他半吊子修士的身份判斷出應九望的修為在潰散!
「喂!你沒事吧?你怎麼了?」方知落披著應九望的外袍,匆忙問道。
沒事不會吐血,重傷還動手……
草了……九望神君會不會被他搞死在這裡,原著腰斬?他這隻西伯利亞蝴蝶也飛不出長堯,在這裡和應九望的屍首相伴到死?
「別死啊!不是要玄陰之氣嗎?我借給你!你要多少?全借給你!」
可無論方知落怎麼叫應九望都沒回應,他雙目緊閉,被壓下的烈陽之氣全涌了出來,霎時間山洞裡熾熱如火山口。
方知落亂了,卻瞥見落在應九望身側的玉簡,玉簡敞著肚腹,清清楚楚的『雙修』兩個大字明白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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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真的輕輕
沒有小可愛評論我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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