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沈春連是魚的記憶吧！不對！連魚都不如！
第二話沈春連是魚的記憶吧！不對！連魚都不如！
周末，沒有通告。
原本是可以睡一天的，然而我有一個早起晨練的室友陳子軒。
陳子軒大早上噼里啪啦一頓收拾，我翻了個身捂住耳朵。
陳子軒察覺到我醒了，湊近：「小五，你不去晨練嗎？平時你都跟我一起的。」
我迷迷糊糊地回復：「不去不去，我要睡覺。」
陳子軒沒有多說什麼，關上門走了。
就當我覺得世界安靜，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時，我的手機響了，並且吵得非常凶。
我氣急敗壞地坐起來，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任何停頓地開始說話：「完了，你老闆要我去採訪我老大，完了完了，我怎麼能做到，我做不到啊。」
「……」
「怎麼採訪啊？一想到採訪對象是我老大，我就瘮得慌。」
「……」
我沒睡醒，腦子沒轉過來。
電話那頭的人見我沒說話，接著說：「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落跑了哦。」
這句話徹底打醒了我。
「沈春連？」
「嗯嗯。」
「你要是敢跑看我怎麼弄死你！」
「……」
於是，我起床了。
然後我出門了。
一出門就撞上了西裝筆挺的江澤野，看樣子像是準備出門。
我湊上去：「老大，你要出去？」
江澤野愣了一會兒：「嗯，有個採訪。」
「你需要助理嗎？」
「不需要……」
「那你介意有個小跟班嗎？」
江澤野沉默了一會兒：「再過三十分鐘出發，你去洗個澡。」
「嗯？」
「有點臭。」
「……」
我心裡雖然在吐槽，但還是乖乖去洗了個澡。
洗澡的時候，我先是咬著牙把衣服脫光了。等走到鏡子前，我先是不太好意思地閉上了眼，後來想，這副身體以後可能還得給它洗很多的澡，每次都這樣也太假了吧。
於是我索性就睜開眼睛看，順便還摸了摸……
洗完澡后，我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春連發微信。
「朋友，我感覺你的身材不是很好的樣子。」
那頭很快回復。
以一串省略號表示了他的憤怒。
我跟江澤野出了門。
保姆車裡，車後座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江澤野非常悠閑且淡定地靠在車椅上，聽著高雅的古典樂，手上端著一個高腳杯，裡面裝著紅酒。
極其裝樣兒。
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望向窗外，想這樣安靜地待著。
沒想到他開口問我：「小五，你身體好點了嗎？」
我扭頭，因為太過用力，脖子有些刺痛。
「好了好了，可好了。」我邊揉脖子邊回應。
江澤野點點頭：「嗯，那就好。過兩天我們要封閉式集訓，我就不用擔心你了。」
五雷轟頂。
絕對是五雷轟頂。
「一定要去嗎？」我弱弱地問。
「嗯，必須去。」江澤野把高腳杯放到小桌子上，然後閉目養神。
我不敢再說話，縮到一邊想辦法，越想越覺得，自己得趕緊跟沈春連換回來。
這個時候，我完全沒注意到江澤野正在打量我，並且若有所思。
等到車停在豐和大廈前，我立馬拉開車門下去。
抱著要趕緊和沈春連碰頭的心情，我直直地走向門口，結果被保安攔住了。
「先生，這邊是員工通道。」
我忘記了，我現在不是陸耳耳。
江澤野在另一邊喊我：「小五，跟上。」
我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進了大廈，江澤野又跟我說：「豐和蠻大的，你別亂跑。」
豐和是蠻大的，一共二十幾層，安保也很嚴格。
可是，怎麼說呢，這裡我還蠻熟的哎……
我一路跟在江澤野後面，到MQ雜誌社的時候，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是我的直繫上司孟主編。
孟主編先是跟我們握了握手，然後跟江澤野說：「何雲今天沒一起來？」
何雲是YUM男團的經紀人。
「何姐今天有事，反正和你們都是熟人，也都放心。」江澤野微笑著解釋。
孟主編大概被這句「熟人」取悅了，臉上綻開笑容，身子偏了偏，將我們迎進了採訪間，邊走邊說：「今天專訪你的還是陸記者，你還記得她吧？」
「記得。」江澤野說，「長得很漂亮。」
站在旁邊被江澤野誇漂亮的陸小姐本人很是得意。
等到了採訪間，我和江澤野都已經落座，幾個工作人員坐在我們面前和我們對稿子。
「陸耳耳呢？」孟主編略小聲地問他身後的秘書。
「好像……好像還沒到。」
好巧不巧，對話我聽見了。
我的笑容凝固住了，然後我迅速掏出手機，連發兩條信息：
「沈春連，你怎麼回事！採訪別人自己遲到？」
「你別砸了老娘招牌我跟你說！不然我跟你拼了！」
發完之後，我感覺自己氣得渾身燥熱，端起桌上的礦泉水瓶灌了一大口。
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接著是細細的女聲：「不好意思，路上堵車遲到了。」
我抬頭一看，然後噴了……
請問這個穿得五顏六色的，頭髮奓開的女人是誰？
我怎麼感覺自己瞎了。
整場採訪我都坐在江澤野旁邊，看他認真誠懇地回復沈春連的問題，並且眼神專註。
說實話，我腦殼疼。
這真是太為難江澤野了。
原本採訪按部就班，還算是流暢，我眼瞎的同時，好歹也鬆了口氣。
結果意外還是來了。
沈春連卡殼了。
沈春連在對面給我使眼色：嘿！我不知道問什麼了！
我沖他使眼色：隨便問點打發下就行。
興許是我們兩個太過明目張胆，江澤野有所察覺，他扭頭問我：「小五，你眼睛怎麼了？」
我被他嚇到，差點眼睛抽搐。
我迅速捂住眼睛，說：「被什麼迷了眼。」
「我看看？」
他向我湊近，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質冷香。
嗯？什麼香水？
我又偷偷地吸了兩口，另外一隻眼睛眯成縫，眼見他就要扒拉開我捂住眼睛的手，我立馬逃開，朝向沈春連：「沈……嗯啊，陸小姐，你有眼藥水嗎，可以借我嗎？」
沈春連迅速站起來：「有有有，我給你拿。」
「我跟你去啊！」說完，我就跟著沈春連出去了。
等到了外面，我揮手想拍他，但礙於這是我的身體，於是強行收了回來。
「你穿的都是什麼鬼？」我嫌棄地指著他這一身「火雞」打扮。
其實沈春連穿得並不算難看，只是因為顏色太過鮮艷，穿搭的配色差不多有七種，頭髮還卷了大波浪，實在是引人注目。
這和平時的我一點也不一樣。
「你不覺得很時尚嗎？CoolGirl！」從語氣中能夠感覺到沈春連飄了。
我因為嫌棄往後退了一步。
我想了想還是靠近他，抓住他的手抱拳：「答應我，不要再惡搞我造型了好嗎？我走知性風的。」
「那你不準歧視我身材。」
「……」幼稚！
等我跟沈春連溝通好事宜后，我們再次回到採訪室。
回來的時候我感覺江澤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我覺得肯定是因為他等太久了。
都怪沈春連。
在外面我臨時給沈春連一張便箋，只要他按照上面的問題採訪基本不會出錯。
沒想到他簡直是魚的記憶。
「你們的新專輯銷量不錯，而且據說你們這次……有什麼設計，嗯……」對面沈春連急出汗了。
我看不過去，插嘴：「這次新專輯每個人的形象設計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
「……」
沈春連鬆了口氣，江澤野滿臉質疑。
「你怎麼知道問題的？」江澤野歪頭問我。
我愣住了：「呃……那個……我猜的！」
「猜得真准。」
「對……對啊……」
等到我的視線重新轉回去，我看見沈春連額頭上的汗更多了，假睫毛還掉了。
採訪完要去拍照片。這次主題是成長，所以照片風格也是往膠片復古的方向走。
道具很多，雜誌社派了兩輛車。一輛是採訪車，空間大放器材和道具的；另一輛是載嘉賓和記者的。
我、江澤野、沈春連跟著大家走到停車場。
攝影小姜跑了過來，給了沈春連一串鑰匙：「小李拉肚子了，陸記者你來開車可以嗎？」
陸記者是可以的。
但是陸記者身體裡面的沈春連不可以。
誰不知道沈春連是個騎自行車都能摔八次跤的小菜鳥。
我搶過鑰匙：「我來開吧。」
「你來？」旁邊的江澤野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我又意識到，我現在是騎自行車都能摔八次跤的沈春連。
於是，我結結巴巴地解釋：「讓女孩子開車好像不太紳士。」
「那我還想要命。」江澤野冷冷地拿過我手裡的鑰匙，徑直走向駕駛座。
「讓嘉賓開車不好吧。」我小聲嘀咕，但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於是只好尷尬地鼓了鼓嘴，招呼著沈春連上車。
正當我打開副駕駛座準備上車的時候，江澤野制止了我。
「你坐後面。」
「哈？」
我揉了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我聽見他說：「陸小姐坐副駕駛帶路吧。」
「陸小姐」聽完腳步遲疑了，但理由太過充分讓人無法拒絕，只好坐上了副駕駛。
等到大家都上了車，江澤野發動車子，但沒開。
「陸小姐，安全帶。」他提醒著沈春連。
沈春連連聲答應，但大概是因為過於緊張，怎麼都抽不出安全帶。
然後，我看見江澤野嘆了口氣，俯著身子靠近沈春連……把安全帶拉下來給他扣上了。
江澤野因為拍攝需求換了件白色V領的襯衫，俯身的時候可以看到他若隱若現的鎖骨。
沈春連臉一下子紅了，而坐在後面的我咬牙切齒。
怎麼能這樣！
本來這樣的福利應該是我的！
我的！
到了拍攝地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變了。
我發現江澤野不怎麼理我了，而且他還以各種借口拉著沈春連不讓沈春連跟我搭話。
雜誌社的拍攝地選在了江邊的蘆葦盪，蘆葦被風吹得搖啊搖，還挺有感覺的，因為我只是來陪江澤野的，也沒什麼事做。
再加上沈春連要盯著江澤野拍攝，我一個人閑得無聊，就走到江邊散步。
過了好一會兒，我收到了沈春連的微信。
沈春連：「救命啊，為什麼要讓我跟我老大單獨相處？」
沈春連：「他還約我下班吃飯！」
沈春連：「我不想！」
我冷哼了一聲，淡定回復：「他可能看上你了。」
沈春連：「？？？」
沈春連：「我不要我老大看上我啊！」
沈春連：「我取向很正常的！」
沈春連：「等等！不對，我現在是你啊，難道我老大看上你了？」
我差點又忘記這茬了！
心情慢慢陰轉多雲，我就說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是獨特。
然而，一桶冷水迅速潑來——
沈春連：「應該不可能，我老大應該不會瞎。」
江澤野的內心活動
如我所料。
我們團里的小五早戀了，啊不，戀愛了。
對方是和我們有過幾面之緣的女記者，好像是叫陸什麼耳。
啊，對，陸耳耳。
我為什麼會這樣猜測呢？
事情應該是從今天白天開始，我的採訪他偏偏要跟去。一般情況下，他都是躲著我的，當我的跟班，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提。
等到了MQ雜誌社的時候，我明白了為什麼。
因為今天負責採訪的記者是陸耳耳。
我記得新歌發布會那天，陸耳耳也出現在了排練室，並且和他眉來眼去。不知道小五暈倒跟這個陸耳耳有沒有關聯，希望是沒有吧。
我從陸耳耳出現就一直在觀察他們。
採訪的時候，我又用餘光瞟小五，小五的目光一直都在陸耳耳身上，完全沒有察覺我在看他。
還有他借著迷眼睛和陸耳耳出去竊竊私語。我不知道他們是有意還是無心，採訪室的門是玻璃做的啊，尤其是我的位置還正對著門，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見。
勾肩搭背，你打一拳我打一拳的。
無一不透露出「危險」的信號。
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就當我想無視這一段的時候，小五竟然幫陸記者問問題了……
我有點怔住了，採訪問題都是臨時的、保密的。小五既然知道問題的話，很明顯是提前看過的。那他什麼時候去找了陸耳耳呢？
我感覺我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林子大了，小五也開始想飛了。
但是，偶像是不能談戀愛的，尤其是小五他還沒有被大眾接受的時候。
所以我決定不能讓小五錯下去，必須要採取一些措施了。
首先，我截住了那串車鑰匙。我至今也想不通，為什麼不會開車的小五為了陸耳耳要搶著開車，就算是心疼人家，也不能拿人家的生命開玩笑啊。
我有點生氣。
生氣到副駕駛都不想給他坐。
但又想到不讓他坐副駕駛他就會跟陸耳耳坐一起，指不定還增進了他們的感情。
助攻的事我不做。
於是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陸耳耳叫到副駕駛座，果然我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小五滿臉怨念。
唉，實錘了。
拍攝的時候，為了不引起非必要的衝突，我打算晾著小五，讓他靜靜。
小五果然很自覺地走開了，然後我回過頭想跟陸耳耳說話，發現陸耳耳眼裡又帶著些驚慌。
我猜測，他們可能吵架了。
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情實在太缺德。
但為了小五的未來，當個壞人我認了。
拍攝快結束的時候，我走到陸耳耳身邊，想直接跟她說關於小五的事情，沒想到一低頭就看見她淚光閃閃的樣子。
讓我猛地想起小五當練習生時期的樣子，有點心疼。
於是我約了陸耳耳吃飯，我覺得說得太直接的話，可能會傷害她弱小的心。
所以我得好好思考，怎麼勸她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