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示弱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示弱

謝洛笙的問題,林蘇豫沒有回答。

鐘鼓樓的護院捧著西疆城主最新傳過來的詔書跪在門外,謝洛笙放下碗筷出了院子,回頭深深看著林蘇豫,帶著知秋回了院子。

知夏已經等謝洛笙許久,熬好的葯熱了又熱,見謝洛笙回來,趕忙端過來。

接住葯碗,謝洛笙朝知夏輕聲道:「鐘鼓樓的東家已經查到那些死士的下落,明日我們將出發。」

「你可想去?不想去的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黑騎令的那些死士是南宮奕承親自煉製,罪惡滔天,知夏作為他的女兒,又如此良善,恐怕見不得那些場景。

知夏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謝洛笙的意思,雙眼泛紅,認真道:「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

「南宮奕承的錯,奴婢必須正視!」

知夏性子雖柔,卻也有剛毅堅強的一面。

謝洛笙露出一抹笑,點了點頭,「好。」

明日就要出發,今日該準備的東西就有些多。

知秋知夏拿出兵刃,和謝洛笙一起擦的蹭亮。

「外祖那邊一直沒有消息過來嗎?」

拿著竹子修了幾個尖銳的竹片,謝洛笙心裡煩悶,朝知秋問道。

知秋點頭,「信鴿一直沒回來,奴婢聯繫了北祁的柳小姐,她也不曾聽說安平侯的事,連陛下幾次尋找安平侯請他上朝都無人回應。」

手裡的竹片擦過手背,瞬間留下一道血痕。

謝洛笙心沉到谷底,眉眼憂慮。

「小姐不必太擔心,安平侯武功高強,身邊能人眾多,應當不會有太大問題。」

知秋扶著她回床上,心疼道:「小姐今日好好歇息,待西疆之事處理妥當,奴婢們和小姐一起去找安平侯。」

謝洛笙應了一聲,看著知秋和知夏退出去,心思鬱結,身上的疲倦再起,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小腹陣陣發疼,丹田內息不穩激的渾身發冷,謝洛笙赫然睜眼,一雙手正環著她,臉頰傳來陣陣溫熱的呼吸。

抬起頭,對上一雙漆黑邪肆的眼眸,謝洛笙身子僵了一會,隨即鬆開,垂下眼,沒有動,輕輕閉上眼睛。

自骨子裡的寒氣上涌,被子已經不起作用,謝洛笙忍了一會,手指點了點身旁男人的胸膛。

靠著他的胳膊卷著熱浪,不似其他地方涼的厲害。

抱著她的人始終沒說話,謝洛笙也不想說話,體內的不適讓她快忍不住,索性掀開他的衣服,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身,整個人貼了上去。

那瞬間,滾燙將她包裹,宛如冰塊一般的肌膚終於有了溫度。

鍾凌寒沉默的看著她一系列的舉動,沒有阻止,等她整個人貼上來,眸中陡然閃過異色。

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道:「也只有為夫有用的時候你才會搭理!」

話雖這麼說,鍾凌寒到底還是脫了外袍,扯了裡衣,赤著上身將她抱在懷裡。

結實的胸膛,白玉般的肌膚,細膩的觸感都在謝洛笙的眼下,緩緩睜開眼,睫毛在他的胸口刷了刷。

「鍾凌寒。」

良久,謝洛笙輕輕開口,「你已不是我的夫。」

鍾凌寒的手揉著她的耳垂,薄唇露出涼薄的笑。

不是夫,能讓她這麼佔便宜?

幽幽的掃了她一眼,鍾凌寒喉嚨動了動,「天註定的夫君,想換,換不了。」

謝洛笙差點被他的話氣笑,汲取他身上的熱度,沉默了一會,低聲道:「西疆百姓中對我有利的傳言,是你散步的嗎?」

鍾凌寒還在想她剛剛的話,那句不是她的夫後勁大,字字如同冰雹砸到他的心底,涼的發慌。

好不容易穩住,抱牢了手裡的人,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地牢外,你先救的我,是嗎?」

他身上清冽的氣味蔓延,謝洛笙將它和夢中感知的氣息融合,得出了解答。

夢裡的畫面……那不是夢!

鍾凌寒嗤笑,「不是為夫,是你的兄長,林蘇豫!他救了你,本王沒趕到,也沒受傷,也沒差點殺人,也沒被人攔著還推開。」

他的話字字控訴,為夫本王兩個自稱換著來,分明在說反話!

謝洛笙聽的腦仁疼,抬手捂住他的嘴。

掌心被人咬了一口,謝洛笙驚的收回手,下巴忽然被人鉗住。

「我說過,放你來西疆是放鬆,不准你陷入危險!你到底把我的話丟在一旁,竟然陪著林蘇豫調查黑騎令?他難道比我重要?」

謝洛笙凝眉,氣惱的瞪著他,「你覺得我是為大表哥來的西疆?你……」

後面的話她不想說,一股悶氣湧上,她從他懷裡出來,剛起身,被他一把按到懷裡。

捏著她的臉,鍾凌寒看著她臉上的傷口,眼裡溢出疼惜,又抵不住滿心的酸,「你早就知道西疆鐘鼓樓的東家是林蘇豫是不是?你來西疆散心,說到底就是投奔他,氣為夫,不想看見我!」

「北祁已經平了,陛下與我打了平局,這過程無論受多少苦多少罪為夫都一聲不吭,只想早點結束亂局,如今我好不容易可以把你接回去,好好解釋之前的事,好好補償,可你竟然昏迷間都不忘推開我投入他的懷抱……謝洛笙,你當真如此狠心,不要我了?」

鍾凌寒蒼白的臉溢出脆弱,那句不要他的話落下,謝洛笙心臟驟跳。

抬起眼,她怔怔的看著他。

他瘦了!

兩眼烏青,臉上更沒有血色!

短短時間結束和陛下的纏鬥,這期間他受的苦可想而知,他還身中蠱毒,也不知湘域王替他解了沒有!

心疼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歇,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但……

「鍾凌寒,是你……不要我!」

「你已經是北祁攝政王,自有更好的貴女想嫁你!」

謝洛笙語氣哽咽,強行忍住,紅著眼盯著他。

知道她心軟,呼吸示弱給她看,讓她心疼,這個男人如此狡詐,她不能上當!

「到了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回去!」

謝洛笙不想和他再多說,掙扎的將他推開。

鍾凌寒一把將她壓在床上,雙眼溢出滾滾柔情痛楚,俯身吻上她的唇,低聲道:「我要你,也只要你!」

「謝洛笙,哪怕不要我自己,我也要你!」

他的吻,洶湧狂烈,輾轉間又極致溫柔,對她的疼惜從唇齒間傳遞,手握住她的胳膊,緩緩往上,手指貼上她的掌心,最終十指相扣。

「我該做的事已經做了大半,瞞著你行事,將你推開是為夫的錯……跟我回家,可好?」

鍾凌寒溫柔的令人發膩的聲音回蕩在耳畔,謝洛笙神情柔了許多,下一刻,又聽他幽幽開口,「不說話,不答應,僵持著留在西疆是為了誰?」

「今日還問林蘇豫會不會回北祁,難道他不回去,你也不回去了,嗯?」

滿滿的醋味爆發,謝洛笙赫然抬眸,咬了牙。

他偷聽!

偷聽他們的對話也就罷了,偏偏沒有聽全!

任誰都知道她是為宏德太子來的西疆,這個男人竟然覺得……

雙唇被人啃咬,鍾凌寒忽然發動攻擊,不給她一點喘息之機,完全將酸氣都發泄出來。

謝洛笙被動的承受,心裡騰出火,忽然張口,撞上他的氣力,主動奪了他的呼吸,猛烈的回應讓鍾凌寒差點失控。

呼吸灼熱,體溫升高,關鍵時刻,謝洛笙捏住了他的臉。

只是伸出手指,輕易讓他停下。

鍾凌寒瞧著她喘氣,一雙眼沾著水汽瞪他的模樣,心底軟成水,偏頭含住她的手指,咬了咬,低聲道:「罷了,等你事情結束,再接你回家!」

對她,他總是步步退讓!

啄了她的唇,鍾凌寒提起被子將她蓋的嚴嚴實實,頎長的身子彎下,狹長的眸倒映著她的臉,瞳孔下的愛意幾乎將人溺住。

謝洛笙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唇抿的極緊,心臟的跳動已經平復,忽然又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變扭的,根本不像自己!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鍾凌寒伸手在她的臉上細細磨擦,聲音無比眷戀,「朝堂還有人想幫陛下掙扎,為夫不能在這久待,黑騎令之事危險重重,保護好自己。」

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原本帶著血玉鐲的地方已經結痂,露出一圈黑色。

一抹戾氣劃過,薄唇貼在她的耳邊,鍾凌寒閉了閉眼,沙啞開口,「大婚之事,是我錯了。回北祁之後,還你大婚,可好?」

鍾凌寒示弱的話砸到謝洛笙心口,像是石頭被敲開,露出原本就柔軟的內心,又酸又澀。

只是一句道歉,足以讓心中的嫌隙悉數散盡!

咬了咬唇,謝洛笙剛要說話,額頭落下一吻,那人已經離開院子。

窗戶吹進來一陣風,謝洛笙身上熱的厲害。

罷了,死士找到,宏德太子身上的謎團解開,就回去吧……

回北祁去,回……有他的北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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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傾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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