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以身犯險
本來約好的單獨見面,董野香卻突然帶了全家,這當然令人懷疑了。
董野香踏前一步,眼神向著四周觀察,發現當真無人之後,她的聲音大了:「都是一家人,我們習慣同時行動。」
銀姬按了按自己的背包,怯生生的:「你說,想高價買我新作的曲子。我帶來了兩首,你們帶錢了嗎?」
夏月茗向前走,聲音冷狠:「我們的意思是,不光是曲子,還要你銀姬的身份。」
銀姬向後退,搖頭:「不可能,我還要賺錢養家的。」
董野香:「我們會給你一筆錢,拿到錢之後,你就不能再以銀姬的身份出現了。」
銀姬有些迷惑:「為什麼非得要我消失?我賣曲子給你們,你們不是也能賺錢嗎?」
夏月茗冷笑:「但是,你賣了曲子給我,回頭再爆料,曲子是你作的,我是付錢買的曲子。我的唱作人的牌子,不就砸了嗎?」
銀姬側過身就走:「那就不賣了。我本來就不想做這生意。」
她從董野香的身邊過,卻被董青松擋住了前路。
董青松一臉猥瑣:「走?那麼容易嗎?」
她厭惡的要推開他:「好狗不擋道。」
董青松卻一把扯住她的背包:「走也要把曲子留下。」
銀姬心急的扯緊背包,氣得要哭了:「你們想搶?」
「對。」董野香冷笑著:「我們茗茗要是再有兩首名曲,她這輩子就坐定了歌壇第一天後的椅子。再過幾年,再宣布封咪,便是名留千古的天才。」
「不可以。」銀姬扯緊自己的背包,拚命呼救:「救命吶,搶劫啊。」
董青松惡狠狠的把她推轉身子,搶過她的背包。
銀姬不甘心,撲上去爭搶。
董青松瞄了一眼,人工鋪成的小石子路的右側,便是天然的淺海區。
由於連場暴雨,海平面上漲,昔日的淺海區,已成了深海。
他眼中凶光乍現,從腰間取出刀具,狠狠的就向她的身上刺去。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裂帛聲,一顆石子從遠處衝擊過來,正正的打中董青松拿刀的手腕。
董青松「啊」的一聲驚叫,手中刀向側偏開,擦著銀姬的手臂而過。
銀姬呆了半晌,才尖叫著向前跑。
董青松發狠:「不能讓她跑了。」
董野香站在路的正前方,目睹著銀姬向她正面衝來。
這個女人,銀色面具下的臉看不清,但是一雙眼睛卻魅惑非常,讓她沒來由的想起,她人生里最恨的那一個人……夏恬。
董野香咬牙,陰狠的吼道:「要怪就怪你,竟然長了這一雙眼睛。」
她等著銀姬撞過來,利用相撞之力,突然發狠,一把將銀姬推向右側淺海。
「啊……」
銀姬連聲驚叫,在巨大衝力撞擊之下,收勢不住,跌入海中。
「撲通」一聲水響,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之後,銀姬在水面撲騰著伸出雙手:「救命,救命……我給你們曲子,救命啊……我不做銀姬,我永遠都不做銀姬了……」
「哼……」董野香凝視著海里,舉著的越來越低的一雙手,陰狠無比的啐道:「只有你死了,世界上才不會再有銀姬。」
水面漸漸安靜,西灣濕地保護區,就像從來就沒有人掉落過一樣。
董青松和董野香相視冷笑,齊齊抹汗。
夏月茗好久才清醒過來,衝過來,拉著董野香的衣袖:「媽媽,我們殺人了?殺人了。」
董野香冷笑:「不然呢?」
夏月茗哆嗦著雙手:「但是,只是為了兩首歌而已,有必要殺人嗎?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董青松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曲譜,交到夏月茗的手上,並說道:「自從慈善義演之後,我們就開始查銀姬。結果發現,她和夏恬的經紀人蔣依銓關係密切。」
夏月茗仍舊腦懵:「啊?」
董野香痛其不爭的樣子:「銀姬和夏恬是一路人。你舅舅下午才查到,向媒體炒作,說你和銀姬是同一人的幕後推手,就是夏恬。」
夏月茗:「所以,這是為什麼?」
董野香:「夏恬用心狠毒啊。現在,全世界都把你當成銀姬,你也默認了。夏恬就會向媒體爆光,把銀姬的真實身份爆光。這樣,你冒充銀姬吃紅利的罪名,就會扣得死死的。她再別有用心的炒作一下,銀姬聲名大漲,而你會被全網唾棄。」
「夏恬,她就是要千方百計逼死我。」
夏月茗手心涼涼的,默默的看了一眼平靜的海面:「媽媽,我們走吧!」
銀姬既然和夏恬勾結在一起,要置她於死地,那就是該死的,媽媽沒有殺錯。
董野香欣慰的撫著女兒的手,向董青松示意:「你把事情搞乾淨點。」
董青松輕鬆的點頭:「放心。現在潮水暴漲,天氣預報說,今晚還會有大雨,這賤人都不知道會衝到什麼地方的。」
西灣,海灘,董青松凝視海面足足一個小時。
他看到天色已然全黑,即使有人到來,也不會關注得到海面的動靜,才放心的離開。
當董青松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天幕之下,西灣紅樹林里,一個隱藏許久的身影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銀姬……夏恬,她沉入水面之下,便悄悄的游到近處的紅樹林,並依附著樹林,久久的躲藏著。
這個時候,絕不能讓董青松發現自己還活著。
幸好,天色從黃昏到入黑,光線不夠,樹影茂密,董青松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藏身於此。
但是,在水裡泡了整整一小時,還是不好受。
董青松已走,她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敢游出樹林。
生怕董青松去而復返,那就前功盡棄。
但是,她一直緊緊繃著的神經,還是放鬆了警惕。
冷意襲來,她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
水中,突然湧起漣渏。
她一驚,回身向著水波的方向,身體卻被人在後突然抱緊。
男人的、有力的、精壯的手臂,瞬間圍住了她的腰。
她心膽俱喪:「董青松……」
說時遲那時快,她肘子向後揮去,撞到「男人」的胸脯。
男人悶哼一聲,不但不後退,卻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他在耳邊的聲音嚴厲,怒氣值滿滿:「以身犯險。你不留戀我就算了,難道也不留戀霖霖和暖暖嗎?」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一直僵冷的身體,忽然就熱了、軟了。
一直與董家鬥智斗勇的堅強,忽而就瓦解了。
她伏在他的肩膀,聲音哽咽:「我……」
一時之間,她竟領悟了什麼是「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