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你,會原諒他嗎?
吳玉跟在天哥身後,進了一部玻璃的觀光電梯,天哥將電梯按在5樓。然後繼續笑吟吟地看著已經放棄追問的吳玉。
一分鐘后,電梯門打開,天哥走出電梯門,轉身向後面的吳玉做個「請」的手勢,映入吳玉眼裡的,是「韋爾德健身」幾個大字,前台的兩個女孩子,同時禮貌微笑的行禮問候,「歡迎您來韋爾德健身」。
只見天哥向兩個女孩子笑著一擺手,「累不累?來一拔兒問一句。」
兩個女孩子看向天哥,一改剛才面對吳玉的刻板,臉上開了花似的看向天哥,「天哥,今天你可來晚了,豪哥他們早來了。」
「豪哥啊,哈哈,豪哥早來是為了看你倆吧?哈哈!」天哥笑罷,回頭想招呼吳玉往裡走,見吳玉臉上表情有些不對,可是哪兒不對,又有點兒說不出來,總之吳玉小臉兒緊繃著,一副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現在不怕給你賣了吧?」天哥討好似地拉了下吳玉的胳膊,示意跟著他往裡走。
「為什麼帶我來這兒?」吳玉生硬的問話,面上冷冷的,連臉上的皮膚都好似失了彈性,看上去有些僵硬,並且昂著頭,背脊挺直,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你下班沒正事兒干,街上瞎溜達,多危險?」天哥說到這兒,仔細觀察下吳玉,不知道剛才晴轉陰的臉上,這會是不是已經陰雲密布。
見吳玉還是剛才的一副彆扭樣子,但好在壞情緒沒有再繼續加大的危險,但天哥還是像個躲雨的人,抬頭貌似匆匆地走,也不再正眼看吳玉,只拿眼角的餘光掃視。
天哥邊走,邊自顧自地說著。
「今天來熟悉下情況,明天開始,下班就來這兒,鍛煉身體,累一累,多煩的事都能忘了,回家保准倒頭就睡,連夢都不帶做的!」
說完,再稍轉頭看看陰天的臉上,居然有些陰雲散去的感覺,心裡一樂,趕緊補充了句:「手續我都幫你辦完了。」
吳玉快速看了一眼天哥,沒吭聲,總算明白天哥什麼意思了,剛才的一張冷臉,見了些暖色。心裡琢磨,如果決定來,要把會員費還給天哥。
見到陰天的臉終於有了放晴的跡象,天哥立刻來了精神。
「哦,對了。」天哥臉上的笑容帶點兒燦爛,「小武就這兒上班,健身教練,讓他帶你,我就他教出來的。」
說完自豪地指指自己前胸,還配合著挺胸示意,「看,看看這兒,這兒,怎麼樣?夠威武吧?」又再使勁捶了自己兩下,嘿嘿笑著。
天哥剛剛跟吳玉展示完自己威武的身材,已經走到了開闊的健身場地,最先看到天哥帶著吳玉進來的,是小武,拍下身邊正練習的大塊頭,低語了句,就朝吳玉跑過來。
遠遠地就微笑著喊,「吳姐,天哥說你今天准來,我還不信。」站到吳玉面前,臉上已是靦腆地笑,「幾次請你吃飯,你都不來,還以為你不想跟我們交往了。」
天哥朝小武頭上拍了一巴掌,「去!是你請不動,跟我們什麼關係?不想來往,也是不想跟你來往。」
小武邊看吳玉笑,邊揉頭,吳玉回以一笑,「哪有,都是碰巧沒時間。」
「那今天呢?」小武急急的接話,認真的盯著吳玉,天哥看著認真的小武,嘿嘿一樂,等著吳玉的回答。
「今天有。」
吳玉真誠看向小武,她心底明白小武這樣的真摯,源於何處,那是小武對一個,僅僅只是不排斥他這個異類之人的好感,甚至是感激,這樣的真誠,讓吳玉無法拒絕。
天哥看著兩人已經定妥,回身向已經都停止練習的郭豪等人,雙掌連擊兩下,大聲喊了句,「好!今晚武請客,咱都做陪哈!」
此時郭豪等人已經先後走至吳玉面前,笑著挨個問著吳玉好。
吳玉面對七八個健美結實的軀體,一時間壓迫感頓襲心頭,局促地連連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實話,上次在店裡經郭豪匆匆介紹一遍,眼前這些「熟人」她根本無法把名字跟樣貌對上號,轉臉求救似的看向天哥。
收到吳玉臉上的信息,天哥得意的一笑,「行啦晚上聊,一個個兒壯得熊瞎子似的圍一圈兒,嚇著人!」
結果,一群人面對上天哥。
「切!」
「得啦天哥!」
「你比誰都像熊!」
「過會兒你脫了試試。」
......眾人回敬完天哥,分別向吳玉揮揮手,各自散了。
吳玉看看沒走的小武,又再看看身邊看她傻笑的天哥,「那我......」
她在考慮自己從現在到晚飯前這段時間,該到哪裡,做些什麼,總不能一直看著一群大男人,呼呼哈哈的又抻又拉的吧,而且因為熱,很多人,都是赤膊著上半身。
小武跟天哥一起明白了吳玉的尷尬,不過天哥剛才呆看著吳玉,一時反應慢了一步,小武搶先張了嘴,「天哥,你去練吧,我帶吳姐參觀下。」說完,孩子似的拉了下吳玉的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天哥嘴剛張開,話沒等出口,人就被小武拉走了,欲出口的話咽回去,換成一句,「真不懂事兒!」,嘟噥完,悻悻地轉去換衣間。
韋爾德健身,是最早入駐D市的國際品牌健身會館,經過十幾年的運作,仍然屬於D市最好最大的健身會館,器材、教練,都屬一流。健身區域,劃分得也越來越細。
小武每到一處,都給吳玉做著熱情詳細的介紹,彷彿向吳玉展示的,是他自己的生意。確實,在這樣一家國際連鎖的健身會館上班,那層層選拔招聘制度,讓最終被聘用的人,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介紹到最後,小武帶吳玉在瑜伽教室門口站住,「吳姐,瑜伽是我們新上不久的項目,現在比跳操要火熱......」
小武頓了下,看著一直在向他點頭傾聽的吳玉,猶豫下,接著說「琳達和我關係不錯,就是瑜伽班最棒的教練,昨天天哥說給你報名,我就已經跟她打好招呼了,琳達是個中英混血兒,人很熱情開朗,好相處,你就跟她練習吧。」
吳玉不太明白,小武的停頓為何,但又直覺地覺得,那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小武並不想現在說明,所以小武說完,吳玉不自覺地眉頭微皺了下,「嗯,琳達。」心裡默念了下這個名字,「嗯,琳達。混血兒不只開朗,應該還很漂亮。」
由於吳玉的到來,小武興奮得已經沒有心思回去繼續執教,所幸他今天的指導屬一對一的老學員,並不介意他僅有的一次溜號,況且今天練習的內容與昨天一樣,又有天哥幾個教練級別的老會員在旁邊陪練,倒像把小武忘了,樂得交些新朋友。
而天哥也興奮地充當起了臨時教練,其餘幾個兄弟,在練習之餘,也調侃著今天像打了雞血似的天哥,大家東一句,西一句,好不熱鬧。
小武把吳玉帶到休息區,挑離入口處較遠的位置坐下,回頭看看,向走過來,想詢問需要什麼的服務員,直接伸起了兩根手指,服務員小姑娘一笑,明了默契地擺出OK的指形,片刻功夫,兩杯香濃的咖啡端了過來。
吳玉謝過微笑服務的小姑娘,小姑娘向小武打個飛眼兒后歪頭離開,小武便向吳玉解釋,「這裡是休息區,都是會員自己倒水坐過來休息,我因為在這裡上班,其他兄弟,是借著天哥的光,這裡的咖啡,都是天哥送的......」小武笑一下,「所以,我們這些兄弟只要坐過來,就會有人送過來咖啡。」
吳玉啜口咖啡,皺皺眉,她最近實在喝不了咖啡,不只苦,心理作用下,總覺得咖啡會直接導致她失眠。皺眉的動作被小武看在眼裡,二話沒說,轉身離開,不多時便拿了店裡慣用的一袋糖跟奶精,替吳玉倒進杯里。
吳玉盯視小武認真為她服務的面龐,第一次仔細的審視起小武,心細如髮,溫柔與結實的外表截然相反,但又那麼自然而然的體現在他的身上,盯著盯著,發現第一次在店裡跟她面對面坐著,說話拘謹的小武又回來了,才發覺自己盯得小武臉都紅了,現在正低著頭,不自在地攪著自己那杯什麼也沒放的清咖啡。
吳玉輕咳一聲打破尷尬,「順子呢?」
「啊?」小武緩過神,抬起紅紅的臉,「啊!順子帶團出去了,港澳游,要八天,昨天剛走。」轉了話題的小武,臉好像更紅了。
吳玉看著小武,但眼神突然有些迷離,聲音也有些飄忽,「小武,吳姐問你,」
「嗯,你說。」小武抬頭,注視著吳玉,表情嚴肅。
吳玉的聲音,像繞了一圈兒,又從遠處飄回來,視線低垂落在正被自己攪動咖啡杯上,「要是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如果要是有一天,順子跟別人好被你看到了,你會原諒他嗎?」
「啊?」小武驚訝地臉也不紅了,臉上稍稍睜大的雙眼,透出滿滿的疑惑。
吳玉抬起眼,收回迷離的眼神,望向小武,「我是說,他很真誠的向你道歉、並且說以後再也不會了,你,會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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