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爭執

第十二章爭執(『綠色小說網』)

不知者不畏，楚君竹和貓妖驚鴻倆，隨便準備了一下，就敢去闖封魔殺陣，沙魔三個卻不成，就算決定了聯手破陣，也還是要商議一下，做好分工，約定主次。

依著沙魔的意思，最好是直接暴力破壞，以三妖聯手的實力，應該可以硬抗整個大陣的威力。正所謂一力降十會，管它千般變化，我只腳踏實地一路掃『盪』過去，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全是幻影。簡單直接，求得就是一個穩妥。

蜃主卻不這樣想，長於幻術的它很想挑戰一下崑崙道府的幻陣。以巧取勝，省時省力。

各執一詞之下，只等骨妖拿主意。

「妖君，那兩個小妖進去已經有一會兒了，要是按照老鬼的法子，我擔心……」

骨妖，又名白骨妖君，實力與來歷同樣神秘，沙魔對它一直頗為忌憚，當面時總是稱一聲妖君以示尊敬。至於蜃主，就不大放在心上，常老鬼稱之。

「你放心好了，幻陣裡邊想死沒那麼容易，倒是依著你的意思蠻幹一通，才容易出事兒。」

就像沙魔瞧不起蜃主一樣，蜃主也看不慣沙魔，幾乎每次見面都要吵上幾句。

往往這個時候，都是骨妖來做和事佬，刺耳的聲音再次想起：「你們不要吵了，陣是一定要破的，不然到了中原也是麻煩。」

不同於沙魔和蜃主，這骨妖對人類是相當的了解，幾百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的今天，還有幾個能記得當初的沙海煉兵？又有幾個還能記得沙海群妖？

既然早已無人記得，那麼繞開三座封魔殺陣，偷進中原自然不會有什麼難度。但骨妖卻沒有動彈，仍然蹲在沙海中品味歲月的煎熬，也沒有提醒沙魔和蜃主，拖著它們陪自己一起受罪苦挨。

因為它太了解人類，以它們沙海三妖現在的實力，如果進到中原，面對的必將是有限的惶恐，和無盡的貪婪。在替天行道和殺妖除魔的口號下，無數人類修行者蜂擁而上，在留下滿地鮮血之後，僥倖者心滿意足的拿著戰利品回去師門。

骨妖還沒活夠，不想自己的妖丹成為新一件法寶現世的祭品，所以它只能繼續忍受沙海歲月。

沙海三妖還有一個最大的顧忌，就是隨時可能會到來的三九天劫。任何一個妖都不敢說自己有把握渡過三九天劫，不到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讓骨妖實在提不起勇氣，只能賴在沙海。

因為沙海的天地靈氣本就稀薄，還在不停散逸，並不足以發動一場足夠威力的三九天劫，這樣一拖就是幾百年。

但現在不同了，楚君竹的出現，給了它真正立足中原的希望，更給了它正面天劫的勇氣。

骨妖絕對相信一加一大於二，不管三九天劫，還是人類修行者的圍攻，以沙海三妖加在一起的實力，盡可以接的下。

封魔殺陣必須破開，一是為了救出之前進去的楚君竹，若是他死掉，一切希望就都成了泡影，三妖還得逃回重新沙海，再就是為了日後進駐中原打下基礎。

人類的行事方式骨妖熟得很，最喜歡玩知己知彼那一套，只要自己三個在這裡亮出足夠的實力，將封魔殺陣乾淨利落的破去，那些實力不上不下的人類修行者就是很明智的自動消失，可以省去很多很多的麻煩。

骨妖的這番解釋，讓沙魔和蜃主好一陣嘆服，但怎麼破陣才叫漂亮卻還是沒主意。

「我看這樣，就在這兒出手，把陣里拘押著的靈氣引出來解決掉，撈出那樹妖后將這裡整個夷為平地。」

沙魔用力揮動著手臂，拿出了一個瘋狂無比的提議。

「瘋了……天劫來了怎麼辦？」

把拘押著的靈氣引出來是個辦法，但劇烈的靈氣波動必將引動天劫到來，沒弄清楚妖氣互通的秘密之前，蜃主絕對不會去觸碰三九天劫。

「有老鬼你的瞞天過海，還需要擔心天劫？」

「好！好主意。」

沙魔的回答讓骨妖忍不住出聲激贊，隨即意味深長的盯了它一眼。

瞞天過海，蜃主的看家本領，精湛無比的幻化之術，讓它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騙過天地法則，製造出一片可以盡情發揮實力，不用擔心引來天劫的區域。如果不是有這份獨一無二的本事，骨妖才不會容它並立沙海到今天。

有沙魔和骨妖在旁護法，蜃主可以放心施為，呼吸之間，磅礴的妖氣噴薄而出，瞬間化作遮天蔽日的黑『色』大幕，像是一團濃墨，在淡藍『色』的天空中暈染開來，方圓數百里轉眼囊括其間。

「老鬼好手段！」

果然是不愧瞞天過海名字，比起沙魔捲起的黑風暴，氣勢上強過太多，由不得沙魔不贊。

「妖君，請！」

沙魔很有自知之明，『操』控擺弄靈氣的手段還是骨妖厲害些，所以贊完蜃主，馬上出言恭請骨妖出手。

而這會兒，楚君竹帶著貓妖並沒有走出多遠，遮天大幕也將他們兩個罩在了裡邊。楚君竹那見過這等異象，當下就停了腳步，獃獃的仰首望天。

貓妖驚鴻恰於此時醒來，睜眼看時，發現天地倒轉不說，還有一個黑『色』的蓋子沒邊兒的大，下意識的就冒出一句：「哇！什麼玩意兒！」

楚君竹答了句不知道后，把貓妖提到眼前搖晃了兩下：「嗯，沒死就好。」

「別晃！要不真死啦！」

眼中群星閃耀，耳處電閃雷鳴，腦子裡一片漿糊，再被楚君竹一搖晃，貓妖真有種死的衝動。

「沒關係，分一半屍體也可以。」

楚君竹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有玩笑的意思，而且是把貓妖提到眼前，眼對著眼說的，臉上一副認真的表情，於是貓妖很明智的再次昏了過去。楚君竹也不計較，繼續仰首看天。

蜃主弄出這麼大陣勢，戒丘山上的明心卻視若無睹，只拿一雙寫滿了仇恨的眼睛，盯視著剛剛趕過來的天華道人。

皂白『色』的道袍上酒跡遍布，蓬『亂』歪斜的髮髻上還『插』著根枯草，這就是崑崙道府派駐在戒丘山負責看守封魔殺陣的天華道長。

「明心……師叔……對不起你。」

枯瘦的臉上慘白一片，乾涸的眼眶裡悔恨無盡。

方才明心跑去報訊，天華道人宿醉未醒，明心不敢上去推他，叫了幾聲又沒反應，只好在案几上留了話，隨即跑返回來，結果就撞見了楚君竹擊殺明鏡的那一幕。

等天華醒來，看到紙條上的留言再趕過來時，等待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屍身和一雙仇恨的眼睛。拙於言辭的天華道士只會說一句對不起，之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直到黑『色』天幕突然出現，天華悚然而驚，急勸明心趕快離開，可明心卻聽而不聞，不言不動。

「明心你聽師叔說，來的定是千年大妖，師叔可能不是對手，你留在這兒會送命的。」

話很誠懇，可明心依舊無動於衷。

「怎麼，師叔的話也敢不聽？馬上給我離開！」

好言相勸被無視，急脾氣的天華乾脆擺出長輩的身份來。

「嚯！好大的脾氣。」

「什麼人？」

「漠北雲霄閣，三代弟子戚長風。」

腳步聲中，七八個雪白衣袍的年輕人自山腳處轉出。

「雲霄閣的三代弟子？」

天華道士滿腹懷疑，雲霄閣立派雖短，但傳到現在總也有六七代了，就算三代傳人還活著，也應該是鶴髮童顏的老叟，可答話的卻是個年輕人。

「小師叔祖，這邋遢老道是誰啊？」

「鼎鼎大名的崑崙醉道人，你們幾個可不能怠慢嘍。」

自稱漠北雲霄閣三代弟子的戚長風似乎對天華道士很熟，連久已無人聞之「醉道人」的綽號都知道。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崑崙禁地，不歡迎你們，出去！」

天華道士可不是好脾氣，見對方語帶調侃，立刻出言叱責。

「瞧瞧，瞧瞧！什麼叫大家氣派，崑崙誒！」

戚長風並不買賬，一邊冷嘲熱諷，一邊帶人繼續向山坡上走來，咄咄相『逼』的態度再明顯不過。

天華道士緊鎖著眉峰，心下頗有些為難。若換在其他地方，依他的脾氣早就衝上去了，可現在不行。這裡是戒丘山，又有未知大妖正在破陣，與人相鬥實在不便。

猶豫間，戚長風就到了近前。斜『插』入鬢的一雙劍眉，兩隻星芒閃爍的眸子，如雪的衣衫帶著凜凜寒意，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

天華道士好不驚訝，以如此年紀，就達到了凝寒的境界，這戚長風難道真的是雲霄閣的三代弟子？

「得，作為長輩我也不能欺負你，一對一，盞茶之內敗你，帶著他離開戒丘山。」

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明心，嘴角挑出一絲不屑，戚長風冷聲說道。

天華道士與雲霄閣五代弟子的輩分相當，戚長風長輩的說法也不是不可以，但以他的年紀，再加上這個場合，多少有些欺人太甚。

「哼！大言不慚，崑崙地界豈容你等放肆！」

不想，天華道士還沒出聲，卻是一旁的明心先自忍耐不住了。

「嘿！崑崙道府，三宗六派，好嚇人的。」

一句話，漲紅了兩張臉，戚長風背後的一個年輕人輕輕鬆鬆，就把天華和明心這對師叔師侄『逼』得沒了退路。

大袖一揮，直接將明心與明鏡的屍身送出十幾丈遠，醉道人天華抬手喚出醉仙劍，決意竭力一戰以維護崑崙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