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決

聽到蘇炎的話，吳道子雖然有些慌張，但自認為由有依仗，並不害怕。

他承認自己看走眼了，蘇炎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羔羊。

整體局勢肯定還在自己掌控之下，他反而饒有興趣，期待蘇炎還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明明身上毫無法力波動，但為什麼能讓他失去對打鬼鞭的掌控力？

其實那就是封訣效果，封訣可以封閉主人與法寶之間的聯繫，此時法寶一切功效都無法發揮，目前持續十息，消耗不明。

「不愧是我看中的鼎爐，果有幾分奇特之處，不過諒你是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我就站在這裡不動，看你怎麼五息讓我伏誅？」

吳道子充滿自信，完全不把蘇炎的話放在心上，他抱起雙手站在原地，輕蔑的看著蘇炎。

他話音剛落，周圍景色瞬間變化，眨眼間就變回那腥氣衝天的密室模樣。

吳道子現在也就不再裝模作樣，卸下所有偽裝，密室內一時間怨氣衝天，陰氣漫天。

吳道子跟著也大變模樣，只見他此刻衣衫襤褸，青面獠牙，眼珠子迸發出暴虐紅芒，青黑色怨氣籠罩他全身，之前還有點人樣，現在已無半分。

不過吳道子並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就靜靜站在原地看著蘇炎，那輕蔑的動作，還是表明他並沒有把蘇炎放在眼裡。

「好，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斗訣！」

蘇炎也不知道這吳道子哪來的勇氣，但他絕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他掐完手訣，口訣念完，渾身上下突然湧出半米紅光。

斗訣是增幅效果，能讓蘇炎反應，攻擊，鬥志，等等身體素質全面提升一倍，目前持續十息，消耗不明。

蘇炎收好打鬼鞭，運轉全身氣力，足尖輕點地面，身影瞬間從吳道子眼前消失。

吳道子看到這幅情形，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那時候並不是錯覺，是…」

「噗！」

不等吳道子多想，身體還沒有來得及防禦，他剛剛做好架勢，只感覺眼前一花，蘇炎已經出拳砸到他臉上。

這僅僅只是開始，蘇炎出拳如雷雨交加，電閃雷鳴，漫天拳影狠狠蓋在吳道子全身。

速度迅捷，拳勢威猛，這衝天怨氣似乎都在這「暴雨」擊打下消散了不少。

外人看來只能看到一團似火太陽，在融化青灰色污穢。

「痛，很痛！身體似乎被颶風卷集。」

此刻吳道子只有這個想法，這讓他無比驚愕又害怕萬分，明明他只有靈體存世，這僅僅只是他佔據的肉身。

但為什麼會被一雙肉拳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為什麼神魂會受到傷害，為什麼會有如此劇痛，就像是靈體被蘇炎暴力撕裂，為什麼…

吳道子滿肚子疑問，又找不到答案，被蘇炎打的毫無脾氣，他能感覺到自己本就有些破碎的神魂，又再次被打的四分五裂。

如果在過一息他必定會神魂完全分散，到時候就真的身死道消了！

「小…小畜生…凡人就是凡人，給我去死！！」

吳道子似乎是知道自己今天必死，從身上拿出某個散發著微光的碎片，他忍著神魂劇痛，揮向面前的虛影。

「哦？」

蘇炎看到這碎片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攻勢，他有些疑惑盯著吳道子，或者說是盯著吳道子手上的那個碎片。

就在剛剛，融入他靈台的無字天書，似乎是感應到什麼又有了反應，冒出幾個字來。

「碎石所聚，精誠所至，心劍為開！」

蘇炎看到這幾句話，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提示，但總覺得應該跟那把完全不能用的石劍有關，所以他停下了攻擊。

戲劇性的一幕也出現了，蘇炎正準備除惡務盡，沒想到吳道子居然咚的一聲跪倒在他面前，低聲求饒道:

「蘇…蘇前輩，是在下看走了眼，冒犯了您，還請看在我牛王宮的面上，饒我一命，今日若是能繞我一命，來日必…必湧泉相報！」

雖然不知道蘇炎為什麼停下攻擊，但吳道子被蘇炎幾拳打的心神俱顫，完全失去了與他對視的勇氣。

只得跪在蘇炎面前低聲下氣的求饒，他現在是明白了為什麼那幾次卜卦，都是大凶，原來是會遇到蘇炎這樣扮豬吃老虎的怪物。

他覺得自己搬出來牛王宮的大名，相信蘇炎這樣的「老前輩」應該會給幾分薄面。

但如果是其他真正的老江湖，或者是有些修為的高手，聽到牛王宮或許會給些面子。

畢竟是北俱蘆洲第一大妖掌控的勢力，雖然這裡距離北俱蘆洲十萬八千里，但這牛王宮在四大部洲都有些勢力。

「牛王宮？牛王宮是什麼東西？」

蘇炎聽到這三個字沒什麼反應，因為他真不認識也從沒有聽說過，師傅也沒有跟他提起過，只是說以後讓他自己探查，

還好師傅略微提起最大的幾大勢力，分別是天庭，地府，人皇宮，妖皇宮，仙王殿等等七八個大勢力，差不多也就是三界六道幾個掌界勢力。

像牛王宮這樣不上不下的勢力，他師傅肯定懶得提。

「啊！前輩難道從未聽說過牛王宮？！」

看到蘇炎那完全疑惑的模樣，吳道子非常吃驚，比他被蘇炎暴打還要吃驚，畢竟這個世界上老妖怪太多，他吳道子還真算不上什麼，但要是老妖怪為何又沒有聽說過牛王宮？

「嗯？！」

「聽說過又如何，沒聽說過又如何？」

「現在，我問你答，若是答的好，我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是是是，全聽前輩的！」

（當然，答應不殺你的是以前的我，之後的我要幹什麼，那就跟我無關了…）

蘇炎眼見掌握了主動權，完全不怕吳道子搞什麼幺蛾子，他確實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現在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了解，

蘇炎問，吳道子回答，有些問題問的吳道子一愣一愣的，好像蘇炎是外星人一樣，常識都不知道。

那封訣，斗訣十息早已經過去，蘇炎現在又變回了人畜無害的普通人模樣。

但吳道子似乎非常乖，完全不敢造次，認真回道蘇炎每一個問題，哪怕是再離譜的問題他都硬著頭皮回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個世界大體有兩大修鍊方式，體修，法修，體法修皆有道凡之別，道以下稱為不入道。」

「這牛王宮幾乎都是入道大佬，少有不入道小妖…」

「不入道又分為不少小境界，但目前人族法修不入道最高層稱為道融巔峰，體修稱為寶瓶巔峰…」

蘇炎問完目前想問的所有問題，一時間豁然開朗，有些之前的疑問也逐步解開，但與此同時他也陷入了沉思，解開了這些疑問，又有更多疑問產生。

看到蘇炎陷入沉思，吳道子暗道好機會，他嘴角微微上揚，心想這就是天賜的機會，絕境反殺的機會來了。

只見吳道子緩緩靠近蘇炎身邊，他身體本就是趴著，現在更顯得矮小，但總歸還是來到了蘇炎面前。

「鞭來！」

吳道子猛的大叫一聲，那打鬼鞭原本是纏在蘇炎手臂上，在聽到這聲音之後，瞬間化作烏光回到吳道子手上。

「小畜生，受死！！」

「嗖！」

吳道子看蘇炎這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拿起打鬼鞭，運轉全身法力，狠狠抽向蘇炎。

打鬼鞭在法力加持下變得如碗口般粗大，但速度卻絲毫不減，眨眼間便抽向蘇炎脖子，眼見就快要纏中。

然而一隻手掌半路出現，以更快的速度完美擋下想這計鞭影。

那碗口般粗細的鞭子被蘇炎一隻手死死抓住，任由吳道子如何揮舞都使不上半分力氣。

「看來，你這是想更早去見閻王，那我不得不滿足你這個想法了！」

蘇炎盯著吳道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本來他就沒打算放過這個妖怪，現在更是堅定了想法。

「小畜生，誰死還不一定呢，這是你逼我的！！」

蘇炎現在死死抓住打鬼鞭，吳道子這下再怎麼也無法收回打鬼鞭，他狠狠地喊到，隨即放開打鬼鞭，沖向中央那一池鮮血。

蘇炎把打鬼鞭淡定的收回手上，從之前的談話中，他大概知道吳道子想要幹什麼。

但蘇炎能感覺到，就算讓吳道子吸收完所有血氣，怨氣，再與他自己屍身合體妖化，那肉身修為最多也就是個「寶瓶後期」。

他自己的肉身修為，不知道以目前的劃分是何等程度，但他知道這蘇道子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剛剛硬接吳道子一下，發現自己仍有餘力。

吳道子沉浸在血池中，眼見蘇炎竟然沒有阻止他，他又驚又喜，吸收一切能吸收的東西，沒過多久就變成了一大團猩紅血氣。

「小畜生…你會…後悔的，啊啊啊！！」

這團血氣在血池上停留了幾息，然後就一個猛子竄到那具妖身上方，緩緩融入進去，似乎是很久沒有與自己肉身融合，吳道子跟著發出殺豬般嚎叫。

「嗯嗯嗯，我後悔了，應該早點把你打死，真是又丑又臭又噁心！」

只見這吳道子現在變成了大團肉球，黑紅相間，手下腳下，依稀還能看見一隻牛頭杵在中間，整體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真是越看越掉san值。

「吼！！」

牛妖已經無法再說話，兩隻牛眼死死盯住蘇炎，發出一聲震耳吼聲，就朝著蘇炎衝來。

雖然是個大肉球，但那牛妖速度不慢，頭前兩隻牛角也彎角如月，鋒利似刀，朝著蘇炎而來，身懷一往無前的氣勢，這是拚死一擊。

普通人若是看上一眼，保准心驚膽顫，肝膽欲裂。

「戰決！」

蘇炎看到這種東西像他衝來，也收起輕視的心，他手指掐了個奇怪的法決，口念戰決二字，話音剛落，那肉球也衝到他身前。

「砰！！」

一聲巨響傳出，整個密室地動山搖，與此同時蘇炎全身綻放出璀璨金光，閃耀在整個密室，牛妖兩隻牛角被蘇炎死死頂住，停在身前幾米遠的地方。

「吼吼吼！！」

牛妖還在怒吼，像是這樣就能衝破蘇炎雙手掌控，貫穿蘇炎胸口，但那完全是妄想。

「給爺死！」

蘇炎根本不廢話，一隻手擋住牛妖，右手以掌做刀砍向牛妖。

在這時刻他全身充斥金光，如同天神下凡，然而他動作卻樸實無華，非常緩慢，就像是慢放，誰都能躲過。

比起蘇炎之前疾風驟雨般的拳影，手刀雖然顯得輕緩，低沉，但不可阻擋。

「咔嚓…砰…」

牛妖的堅角，頭顱，肉身，似乎完全不存在，如同紙糊，被手刀輕鬆切開，金光如大日降臨，破除一切污穢，邪祟。

「嗚！！！」

牛妖發出最後的嗚咽，隨即化作血氣消散在密室內。

「化決！」

蘇炎馬不停蹄，戰訣解決完牛妖，又發動下一招，這些怨氣，血氣需要凈化，不然遺留在這裡，時光流轉又是一大禍害。

這一天之內連續使用七決，蘇炎也有些撐不住了。

這七決是，虛，落，封，絕，斗，化，戰，每個都有自己無上妙用，師傅曾經告訴過他以他目前修為，一天七決最多使用三決，不然會傷及修鍊根基。

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這化字決一使出，蘇炎身上的金光頓時更加璀璨，但這血氣怨氣也如同碰見了天敵。

如熱湯化雪，逐漸消失，無影無蹤，整個密室頓時一清，就連牛妖也跟著一起被凈化消失。

「呃…」

隨之而來是連續使用七決的副作用，在凈化完一切之後，蘇炎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